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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傻啊!这世上,哪有命是白白捡的?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用外公的命,换自己的命。
“哗”地一声,帐帘被从外面掀开。
耶律隆绪走了进来。
“如今全军上下皆被毒虫所害,你倒有闲情在这儿看书?”
洞庭洛头也不抬,道:“为什么没有闲情,毒虫又没有来咬我。”
耶律隆绪一拂袖袍,冷哼一声,道:“也不知那女人使的什么妖术,这些毒虫身上带的毒明明就是我烈国墨堂的毒,却偏偏解不了。更奇怪的是,这些毒虫只在主营以外的地方活动,半步也不会踏进主营来。”
“离的厉害,你不是早在多年前就领会了?”
“洞庭洛,耶律休哥的死已经让军心不定,如今又为毒虫所害,全军将士之战心尽失,且朕得到消息,荒元已派朝中重臣驻守边境上的几个城池,这些城池都是烈国大军南下时没有来得及占领的。荒元此举,真真是断了朕的退路。”耶律隆绪一双墨绿的锐眼紧盯着洞庭洛,道,“你说,如此形势,朕该如何?”
“这个问题,耶律陛下应该已经请教过太后了吧。”
“呵呵,洞庭洛,你还是没有变,把什么事都看得这般透彻。”
“太后怎么说?”
“太后只说了四个字。”
耶律隆绪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喀嗒”一声,放在桌上。
“以你为质。”
第八十八章 澶渊血盟(大结局)
“洞庭洛,还记得以前在墨堂本草园的日子么?”
洞庭洛微微眯着眼,“怎么不记得?那个时候,你的棋艺真是糟透了。那时的耶律兄,可谓洞庭洛的知己,只可惜……”
“只可惜,那时的朕笨得很,以为那样就可以收买人心。”耶律隆绪道,“你终究无法成为朕的人。”
“太后要陛下以我为质,陛下为何还不动手?”
“太后或许了解你,却不了解祈莲离。我听说,五年前枫血山庄动乱,你毒血攻心,命将不保,祈莲离竟喝下你的毒血,意欲跟你同归于尽。照此看来,若我果真以你为质,迫她交出解药,只怕——”
“只怕,她不但不会交出解药,还会变本加厉,让整个烈国为我陪葬。”
“所以,太后此计,对任何人都可以,却万万不能用在祈莲离的身上。”
“那么——耶律陛下要如何解当下之危呢?”
“这便是我今日前来找你原因。洞庭洛,你一定有办法。”
洞庭洛望着耶律隆绪,似笑非笑,道:“办法的确有一个,耶律陛下却不见得会答应。就算陛下答应,太后也不会答应。”
“什么办法,你尽管说给朕听。”
“这办法说来简单,不过区区两个字。”
“哪两个字?”
洞庭洛唇齿间轻轻一吐,道:“求和。”
“求和?!”耶律隆绪眸中绿光一冷,“你知道烈国人的血性,绝不会容许这样的耻辱。”
“如果陛下并不把这看做耻辱呢?求和求和,求的,是天下大和。耶律氏要进驻中原,不过是耶律氏一厢情愿。陛下扪心自问,烈国百姓当真愿意卷入这场绵延数十年的战争?”
“你根本就不明白!”耶律隆绪道:“耶律先祖立国之初,便立下进驻中原的宏愿,为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霸业之心?草原上气候酷寒、环境恶劣,百姓居无定所、朝不保夕,谁不想过过中原的安稳日子?当下的战争虽残酷,但为了子子孙孙的福祉,任何的残酷都是值得的。”
洞庭洛摇摇头,道:“陛下有没有想过,荒陵幅员辽阔、物产丰富,气候适宜人居住,如此优越的条件,却偏偏惧怕烈国的兵强马壮?无论荒陵的防御工事如何固若金汤,烈国铁骑挥师南下时,照样全盘瓦解,节节败退。陛下可曾想过这其中玄奥?”见耶律隆绪若有所思,洞庭洛继续道,“鱼儿因为生在水里,所以学会了潜游;雄鹰因为注定翱翔蓝天,所以学会了搏击长空。陛下,中原的安逸舒适只会娇养身心;草原的恶劣环境,却恰恰练就了烈国人驰骋天下的血性,练就了烈国人让中原人惧怕的数十万铁骑。如果陛下当真入主中原,锋锐的棱角终有一天,会被中原氤氲的水汽浸泡得温润如玉。也终有一天,烈国,会成为第二个荒陵。陛下——难道希望有这么一天?”
“照你这么说,难道我烈国人就只能过此等苦寒生活?”
“耶律氏想要入主中原,最终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就是要人民过上富庶的生活。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入主中原才能得享富庶?”
“什么意思?”
