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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抛诸脑后了。正吞吐,不知道如何应答。
萧景陵却抢先,道,宋老板放心,此事蓝小姐已经同意,我们稍后就会把照片送去给您过目。说罢,不着声色地瞄了映阙一眼。
心情一落千丈。
稍后萧景陵忙着应酬,推杯换盏,更无暇顾及她。她独自坐在角落,端着一杯法兰西红酒。那酒的味道如同嚼蜡。
宋天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坐在她对面,摆出一副慈祥热忱的模样与她攀谈。可是,她总觉得,对方的眼神里有许多不安分的因素在涌动,他的目光因而变得复杂,落在身上,就像很刺眼的强光。她心里越发委屈,巴不得这讨厌的舞会赶快结束。
结束以后。
在别墅门口,映阙不肯让萧景陵送她回家。她说,我坐黄包车就行了。萧景陵以为是自己方才忙于应酬忽略了她,她心里闹别扭,遂哄她道,是谁惹我们蓝小姐生气了,告诉我,我去罚他。
第53节:我从前世来找你(4)
映阙不言。萧景陵凑得更近,小声道,走吧,让人家看见了多不好。
映阙愠怒道,你虽然喜欢替人家拿主意,但我要怎样回家,你却未必做得了主。萧景陵恍然大悟,说,我在宋老板面前那样说也是为你好,那么好的机会,别人费尽心思也未必能得到。
索性说开了。
在你看来,那是一个好机会,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的想法会跟你一样呢?就算你是为我好,你可以明白地来劝我,却不是这样硬生生地将我推出去。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这是尊重吗?为什么我觉得我从来都看不懂你,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每一次,当我以为自己跟你很靠近了,却又突然发现你那么远,那么模糊,甚至,好可怕。
说完,转身走。
自己心里亦是忐忑,毕竟从来没有用那种态度跟萧景陵说话。看定他的时候,捕捉到他眼睛里的撼动与仓皇。
突然,一只手,拉住她。背后有一个声音在说,对不起。她震住。脚步凝固。画面定格。萧景陵缓缓地越过她,站到她面前,再次重复——
对不起。
映阙知道,要萧景陵那样自负的人,低声下气地说一句对不起,那并非易事。但她却得到。而要萧景陵给一个女子承诺或保证,更是难上难。但她却听到。
萧景陵说,我一直不知道,原来我在你的心目中,这样糟糕。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不会欺骗你,不会隐瞒你,你所看到的,也将会是最真实的我。相信我,好吗?
映阙不置可否。但眼眶湿了,态度软了。萧景陵拉着她上了车,那只手,迟迟没有松开。他们不知道,在远处一棵合欢树的阴影下,有人将那一幕看得很清楚。
鼻尖冒汗。拳头握紧。齿关紧闭。香肩颤抖。
她是聂筱琪。
【 目击 】
西餐厅里,有人送来鲜花。指定由蓝映阙小姐签收。说送花的人是一位年轻的翩翩公子,周围的人都起了哄,映阙更是脸红。
她想,必定是萧景陵了。那个人,他竟懂得这样的把戏。惹得人心里痒痒的,爱不释手。
临到傍晚的时候,杨子豪从门口进来。找到映阙,问,那束花你喜欢么?映阙愕然,道,那花,是你送的?
杨子豪抬头挺胸,很是得意。
映阙整整一下午的高兴劲瞬间就败了下去。再看看那束鲜花,它们似乎开始枯萎了。映阙有些尴尬,问杨子豪,你为什么送花给我?
杨子豪却反问,呆会儿我送你回家,好么?
