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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杀人?”
秋明玉双眉紧蹙:“这大魔头又岂止一人而已。他连番下战书,却也放出狂言说道不会在乎众人单打还是围攻。原本扶老盟主几人商议,对此人却也不必讲甚江湖道义。如今他丧心病狂,当下最最紧要之事便是如何杀了他。谁知这大魔头一人行动迅速也就罢了,他手下一干人,竟也各个有如鬼魅。这些人不怕死的模样,委实可怕。而楼心月的武功,我一个月前曾见过一次,实在……”他说着不由自主打个冷颤,半晌喃喃道,“他们行动迅速,却是次次都要快上我们一步,幸得这次有你们从另一边赶来。”
听到此萧冷儿与扶雪珞对望一眼,均想果然便是那一群死士为楼心月开路。萧冷儿再问道:“楼心月每次只与他下过战书之人比武?对其他人却是不闻不问?”
秋明玉颔首道:“说也奇怪,这一路他其实有很多机会对我们当中之人下手,他自己却只如不见。但除了他之外,剩下他的那批手下,双方交手,却也各自都有伤亡。”
总算那楼心月还有些原则,萧冷儿暗暗松一口气。已听秋若桐问道:“怎的燕帝竟没有与诸位同来?”此话她饭前已经想问,但总也不好意思开口。
萧冷儿倒没有多想,随口答道:“他临时有些事,最迟明日也能赶来。”
秋若桐应一声,倒也不再多言。
却是扶雪珞凑到萧冷儿耳边低声道:“这秋掌门左看右看都是个大美人,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没有嫁人?”
萧冷儿摇头,倒有些兴味:“你知道?”
“因为她早在二十年前初出江湖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爹……”
一个不慎被口中茶水呛住,萧冷儿连连咳嗽,好不狼狈。见众人关切兼怪异眼神,连忙摆手表示自己没事。扶雪珞原本是想要让她轻松一下,不想她反应会这么大,一边拍她背脊,好不尴尬。
半晌终于止了咳,萧冷儿为弥补自己过失,开口便直入重心:“我们总是等着楼心月来打,只做些防守的动作,却也不是办法。如今下来就算他不杀人,我们的实力拖也要被他拖垮一半。”
众人都是一愣,秋若桐道:“你的意思是……”【霸气 书库 ﹕。qisuu。】
萧冷儿点头:“既然扶老盟主也说了,当前最紧要的就是杀掉楼心月,我们如今要想的,便不是怎样来阻止他杀人,而是用什么方法才能杀得了他。”
“冷儿有甚计较?”秋若桐问道。
“自然要先想办法除去他身边那一帮死士。”
萧冷儿答得不疾不徐,扶雪珞却霍然起身:“你想……”
“我什么也不想!”厉声打断他,萧冷儿也起身来,“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怎么让那个疯子停止!”
扶雪珞颓然坐倒,半晌喃喃道:“可是你……”
“再被他们父子这样搞下去,这个武林只怕要不了多久也该易主了。”转过身去,萧冷儿静静说道。
她什么也不再多想,巨大的现实,阻挡她一切的愿意和不愿意。
第四章 好梦易随流水去
倒真被萧冷儿掐算得准,庚桑楚去了四川,却留下圣沨给楼心月帮手。扶雪珞早已传书扶鹤风,要他等人设法拖延楼心月行程。圣沨无阻,萧冷儿众人达到的第二天下午,他便已华山脚底下。
一直派在山下的人立时便上山来通告。
萧冷儿要即刻赶下山去,扶雪珞心中为难之至,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唯有挡在她面前,半晌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心知他难过处,萧冷儿也不说话,拉了他到一边,只是手指了大厅中沉默的众人。当中沉闷气氛,已然是最叫人承担不起的压力。
半晌扶雪珞摇头道:“我不能每一次,都要为了所谓的大义来牺牲你。”他可以没有自己,他也可以阻止自己心里强烈想走近她的任意一步。可是他再没有办法看她一次次将自己的心意置之不顾。那种残忍的打压,他知道即使自己再心痛只怕也抵不上。
他简简单单一句话,萧冷儿却几乎要落下泪来,紧紧握住他的手,互相间的温暖轻易便抵达对方心底,萧冷儿低声道:“只要我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是真心实意关切我,心心念念都为我着想,那就够了。”
“不要去。”语声低迷,扶雪珞几乎是在哀求,“每一次我都只是嘴上说,可是不管你做任何事,不管我心中有多不愿意,却没有办法阻止你。冷儿,你就当我求你,不要去。”
“不然我当初怎么会看上一心想着只有你能当这盟主。”萧冷儿笑得勉强,毕竟是在笑,“雪珞,不要这么孩子气,你首先是盟主,然后才是我的好朋友。”
扶雪珞握住她的手,却无论如何不肯放松,只是摇头:“你……圣沨……”
“我只是想,希望这一次过后,他永远都不要原谅我,一生都怨我恨我,那样我也……”努力忍住哽咽,一一掰开他的手指,他的那样沉重的无力的气力,她伸手抚他白玉般脸颊,紧紧抱他,“雪珞,记得,要笑。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有多困难,我们一定笑着看对方。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我永远都记得,希望你永远都那样从容快活。”
她笑着离开。
他所有的从容快活,在认识她之后,因着她一次次的那样的笑,却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晌洛云岚走过来,紧紧揽他肩膀。扶雪珞低声道:“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她的决定,是旁人可以阻止的?”洛云岚苦笑,“其实你心里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总也要尽了那心力才肯甘心。”
“我真的很没用。”扶雪珞淡淡道。
两人并肩而立,半晌洛云岚道:“不是,不关你的事。只是她那样的一个人,要么自在一生,要么背负了这一些,那也是全部。”
但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却又有谁能看得透、说得出?
