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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都知道塞桑贝勒最美丽的格格海兰珠嫁给了葛尔泰贝勒,偶尔不受宠的传言大家当笑话听,但这场政治联姻的好坏却代表着科尔沁与察哈尔的关系。葛尔泰如今当众带来宠爱的女子,却并非海兰珠格格——难不成他是故意要告诉天下人,察哈尔与科尔沁的关系岌岌可危?
众人视线的主角葛尔泰却彷佛没有发现这一切暗潮汹涌,与怀中女子亲不可分地坐入席位。
吴克善直直瞪着那女子,认出正是富察福晋,几乎要瞪凸眼。终于忍不住问道:“葛尔泰,我妹妹海兰珠呢?”
葛尔泰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喝着酒:“病了,养着呢。”
“你——”
“住口。”赛桑按住儿子,不着痕迹地看向主位。
皇太极的表情看不出任何不妥,他没有看向任何探索的实现,只觉这酒宴实在令人食之无味。
他来科尔沁的日子已经不少了,太多的耽误只能是浪费时间。而他,在父汗病危的此刻却最宝贵的便是时间。
可偏偏塞桑这家伙总是一副听不懂他暗示的样子!
——他要的不是布木布泰,是海兰珠,只要她!
皇太极皱起眉,不远处一个身影越走越近,他看着,缓缓地忘记了呼吸。
那个身影娉婷柔美,仿佛像下凡的精灵,长长华丽的舞裙,红艳照人的异魅,她走得如此慢与小心,一步步地踏出小巧的步,脚腕处的银色铃铛“叮叮”悦耳……
霎时间,众人停下觥杯交错,目光都射向走来的舞姬。
那舞姬走到离主位三丈远的地方站定,仿佛是故意远离众人。
皇太极眯细黑眸,在舞姬那轻纱半遮的脸上寻找什么。
丝丝动人弦乐奏起,异域的笙竹,邀挂天际的银乐及映衬的大山恢弘气势仿佛都只是舞姬的陪衬,皆来不及她的动人。
长袖善舞,却本是她熟悉至极的乐调突然转了音,她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水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不是妹妹之前告诉她的乐曲。
但下一瞬,原本方寸大失,乱了章法的舞步却又转回正确,顺着乐曲继续。
海兰珠已经记不得有多久不曾这样舞动了,她像个未出嫁的少女,长长的发辫一根根荡在风中,她就这样妖冶的舞着,舞出没有任何人可以比拟的风情,她一圈圈的旋着,上下翻飞着,长裙荡了起来,衣袖也滑了下去,宽宽的衣领托出她心中想要展现给“那个人”的情意……
——她或许不是最好的,可有人敢说她跳得不美么?
皇太极紧紧握着手中的酒杯,拼命压抑走下去紧紧将她抱满怀的冲动。
尽管他看不清她的容貌,也看不清她的身姿,但她凄美的迷离眼神,这份只有她才可以给予他的悸动,都清清楚楚告诉他:
那是海兰珠,他的兰儿!
而此刻,葛尔泰也咬紧了牙。
那舞姬故意站得如此远,却还是不能逃过他的眼,男人对自己摸过抱过的女人身体都会有特别的印象,她在他怀中四年,无数个共度的夜晚,她以为,他会不知道?
看着她舞动着他从未见过的动人,那迷离的眼神望向主席……突然明白什么般,葛尔泰转首看向主位,皇太极那痴了般的目光便是一把锋利无比的箭,狠狠戳进他的心!
男人的自尊心以及疯狂的嫉妒令他再也无法忍耐,他踹倒面前的席台,在富察福晋低呼声中愤而离开。
众人对这突来的愤怒惊讶不已,纷纷窃窃私语。
塞桑贝勒的脸色坏道了极点,却只好强笑招来下一节目。
皇太极看到海兰珠僵直了身躯,不着痕迹地退下,心仿佛被狠狠鞭抽般作痛。
“四贝勒?”塞桑的声音听来只令他烦躁不已。
皇太极隐忍着怒气,朝下看去,一些杂耍节目已开始。
“让四贝勒看笑话了。”塞桑端起酒盅。“这杯酒向四贝勒赔罪。”
“塞桑贝勒太客气了。”皇太极不露声色,却突然语出惊人:“如果真要赔罪,不如让我向塞桑贝勒讨个人。”
众人都道这是要正式提亲了,不禁笑开了眼。却只有塞桑本就难看的脸色刷地白了。
“四贝勒!”抢在皇太极开口前,塞桑哈哈大笑起来。“您真是太心急了,小女早已经准备好十里红妆等着您了。”
众人同时笑起来,一时间气氛又开始活跃。
皇太极面无表情,一旁久跟他的侍卫们却知道,主子一向越是面无表情就越是火了,从他僵硬的表情来看此刻心情之差怕是快要砍人了。不禁都干吞了口沫子。
就在皇太极欲再张口时,却见鄂硕参将急急走了上来,顾不得行礼,便在四贝勒耳畔细语几句。
皇太极的表情立刻变了,他朝塞桑简单一个颔首,便火速退了席。
塞桑看着皇太极远去的方向,才缓下脸色,表情似喜似忧。
吴克善叹道:“从四贝勒刚才看舞时的表情来想就知道妹妹布木布泰的好日子不远了,只是她献舞时为什么离那么远?”
塞桑立刻打断儿子:“闭嘴,你懂什么?”此女非彼女啊——同是女儿,他要怎么抉择?