正如映阙所怀疑的,杨子豪说,我从遇见你的第一天开始,就喜欢你。彼时他们并肩走在夜幕下的街道上,空气中还残留着白日里阳光的余香,行人三三两两,华灯初上。
映阙很明显地顿了顿。她不好意思去看杨子豪的脸。杨子豪却没有半点尴尬,很大方地,盯着映阙手里那束鲜花。
映阙更窘迫了。
那条路,也变得从未有过的漫长。映阙住的地方,是一幢两层高的楼房,大约有十几户人家,环境并不好,贫穷,又简陋。楼下面是一条清冷的死胡同,胡同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条通往别处的巷子。那晚,杨子豪陪映阙走进胡同,经过左边的巷口,路灯坏掉了,巷子里一片漆黑。但杨子豪突然停下来。他好像看见了什么。
映阙回头来问他,怎么了?他皱起眉。很凝重。
映阙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些类似于旧木材竹箩筐等的废弃物。但杨子豪却缓缓的移步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落脚很轻,但呼吸很重。
掀开那堆废弃物最顶上的一块烂草席。下面,靠墙半躺着的,是一个人。一个男人。已经死去多时。杨子豪心头一惊,后退了两步。
映阙却吓得哭起来。一把抓住杨子豪的胳膊,躲在他背后。手发抖。
随后,他们去了警察厅。报案。一边描述发现尸体的经过,一边将警察领到现场。
因为巷子里光线极暗,所以,直到警察将死者像咸鱼一样抬出来,摆在稍亮一些的地方,映阙才看清楚,那是住在她隔壁的邻居。她见过他几次,但是没有招呼,连姓名都不知道。还是警察在盘问别的住户的时候,她才听说,那个人姓李,叫做李志森。
初步鉴定,李志森的身体有多处淤伤和骨折,想必是遭人殴打所致。而插在胸口的那一刀,将其致命。警察觉得这也许是一起仇杀,可能是私人的恩怨,也可能是帮派之间。
李志森并不是本地人,他住的房子是他租来的,而且他外表颓废,个性孤僻,很少与人交道,邻居们不知道他的年龄和职业。但住在那里的,一定不是什么富贵之人,那样的一个人死了,没有谁会催逼或者利诱警察厅的人必须揪出凶手,而通常的结果都是,潦草地调查,潦草地作结。
这些,都是后话。
第54节:有一种存在,身不由己(1)
第十四章 有一种存在,身不由己
【 夏夜 】
第三天,事情就见了报。
而萧景陵直到傍晚过后,才有空翻看那份报纸。看到一半,倏地站起来,吩咐秘书给他取消晚上的应酬,急急忙忙地就走了。
一直到天黑,在西餐厅里面,萧景陵总算找到映阙。
那个时间,餐厅已经打烊,剩下清洁的女工在后巷洗桌布。萧景陵上前问她,她说,有一个姑娘,已经在餐厅的杂物间住了两天了。她说是老板同意的,我也就没多问。可是,那里太多灰尘,只有一张旧沙发,怎么能住人呢。
萧景陵一听,蹙了眉。
杂物间就在餐厅大堂的角落里,连门锁都是坏的。没有灯,只有月亮的清辉从窗口洒进来,像半山上破旧的庙。映阙蜷在沙发上,抱着膝,呆坐着。她已经两天没有合眼。她不敢回自己的家,因为害怕。也不敢睡觉,因为一闭上眼睛就是噩梦。她几乎快要撑不下去了。这个时候,看见萧景陵,只是一个瞬间,眼睛里就盛满了水,闪闪烁烁的。
萧景陵在她旁边坐下来,握她的手,问,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来找我?她拼命地抑着想哭的冲动,说,我不想打扰你。
难道,你始终也把我当外人?萧景陵看着映阙,问,我终究还是让你放心不下,对不对?说完,松开了手,视线也移到别处。
像濒临一道寂寞的悬崖。
良久。
映阙看着萧景陵,目不转睛地,虽然咬着牙,嘴唇依然有轻微的颤抖。然后,她伸出手去,犹犹豫豫地抚上对方的脸。
正要说话,突然,脑子里响成嗡嗡的一片,竟昏厥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家中。她知道,是萧景陵送她回来的。此刻,他就坐在她的床边,眼神很柔软。他说,好好地睡一觉吧。
她却摇头,我害怕。
男子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说,这样就不怕了?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她终于也笑了,咬着嘴唇,乖乖地点了头。
夜色是从未有过的晴朗。
清早时,睁开眼睛,萧景陵趴在床沿睡着。而他的手,握着映阙,始终也没有松开。映阙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他像婴儿一样单纯的熟睡的脸。
一切美不胜收。
【 秘密 】
彼时,在天福宫发生的那起中毒事件已经被众人淡忘,而苏和酒行的生意也是越发红火。作为掌舵的人,清雪认为,他们或许又有了重新跟天福宫合作的把握。
第55节:有一种存在,身不由己(2)
所以,清雪去找萧景陵。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新来的秘书聂筱琪。没来由地,相互多看了几眼。心中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味道。而正巧,映阙也来了。
她休假,萧景陵说,要陪她去看影画戏。
顿时,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很微妙。清雪以谈生意为由,绊着萧景陵,她似乎有说不完的看似正经的严肃的话。
映阙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着。
不一会儿,聂筱琪端了茶进来,弯腰递到映阙面前,说,蓝小姐,您先喝杯茶。映阙道了声谢,接过茶杯,却突然感到一阵灼热的剧痛。
她惊呼。低头看,竟是滚烫的茶水全洒在了她的手背上。
萧景陵慌忙地跑过来。聂筱琪连连说对不起,那着急的模样似要哭了。映阙则忍着疼,说,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痛的痛。慌的慌。唯有坐在不远处冷静沉着的女子,从端茶人一个狡黠的眼神里看出了名堂。她不动声色。萧景陵回头来对她说,合作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