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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他才慢慢开口:“改变之后的你……?你一直烦恼的是这个问题?其实,从初次见你到现在,我们都已经改变很多,你甚至不再认识我,但我们不是走过来了?有时,我们必须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去改变习惯。蜕变,或许正是我所期待的也说不定!”
我心下稍安,却又因为他说的话而惊讶。他所期待的蜕变,只是如此?为什么,我嗅到了离别的黯然?
来不及细想,如水的气息已将我包围……
暗夜中,百合含露静放,香肩藕臂沾染上冬的寒气。牡丹锦绣过处,遮住了春光无限。只有菱花窗格中的月色,依然皎洁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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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暮的话:更新速度确实不快,与考前一样。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一天半章,而现在两天一章。这样是出于内容完整性的考虑,并不是因为新文。快餐主义时代,得失参半,我且自娱自乐。谢谢一路跟随至今的朋友,谢谢百忙之余投票留言的朋友,套用一句俗话,因为有你而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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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足足凤鸟浴火重生:第三十一章 以计养计最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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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东方,红霞映帘。我在一片柔和的亮光中醒来,入眼是海棠的笑脸。
“皇上走之前留话,若是夫人醒了,就让奴婢伺候夫人去泰仪殿。”
文仪殿?那不是皇上接见官员商议朝政的地方吗?
我虽有疑虑,但看着她清澈见底的如水翦瞳,便不再问什么。
从昭和宫去泰仪殿,因是冬季,入眼的色彩单调而冷肃,但四周景致依旧清朗。
我正站在回廊的廊柱之侧,透过花窗欣赏含苞待雪的腊梅,间或有两三枝半开半阖,似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盈盈笑靥,随风入画。
隐隐有人声自花窗中传来,在风中飘荡,有一阵没一阵的。
海棠站在我后面,低低地说了一句:“是屈阴二位大人!”
我点点头,却没有出声。
阴侠询问:“屈大人是要去见皇上?”
屈吉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平和,就如他的厚道:“是啊,太卜大人这是——”
“甭去了,皇上这会有事,谁也不见!”
我有些讷闷,回头看海棠,她的笑容依旧,只是轻轻地摇头。
屈吉又问:“我有要事向皇上禀报!”
阴侠浅笑:“屈兄可是为了西南战事?”
“正是!”屈吉有些着急,“听说皇上撤了剑山的三万精兵,转而攻向滇地,这不是让伊洛有机可乘吗?”
我听皇上几日前曾提起,让大哥抽调剑山守关精兵三万前往滇地。当时心里也犯嘀咕,这剑山巍峨,绝崖断离,两壁相对,地势险要,乃天朝要塞,易守难攻,早为伊洛所垂涎。此一来,不正是给了他们大好机会?
皇上观我神情,一弹指便叩上了我的额头:“观水有术,必观其澜!你再好好想想!”
我抬手抚上额头时,一个新的疑问上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浅浅一笑,未置可否。
梅香之中,阴侠的话语断断续续传来:“……你说的确实有理,不过眼下,最要紧是祭天之事,那伊洛尊崇巫教,擅长使毒,我军不一定攻得下来,不如滇国容易。皇上为此事心烦,你又何必再去扰他?那长安的先生倒是很有趣,不如我们一道去看看……”
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屈吉已经被他拉走了。
我从阴影之处走出,细细思索着阴侠的话,总觉得他似游戏人间的模样。这些日子以来,我见过多种多样,艳羡的,不屑的,害怕的,不满的,不尽可数。但唯有他的一双清泉水般的眸子里,什么也没有。而他身居太卜令,对什么事情都感兴趣,如孩童一般。但他所说的话,又总是透着深意。我没想到,他会与葳湛如此快速的熟络起来,或许,如他所说,真的只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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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九尺石阶,海霞便不再往前,只恭身请我入内。
我提起了裙裾,;小心翼翼地踏过刻着双龙戏珠的金刚腿,迈向宫殿深处。一径的阳光都被挡在了身后,殿内半明半暗,教人不敢窥视。
“来了?”
左侧传来皇上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像是潮起时呼啸的海浪。
他站在一张桌子旁,脸因为背光,看不清楚表情,只见他的手正指在桌子左下角的位置。
窗棂中一道道光线射进来,空中无数的微尘飞舞。我缓步过去,视线逐渐清晰。
这时,才发现桌子旁还站着一人。他身穿普通的浅青色侍卫服饰,若非与皇上距离如此之近,我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他也正好看向我,光柱之下凝立的身躯恰似碧玉雕成的塑像,目光迷离。
风过殿堂,夹着梅的清香,不请自入到我的袖筒之中。罩在白纱之下的脸,血色全无。我怔怔地看他,嘴唇颤抖着,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我向皇上望去,他含笑点头,哽在喉间的声音这才被释放出来,如风过竹林:“大哥!”