“烟然和暮云呢?”
“……在后院,我点了她们的穴。”
下山一路风景迢迢,萧冷儿只觉这一路无论坏梦好梦,通通跌碎一地,再一一醒来。人怎可一直活在梦中?她走到路的尽头,便又看见那个黑衣颀长的身影,那样高华的风姿。
萧冷儿想起第一次见他,明明是她闯入他的地方,却是他猝不及防闯入她心中,如同一个最美丽的梦。如果不是她一时贪玩跟他去修罗宫,如果不是她硬要充好汉,是不是他就可以始终不把她放在心上?是不是直到如今,他们之间也不必有所牵扯?
上前一步,又发现一段日子不见,他似乎清减许多。黑衣的少年应声回头,两人面面相对,明明还是两张一样的容颜,看在眼中,却不知为何要生出那许多感慨。
萧冷儿甚至不确定是不是应该再称他作少年?隔了不算久的时间,但当初的风华和如今的惘然,又怎会生出如此惊人的转变?
不由自主抚上自己的脸,莫非她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老了?萧冷儿一时怔忡。
看她模样,圣沨不由莞尔:“你只会越长越漂亮,无端端叹甚气?”
“真的?”萧冷儿笑开,走近一步,两人紧紧拥抱。
“最近还好吗?”手牵手走在小径之上,两人都不觉有甚不妥。圣沨是想这样做,便这样做了。萧冷儿心中把他当作兄长,同样毫无尘垢。
圣沨笑得一笑,容色明净无方:“你怎么样,我大概也与你差不多,又何必多问。”看她一眼,想想却又道,“但我毕竟也比你好上许多。毕竟我、我从小就早已习惯这生活,而你……而且我身边还有个好兄弟,你却是始终一个人。”
想起那人,萧冷儿立时又移开心思,悠悠道:“我若想,自然也有人陪。只是小爷我呢,向来有慧根,才不像你还随时要人陪着,只有三岁不成?”这般说着,却是点点笑意,又道,“况且陪在你身边的,也不知问心一人罢。”此话说来却是肯定,而非疑问。
圣沨无奈道:“你又想到些甚莫名其妙?”
萧冷儿嘿嘿笑:“听说大美人也是与你一起来此。”
笑拍她一记,圣沨摇头失笑。
萧冷儿亦不再多言,两人静静走得一阵,圣沨忽道:“你与我在一起,便可任心自在,为何与他一起,却总要顾虑重重?”
萧冷儿浅浅笑道:“你怎知我与他一起便是顾虑?或者比与你一起更快活许多也不一定。”
“一开始或许是。”圣沨淡淡道,“你二人每见一次,似乎就比从前更累一重。每一次他与你相处,之后我再见他,总是比与仇敌恶斗一场更劳累的模样。而你,你方才竟然叫他、叫他问心。”
指尖冰冷,萧冷儿用力吸一口气,抬头已然是灿灿笑意:“我们不要说他了怎么样?不然说一下当前的情形也不错。”
暗中叹息,圣沨道:“你想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萧冷儿笑望他。
圣沨神色却淡然:“知道一点。”两人如今各自立场和情形,即便心中再坦荡,又怎能轻易见面?
凝视他毫无瑕疵的侧面,萧冷儿用尽全身力气才挤上来的那一朵笑容,却迅速凋零下去,喃喃道:“为何你能如此平静跟我说,你知道?这么的无动于衷……”
“我自然知道。”他伸手怜惜抚她脸颊,“你也知道,不管你想要什么,不管我知不知道。只要我可以做得到,都一定会给你。”
眼泪汹涌,萧冷儿抱住他泣不成声。她当然知道,一直都知道,早已知道得太深太重。他的心他的命,都可以随时摆在她面前,任她予取予求。然而她的心她的命,却早已不再属于她自己。
终究她什么都没有办法给他。
“我原来想着,一定可以做得到的。我想只要下定决心,我可以做得到。”抹一把眼泪,萧冷儿笑,那笑意中泪落如雨,“可是我见到你。就发现去他的什么大义什么正邪什么身不由己。我就是……我宁可自己死掉,也没有办法欺骗你。”自以为什么都可以做得出,然后心底里有些东西,面对的时候,才发现那真的比性命更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她眼前的这个人,那是她倾尽所有,也绝不愿意伤害半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