“兄长资助幼弟,是天经地义之事。若烈国能与荒陵结为兄弟国,每年领受些岁币,互市贸易,不出几年,烈国人照样能富裕起来。”
耶律隆绪沉默良久,颀长的双腿在帐内来回踱着。洞庭洛所提出来的这个问题,他从没有想过,甚至是耶律氏的先祖从没有想过的。他需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洞庭洛也不急,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帐内复又安静下来,却是不同寻常的安静。两个国家的未来,两个国家百姓的命运,全在此时,这位少年登极的年轻帝王的,一念之间。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耶律隆绪终于停止了脚步。
“如你所说,就算是朕同意,太后也不会同意。”
“我同意。”帐外忽起一道凛然女声。
随即“哗”地一声,帐帘再次被掀开,萧绰走了进来,丞相韩德让随其之后。
“太后。”耶律隆绪恭恭敬敬行了礼。
萧绰一双墨绿色瞳孔里的睿智,经过了几年,有增无减。她看了静坐不动的洞庭洛一眼,道:“虽然我恨不得立刻将洞庭洛斩于军前,但是不可否认,他方才所言,确有道理。况萧氏承血盟之诺,世代辅佐耶律氏之大业,值此形势,萧绰但听陛下的决定。”
澶州北城。
澶州太守为荒元设的临时“御书房”内,离、兴王慕泓、大将高琼、文官李喜,还有新立战功的尹继伦立于室中,静待陛下开口。
荒元支着额角,皱眉思索良久,终于问道:“耶律隆绪和萧绰派人来求和,我想听听各位的想法。”
性急的高琼看看左右,“咔嚓”一声跨前一步,双拳一抱,道:“还有啥想头!如今形势大逆转,烈国战前失了大将,战心已消,现又深受毒虫所害,毫无战力,此时,正是我荒陵大军大举反攻的最好时机。更何况耶律隆绪和萧绰都在营中,此战若能大捷,说不定可一举覆灭烈国,永绝北患!”
李喜不以为然,道:“将军说的确有几分道理,但是,将军是不是能够保证,此次大举反攻,一定能擒获耶律隆绪和萧绰?将军不要忘了,烈国有一个能人辈出的墨堂,就算耶律隆绪全军覆没,却大有可能全身而退。如此,无异于猛虎归山,以后携复仇之心而来,只怕——”
听到此处,荒元微微颔首,颇为认同。
看看慕泓和尹继伦,荒元又问:“王爷和尹爱卿是什么想法?”
刚才荒元有些认同李喜的话,慕泓便已经知道荒元的想法。然而慕泓想了想,道:“臣,主战。”
荒元眼神一敛,将视线转向尹继伦。
尹继伦神色凛然,抱拳道:“烈国欺我等久矣!臣和王爷一样,主战!”
荒元若有所思,看了看离,道:“你以为呢?”
“离只问陛下一句话,陛下是想求荒陵十年的和平,还是百年的和平?”
“自然是越长越好。”
“既然如此,离主和。”
“什么?!”闻言,在场几个文武官员纷纷侧目。李喜也觉惊讶,这女人居然同意他的想法。
早知众人的反应,离神色如常,继续道:“正如李大人所说,我们并能保证擒获耶律隆绪和萧绰,就算擒获,耶律氏多的是继承皇位之人,且烈国将人人心怀国恨,十年之后,其势不可估量。”
高琼听不下去,冒着可能被下蛊的危险,讽道:“只怕洞庭夫人是怕战争既起,烈国人愤怒之下,杀了洞庭洛吧!”
离不以为然,冷笑一声,道:“洞庭洛生,我便生;洞庭洛死,我便死。有什么好怕的?我不过是在做洞庭洛想做的事。”
“洞庭洛也主和?”荒元道。
“陛下,还记得么?洞庭洛曾说过,这世上的战争,其实从没有赢家。输的,都是双方饱受战祸的百姓。若果真有一天,荒陵和烈国开战,他会尽一切努力平息战争。”离四顾在场几人,道:“这场战争,无论荒陵是否能赢,对双方百姓来说,都将是一场灾难。相反,若荒陵和烈国能达成某种盟约,双方至少能维持百年和平。”
闻言,高琼皱眉思索一阵,又道:“当下的形势,明明就是我荒陵更有优势,若软弱求和,岂不是让天下笑话!”
慕泓正仔细思量离的话,听见高琼如此说,便摇头道:“不,从长远来看,与烈国盟约,深得民心。百姓求的,无非是安居乐业。谁能让他们安居乐业,他们就拥护谁。若能与烈国盟约,对稳固陛下的帝位大有裨益。”
慕泓此话中“稳固帝位”四字一出,荒元眼睛登时亮了亮。
高琼不料慕泓会突然改了主意,愣了一下,道:“王爷不主战了?”
离冷冷一笑,对高琼道:“高将军若果真要打,我便将烈国大军的毒解了,让高将军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此话言下之意,一则威胁,二则暗示此战即使赢了,也非光明正大,反倒徒惹天下人笑话。
至此,荒元轻咳了一声,道:“朕决定,同意烈国求和。他要多少岁币,朕给他就是。区区几个钱,若真能买国家安定,倒也值了。”说着,又仔细想了想,道,“嗯,就这么定下了。眼下,谁愿去和谈?”
闻言,李喜微微低下头回避。尹继伦上前一步,抱拳道:“臣愿前往。”
“好!尹爱卿可即刻前往。岁币只要在一百万以下,都可接受。”
“是!”尹继伦领命。
荒元这才略显疲累,挥手示意各自散去。待得几个人出了门,慕泓猛地拉住尹继伦,低声道:“陛下虽答应可给一百万,但若你谈的价钱超过了三十万,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