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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2月底，我重新回到了校园。
开学的第一天，班上空着两个位子。
一个是贾风的，一个是林小露的。
我急忙跑去问班主任，林小露呢？
他说林小露换班了，她现在在（3）班就读。
我沉重地走出办公室，不知不觉地走到了（3）班的窗外，他们正在读着课文，整整齐齐的，我透过窗户看见林小露，她没有觉察到我，我看见她的手上，还戴着我送她的那串所谓的保命的佛珠。
那佛珠，为什么不将我的爱情也保护着呢？
我又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老爸的办公室，他看见我进来，笑了笑。
我落寞地坐在他旁边。ｗωｗ奇Qìsuu書còm网
他说他要讲个故事给我听。
我点点头。
“以前在塞外，一个将军镇守着一个小城，而他心爱的人就在不远处的村子里，匈奴来进攻了，只要这个小城一被攻下，那不远处的村子就会遭殃。将军每戍守一天，他会在一棵大树上系上一条黄丝带，他知道他心爱的人一定在村子里朝这儿看着，只要她能看见黄丝带，他就是平安的……”
我以为后来会是将军打败了匈奴，然后娶了他心爱的人。
可是后来将军战死了，为了保护他心爱的人。
“将军没能和他心爱的人在一起，那不重要，因为他一直在守护着她……”
那些匈奴看着将军战死在大树边，手里还拽着一条黄丝带……
“谢谢老爸！”
“呵，好好坚持吧！”老爸摸了摸我的头。
西秋雪找过我好几次，我没有理她，像林小露对我一样。
4月下旬的一个下午，我正和高俊吴祖角等打着篮球，没有了林小露后，我的生活只剩下篮球了。
天气很闷，地上黑压压的走着一批蚂蚁，远处黑压压的走着一批人，好像是朝着我们的方向……
他们走到我们的场地后停下了，我们也停下了。
我认出了那个孙杰，他气势逼人的看着我，走了过来。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了？”他问我。
靠，我知道他要干什么我还不去摆摊算命去了，我还在这儿打球干什么。
“要单挑篮球你就放马过来。”我自然希望只是篮球的切磋了，因为动起武来我必定要第四次进医院。
“我才没有郑浩那么傻呢！”他笑着说。“你以后不准见西秋雪，否则就当心你的林小露！”
我想不到他会对林小露进行威胁，“你不要动林小露！”我大声喝到。
“那你就乖乖的做个好学生！”他笑了笑。
难道我就不是一个好学生么？我心里想。
他说了一声“走”，那些人都跟着他走了，临走时又顺便拿走了我的篮球。
我奇怪这些小混混怎么每次和我过不去都要拿我的篮球呢。
高俊问我怎么办。
怎么办，只能找老爸去了。
像上次对付郑浩一样，广播里播着“请二年（4）班的孙杰同学到政教处来一下，……”
我和老爸在办公室里等着这小子。
他来了，手里拿着我的篮球。
老爸叫他把篮球扔过来，他做了。
老爸把篮球滚出了办公室，说篮球怎么出去的你小子就怎么出去。
他笑了笑。
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徐主任什么事发这么大火啊！”
走进来的居然是校长。
我突然想了起来，校长姓孙。
原来会这一招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
孙杰走上来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扑咚的就倒了。心里暗骂你小子打人也不先打个招呼。
“怎么你儿子就惹上我儿子了呢？”校长对我老爸说。
老爸很有骨气，一拳在校长的脸上，校长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老爸说这拳是你儿子打我儿子的，老爸说大不了开除他，老爸知道校长没有开除老师的权利。
校长站稳后说，“你失算了吧，我不会开除你，我开除他！”他指着我。
他说我永远不会有书读了。
我怔了，老爸也怔了。
校长走到我爸旁边，在我老爸耳里说了些什么就走了，孙杰看了我一眼也走了。
老爸走到我面前扶起了我。
我说对不起老爸。
老爸说没关系，我是他生的，他不帮我帮谁，他知道我做的事都是问心无愧的，我们做的都是问心无愧的事，所以叫我不用伤心。
我问老爸校长对他说了什么。
他说没什么。
可我隐约的感觉真的有什么。
第二天的广播里传来我爸辞职的消息。
我疯也似的冲进了我爸的办公室，老爸的位子上坐着一个不认识的人。
我跑过去大声问他“我爸呢”！
那人呆呆的指着外面说我爸刚走。
我冲出了校门。
我看见前面老爸拎着东西，刹那间他好像老了很多。
我冲过去跪在他面前。
“爸！”我哭了，我到高中来第一次哭了。
老爸扶起我，他说是男子汉就不要哭。
我忍着心里的痛，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老爸叫我保重，如果还当他是个老爸的话就好好读书，不要再闹事了，他已经不能再保护我了。