篝火的舞动如她此刻的心,鼓动、激烈、燃烧,难以平复。
人们手拉手对着巨大的篝火群舞着,他们对着身后神圣的敖包,向天神与地神祈祷丰收与健康。
海兰珠穿梭在这人群中,四周明明是喜气洋洋,她却只觉得这样的寂寞。
她不敢回察哈尔,也无法回科尔沁那边。
身上的铃铛还在颤,舞却早已结束了。丈夫的盛怒后是什么样的后果,她再明白不过。
偶尔有人回头看到她,发出赞美的惊呼。
“敖登!”(满语:星星)
有人邀请她一起共舞,海兰珠提着裙子,摇首淡淡露出笑容。她越走越远,只给人们留下寡欢的背影。
她朝着月亮,一直这样走。
直到来到弯去的小河畔,才在这空旷的草地坐下。远处绵延着雄伟青山,身后部落燃烧的巨大篝火明亮无比,加之圆月的光芒,使周围如同白昼。
海兰珠探身望进河水,水草蜿蜒曲回伸掌着,她看到自己倒影着的模糊身影。伸出手摘下面纱,露出清丽绝美的容颜。
她的几根发辫随着动作垂入河中,也变成了那水草——
第一次相遇,她也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沉落水中而死。
海兰珠想着往事,忽然轻轻笑出声。
他给她的情网也是种情惑,让她逃不出去,也不想逃。
远处的敖包,就像她的祈愿。
——我最爱的您啊,可否也在想我?
身后马蹄踏踏,她几乎不敢呼吸,直到那人的脚步传来,她才如梦惊醒地发现自己被人从后拥住。
只是——为什么这怀抱是这样的冷!
“我可爱的福晋海兰珠,你——在等谁?”那人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容颜,所到之处,带来她无尽冷颤。
火光忽地冲天而起,将那人的容貌映的灼亮。仔细看去,不是葛尔泰是谁!
皇太极刚坐定入主位,军帐里的谋士与将领便一拥而上。
“四贝勒,盛京传来的消息,汗王病危!”
“决不可再在科尔沁闲留,即刻启程!”
“三贝勒莽古尔泰已经耐不住动兵了!”……
皇太极扬起一掌,众人立刻噤声,屏息地看着他拿主意。
他的犹豫只有一瞬,便大喝:“拔营!”
历来行动迅速的八旗子弟已经发出嘹亮的军号,在这震天的呼喝中,皇太极立身走出帐,卓立格图立刻将披风递上。
皇太极蹬上马,却突然停下,马鼻喷出的气团团热气吹拂卓立格图脸上,他偷偷瞄去马上人的脸,却只看到凝重。
“鄂硕!”
“在!”鄂硕参将跪安马下。
“去给我办件事——办妥了将功赎罪,我复你的职!”
卓立格图看到鄂硕一震,走上前,听到四贝勒的口述后,似惊怔,又是担忧。
“爷……。”鄂硕没说出的话,在皇太极的瞪视中收回,咬咬牙,只得动身。
“明日清晨商都敖包!”
在鄂硕隐没列队整理的军旗中时,卓立格图模糊听到这句话。
明日清晨商都敖包……
许多年后,每当卓立格图想到这句话以及之后的种种,都会感叹着……主子这注定的半生情错。
鄂硕快马冲到察哈尔驻营处时已是子时,主子会等到明日卯时,还有半夜的光景,他务必要将话带到!
他执鞭的手再次加快,思绪飞扬——
是上天故意作弄吗?当初在乌得城时,是他百般隐瞒做假她的死,以为这是为了主子好……
那日他送走海兰珠格格后,回城便发现四贝勒已坐在他的屋里等着自己,眼中赤红的怒火要燃烧一切,那是阿修罗欲要毁灭一切的双眼。而他,无力阻拦。
“把她还给我!”
那一刻他原准备好的种种言辞都自动回到腹中,对于面前这个男人狂烈的怒火,也只有狂热的爱才可以平复。
他这才知道原来四贝勒爱着海兰珠格格如此之深。
但他们的人生交集明明只有短短不出半月,这样深刻的爱情究竟从何而来?
鄂硕摇头,蓦地想起很多往事,他最近铁别的怪,自从上次捉拿刺客看到那张久违四年的脸后,原本只逼迫自己金戈铁马一生的那个自我已经渐渐消失。
他只觉一阵头晕目眩,那个如花的少女仿佛又近在眼前。
齐娅、齐娅、齐娅——
科尔沁的风依旧有你的香味,这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如此的美,为何你却早已不在我的身边?
四贝勒,你的心情,可否正如当年的我,一般不顾一切?
“驾!”他大喝一声,只有让冷风狠狠刮过,才会痛得不去掉泪。他是铁铮铮的汉子,即使落泪,也必是到了伤心处。
不出半盏茶光景,鄂硕已经到达。
守营人自然不肯放行,鄂硕也懒得去闯。
他趁其不备,撂倒一个侍卫,换上察哈尔军服,窜寻着类似福晋的营帐。掀开一个帐帘,只是个缝隙,却看到烛火下跪着的女子那般楚楚可怜。
“齐娅!”
鄂硕心中低呼,却又立刻摇头。
不、她不是齐娅,是——
“齐兰!”一道尖锐的女音窜入鄂硕的耳。他一个轻跃,跃上蒙古包顶,用匕首划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