他正是大哥,西南的风土并没有使他改变多少,侍卫的衣裳也无法遮去他儒将的风度。
他的面色在听到我的呼喊时,瞬间僵硬起来,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直到站在我的面前。他的目光依旧迷离,掀唇欲要肯定,却又迟疑。
我轻轻摘下面纱,上面已有点点泪湿。
想起那个自小待我并不亲热的大哥,想起那个曾厉声喝斥我的大哥,此时此刻,却比任何人都让我觉得亲近。
如雪的银丝刺痛了他的眼,连他的神情也扭曲起来,他的声音同我一样颤抖,几乎是破碎的:“小颜?是你?”
我笑,使劲点头,泪落清颜:“是我,大哥!”
他拿过我手中的白纱,揉捏成团,目中已千帆过尽的了然。他的脸上浮起一层坚毅的神情:“你还活着,很好!”
皇上但笑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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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来去匆匆,脚步无比的急切,我甚至来不及与他好好叙话,只知道他们一切安好。
我回头,正对上皇上看着大哥离去的背影,表情虽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但掩不住风雨欲来的狂澜。于是猛然一惊,大哥的身世!
他和皇上,他们血脉之中的相连,他们俩人都不知情吧?若有朝一日……
我的脸再度褪去血色。
皇上注意到我的异样,轻轻拥我入怀,像从前一样,拍着我的背,如哄孩子一般:“快了!相信我!”
我将头埋在他胸前,轻轻的嗯了一声。他的误会让我微觉得有些眩晕。
他将我扶正,拉着我的手回到桌旁,那上面是一张天朝疆域图。
左下方便是蜀川与伊洛的广袤天地,其间以红色标记的显眼位置,赫然便是大哥所在的剑山。
“那日你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其实也不尽然!不过也不怪,你只在家里看过兵书,没见过真正的战场,你再看一看这地形图,看能不能说对!”
他的唇边抿起一丝几乎不见的笑意,眼角斜扫过来,语气却不容置疑。
我定下心神,将全部视线都投在了地形图上。图中,蜀川独秀,三江在这里分流,将蜀川围在了中间,唯独西南剑山无水,确如一把利剑直入蛮夷境内。利剑的一侧是伊洛,而另一侧……我仔细辩认了一下,是滇国,实在是弹丸小国。
伊洛在地势上没有任何的优势,他们面临剑山,而背后,是阿乔溪,西南最大的一条河流。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水战犹为厉害。天朝若进攻,他们大可退入阿乔溪,我们的兵马无可奈何。
除此之外,再看不出有什么。我气馁的倒退了一步,茫然的摇头。
他无奈的咳了一声,硬是拉着我回到地图旁,低声说着:“用心看!”
又指着地图中剑山的一侧,轻快地说道:“这是滇地,你可还记得?”
我轻轻“啊”了一声,一丝笑意爬上他的眉梢:“到里面坐着说话!”
我依他拉着我,向殿内走去,内壁上镶嵌的夜明珠一扫大殿的阴沉,给人以豁然开朗之感。
宫女奉了茶,鹤纹青瓷茶碗悠悠地冒着热气。
“三万精兵尽出,来对付滇国?伊洛难道不会怀疑?”
皇上一声不吭,眉间隐约有俊逸的山川。
我将手笼在袖中,又低低问了一句:“皇上就是要让伊洛怀疑?”
他的剑眉轻轻一挑,眼中光华闪过:“依你之见?若是你,会怎么看?”
我端起了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微苦,比春茶少了些清香。
“若是我,首先必是怀疑你的动机,换作一般人,竟然洞悉了,便不会轻易入谷。但伊洛族长不同,他狡诈多计,自负聪明才智,便会将计就计,进而率兵入谷,作落入圈套的假像。待天朝伏兵一出,再施以蛊毒……”
我微微顿住,望着他,有些犹豫。蛊毒,我们曾谈之色变,而他,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他点头,拉过我的手,摸了摸袖子,眉峰又蹙了起来:“泰仪殿没有暖炉,你的衣服单薄了!”说罢,便脱了自己的袍子不由分说罩在我身上,又浅浅一笑,温脉若现:“你的身子……昨晚……还好吗?”
淡淡墨香萦绕,阳光下飞舞的轻尘,亘古久远。
藏在厚重冬衣之下的浅浅情思,如粉颊上的一抹红晕圈圈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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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仪殿的墨锭与未央宫中的一样,显然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我嗅了一下,淡淡笑开:“果然是呢!”
狼毫轻顿,而后提笔纸上,气贯而成字,我顺着看去,是个斗大的“王”字。
他将笔放在铜螭五峰笔架之上,而后背过身去,“天、地、人,一贯三者为王,古贤造字便是此意罢!”
我想起那几封折子,又想起他之前提到晋安王时所说的话,心中顿时了然,甘氏所出的两位皇子确实已到了封王的年龄了。
我提着袖口磨墨,唇边逸笑:“恭喜皇上,两位皇子也可为国效劳了!”这笑和这话连自己也觉得有些假,于是抬头时,神色已是平静。
他转过身来,眸中有隐忍未发的怒意:“为国效劳?他们要果真如此,我何来烦心?”
我搁下墨锭,轻轻叹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因果循环,谁能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