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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责任重大,心境也十分沉重,我低著头,向电报局外走去,电报局的大堂中人不少,我也未曾向别人多望一眼,只是低头疾行,可是在忽然之间,我却突然觉出,似乎有人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后面!
我连忙加快脚步,向前疾行了几步,然后,在突然之间,我停下,并且转过身来。
在我的身后,果然有人跟著,由于我的动作来得太过突然了,所以,当我突然转过身来之际,跟在我身后的那人,避之不及,几乎和我撞了一个满怀!那当然使这人极之惊愕和发窘。
可是,在那一刹,我的惊愕和发窘,却也绝不在对方之下!
原来那竟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三十左右,极之艳丽的少妇,我连忙后退了一步,心想我一定是神经过敏了,那少妇大约也是要离开电报局,只不过恰好走在我的身后而已。
我在后退了一步之后,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那少妇惊愕受窘的神情,也已褪去,她向我一笑:“不必介意,都是我不好,我想向你打招呼,但是却又提不起勇气来。”
我更是愕然:“你想向我打招呼?”
那少妇又十分娇羞地笑了一笑,老实说,这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少妇,而且她对我这样友善,这不免使我有些想入非非。
但是我到这个城市来,不到两天,已经有两次险乎丧失生命了,这使我对这种“飞来艳福”,也抱著极其小心的态度。
我沉声道:“不知道小姐有甚么指教?”
她道:“我想你是卫斯理先生了。”
我一呆,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好,她又道:“你是受熊勤鱼所托而来的,是不是?你来这里的任务,有人知道了,那个人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他见一次面!”
我冷冷地望著她,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因为这少妇来得太突然,太神秘了!
我站著发呆,那少妇又道:“这件事,保证对你有利,你不信我么?”
她又向我嫣然一笑,一个男人要当著那么美丽的女子面说不信她,那是十分困难的,但我却使自己克服了这个困难,硬著心肠,反问道:“我凭甚么信任你呢?”
那少妇又笑了一下,她大概知道她的笑容是十分迷人的,所以不断地使用著这个“武器”,我几乎要被她这种“武器”征服了,在她微笑的时候,我感到目眩。她道:“你看,我是能伤害你的人么?”
我点头道:“你当然不会,但是指使你来的是甚么人呢?我可以听一听么?”
那少妇道:“暂时不能,等你跟我去之后,你就会知道了,那是半小时之内的事情。”
我硬起了心肠:“对不起,我 ”
然而我这一句话未曾讲完,便停了下来,我本来是想说“我不准备跟你去”的,可是我在停了一停之后,却道:“ 我想我一定要跟你去见那人了!”
使我改变主意的是她的手袋,那是一只十分精致的黑鳄鱼皮手袋,手袋的开合夹是圆形的,一端正向著我,使我看清楚那是一柄可以射出两粒子弹的小型手枪的枪管。
在我和她这样近的距离中,她发射的话,我一定难逃一死,而她却可以从容退却。
当然,我可以出其不意地反抗,但是她美丽的验上却充满了警觉,我想反抗,只怕也不一定得手,所以我便非改变主意不可了。
她又是嫣然一笑,向旁退开了一步:“那么请你先走一步。”
我向电报局外面走去,她跟在我的后面,才一出门,我便看到我停在门口的车子,车门已被人打开了,一个戴著黑眼镜的男子,正倚著车门站著,一看到我们出来,他便钻进了车子。
我冷笑地道:“哦,原来你们请人客,连自己的车子也不备的么?”
那少妇道:“那样岂不是更可以少些麻烦?”
我不再出声,坐进了车子,我坐在那少妇和神秘男子的中间,那少妇手袋上的秘密小型枪仍对准我。我心中暗暗好笑。在电报局的大堂中,她用这小型枪对著我,使我不能不就范,那是我如果扑击,wωw奇Qìsuu書còm网她可以有闪避余地的缘故,而当她闪开去之后,她仍可以向我发射。但是在车中,情形却不同了,一个有经验的人,一定不会在车中用武器胁迫对方,而离得对方如此之近的,她应该在车子的后座胁迫我。
因为我和她若是离得如此近,我要突然反击,她不一定稳占优势。
但是我却不动,我已经决定了想见见要会我的是甚么人!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不但有人谋杀我,而且有人要用绑票的方法使我去见一个人,这不能不使我心中感到奇怪,也不能不使我一探究竟!