我哭着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他叫我放假记得回来看看，平时多注意身体，对老师对同学好一点……
我哭了，我再也不要忍了。
可是老爸说完就要走，他的背影渐渐远去了……
我跪在那儿看着老爸的背影，是我，就是因为我的成长才使老爸越来越老，都是我用自己的老爸换来了自己的长大……
我又一次一个人来到了教学楼的天台，因为在这儿哭不会被别人看见，我想着小时候冬天老爸扛着我过河，他冻红的脚；想着每次家里有好吃的，老爸总是全留给我吃；想着老爸好不容易出一次差，他硬是不吃饭，就为了给我买一个玩具；想着我偷溜出去游泳又溺水老爸奋不顾身救我把脚割开了一条大大的口子，鲜血从河岸流到医院；想着我每成长一点老爸为我所做的一切……
我的泪水从天台上坠落下去，心好痛好痛……
我看着我经常看去的那条地平线上的星火，那点最亮的星火慢慢熄灭了，是我吸干了老爸身体，我朝着那快要熄灭的星火，哭了。
“老爸，对不起……”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我想着她为我做过的一切，第一次见面被投球神准的她欺骗，在阳台上她为我唱过的歌讲过的故事，在球场上她投出的三分，在天台上她叫我哥的那一霎那流下的眼泪，还有，还有她又一次为了我而进了医院，而且，她要休学了，要离开这个班级了，都是因为我……
从那天起，我再也不和任何人说话了，我对所有的人都避而远之。早上我起的最早，看书读书，我只有在读书中才能找到安慰，因为老爸临走的时候叮嘱过我，要好好读书。每晚我都会上天台，看着地平线上的星火，回想着老爸为我做的一切，回想着老爸临走时的那个背影。
张雄说不要这样子。
钱德慧说兄弟振作吧。
高俊说兄弟们在等我。
吴祖角说大家在看着我站起来。
徐可哭着问哥还打篮球么。
西秋雪对我说对不起连累我了。
……
我什么也不想说，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学习……
我记得那天我打完饭坐到食堂的角落里去吃饭，面前站着一群人，他们在笑，说我怎么这么窝囊了。
我没有理他们，我只是吃我的饭。
为首的那人打翻了我的碗。
我看清楚那人是孙杰。
我想打他，可是老爸说过叫我要好好读书，不要再闹事了。
我低下了头。
孙杰说是他逼我爸辞职的那又怎么样。
孙杰说其实郑浩也是他兄弟他故意来报复那又怎么样。
孙杰说本来把我也开除了，可是他就要把我留下来看我的窝囊样那又怎么样。
为什么那么多那又怎么样，我的胸中怒火在烧。
孙杰又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倒了下去。
我听到孙杰说了一声打。
然后我觉得身体被一群人有节奏的踢着，我能感觉出这踢我的脚有穿皮鞋的有穿球鞋的……
我真想他们把我打死了，那我就可以少一些内疚。
踢着踢着，我听到有女孩子的声音，我想总不会还有女的来踢我了吧。
可是我觉得我挨的踢越来越少了，身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我睁开眼睛，看见是徐可。
她护着我，那群人对着她的身上狠狠的踢着。
她叫了一声哥便趴在我的身上了。
我想挣扎着起来，可是我根本没有力气。
等我醒来的时候，又是在医院里了。
我后悔上次没有听护士的话，我应该搬到这儿来住的啊。
医院的气息是这么的熟悉。
隐约中感觉到好像有人趴在我的身边，睡着了，睡了好久了。
可是我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只是我的一班兄弟们。
我痛苦的眨了几下眼睛，看见门外一个熟悉的背影。
林小露！她来过。可是她还是不愿意见我一面。
西秋雪站在一边，我看见她的眼睛上还挂着眼泪。
我突然想起徐可。
我问西秋雪徐可怎么样了。
西秋雪哭着说，她肋骨都断了。
我的心猛然一沉，我想起了徐可趴在我身上的情形，想起了那些可恶的家伙的拳脚。
西秋雪说徐可必须休学了，不能与我们呆在一个班里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可是心还是痛。
后来大家上来慰问我了，高俊吴祖角钱德慧，他们都说兄弟不要在这样了，我太伤他们的心了。
连张雄都在说我以前不是这样，他想看到以前的我。
班主任摸着我的头说对不起，他说他没有照顾好我，他说我爸临走时去找过他，托他好好照顾我……
我又哭了，我爸连走时想的都是我。
班主任说我老爸对我是真的好，但他也不希望我被人打而不还手，然后伤的送到医院吧。
我叫他不要告诉我爸我的事。
他说这点都想不到怎么做我的班主任。
我感激的看着他。
等到我能走的时候，我去了徐可的病房。
我看见她全身都是伤，到处绑着绷带。
我走进去，握着她的手。
“哥，你来了！”她笑着对我说。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