我索性诈癞纳福,尽量靠向那少妇,那少妇似怒非怒地望著我。当然,我一方面还在仔细留心车子所经过的路线,以便知道我自己身在何处。
二十分钟后,车子到了海边。
在码头上,早已有四个戴著黑眼镜的人并排站著,一看到车子驶到,立时分了开来。照这阵仗看来,想和我会见的人,似乎是当地黑社会方面的人物。
我下了汽车,走到码头上,被他们六个人一齐簇拥著上了一艘快艇,快艇向海中驶了出去,雪白的浪花溅了起来,使得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点濡湿。如果我们走出海去钓鱼的话,那情调实在太好了。
快艇在海面上驶了半个小时,似乎仍没有停止的意思,我的心中也越来越不耐烦,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艘乳白色的大游艇,正向著快艇驶来。
而在游艇出现之后,快艇的速度也开始慢了下来,不一会,两只船已并在一起,游艇上有软梯放了下来,我上了软梯,甲板上放著两张帆布椅,有两个人正躺在帆布椅上晒太阳。
那两个人的衣著,十分随便,但是在他们身后的大汉,却全是西服煌然。那两个躺在帆布椅上的人显然是大亨,八成也是要与我见面的人了。
那少妇先我一步,到了两人的面前,道:“卫先生来了。”左首那个胖子懒洋洋地哼了一声,道:“卫先生,请坐。”
右边的那个人,甚至连动都不动,他们两人脸上的黑眼镜也不除下来。
而且更有甚者,甲板上除了他们两人所坐的帆布椅之外,绝没有第三张椅子在,那胖子“请坐”两字,分明是在调侃我!
这不禁使我怒火中燃,我冷笑一声:“你们要见我?”我一面说,一面陡地向前,跨出了两步,在跨出了两步之后,我的身子,突然向前倒去!
我的动作是如此之快,所以那胖子虽然觉出不妙,立时站起身来之际,已然慢了一步!
我一跌到了甲板上,双手已抓住了帆布椅的椅脚,用力向上一抬,那胖子一个仰天八叉,重重地跌倒在甲板之上。
而我的身子,早已弹了起来,顺手曳过了椅子,坐了下来,冷冷地道:“给客人让座,这几乎是最简单的礼貌,难道你不懂?”
在游艇的甲板上,约有六个大汉,这六个大汉的动作,快疾得如同机械一样,我刚在椅上坐定,那六个人手抖著,手上已各自多了一柄手枪,枪口毫无例外地对准了我。
那胖子从甲板上爬了起来,面上的胖肉抖动著,毫无疑问,他口中将要叫出的几个字是“将他打死”!
但是,那胖子却没有机会出声。
一直坐在椅上不动的另一个人 他是一个高个子,却并不胖。
那高个子留著小胡子,面部肌肉的线条很硬,一望而知是一个十分残酷的人。这个人比胖子先开口,他笑了一声:“别这样对待客人!”
那六个枪手的动作,又比机械还整齐,他们立时收起了手枪,胖子的面色觉得十分狼狈。
而我则直到此际,才松了一口气,别以为我不害怕,我之所以敢动手对付那胖子!是我认定在这两个人中,胖子的地位较低。所以我敢于将胖子摔倒。在一个盗匪组织之中,你若是处在劣势中,那你绝不能得罪第一号人物,但却不妨得罪第一号以外的人物,说不定首脑人物还会欣赏你的能干!
目前的情形就是那样,胖子固然满面怒容,但是却也无可奈何。那中年人直了直身子,除下了黑眼镜,他的双眼之中,闪耀著冷酷的光芒,他望了我一会,才道:“我来自我介绍,我是丁广海。”
我怔了一怔。
丁广海这个名字,我太熟悉了,他是这一带黑社会的领导者。关于他组织犯罪集团的故事太多,最脍炙人口的是他在十五岁那年,便带著一批亡命之徒,向固有的黑社会首领挑战,结果是他赢了,而从那时起,他便一直是所有犯罪集团的“皇帝”,他的外号就叫著“广海皇帝”。
当然,和一切犯罪组织的首脑一样,他在表面上,也有著庞大的事业。他甚至曾率领过工商代表团去参加国际贸易展览,但是实际上,他却操纵著附近数十个城市的犯罪组织!
想不到在这里会和这样的一个人物见面!
我那时年纪还轻,听了丁广海的名字之后。竟呆了半晌之久,才道:“我也来自我介绍,我是卫斯理。”
丁广海点了点头,又戴上了黑眼镜。叫人不能从他冷酷的眼睛中判断他心中在想些甚么。
他又欠了欠身子,才道:“卫先生,我们请你来,是想请你带一件东西离开本地,你一定肯答应的,是不是?”
我绝不知道他要我带的是甚么,我也不高兴他那种一定要我答应的口气。我冷冷地道:“丁先生,你手下的走私网,辖及全世界,有甚么东西要劳动我这个局外人的?”
丁广海的身子一动也不动,像是一尊石像一样,而他的声音也硬得像石头,他讲的仍是那句话,道:“我要你将一件东西带离本地,你一定答应的,是不是?”
他讲的话,硬到了有一股叫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我“霍”地站了起来,我看到甲板上每一个人都望著我,那个胖子的脸上,更带著幸灾乐祸的神色。
我知道如果我一拒绝了丁广海的要求,那一定要吃眼前亏的了。
我站了片刻,又坐了下来,表示我已认清当前的情势,不准备有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