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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春华馆中,大老远,石妍初便扑了过来,搂住绮罗又哭又笑。
绮罗心知她这是被绫罗孤立了许久才至如此,便又安慰她许久。
何觅之瞧着绮罗安慰石妍初,说道:“苏绮罗,她陷害绫罗,害的绫罗受了你奶奶的教训,你怎还与她在一起?”
绮罗瞄了眼何觅之,见何觅之与先前比又瘦了些,心想他大概是在何伊人出事后,因众人疏忽又病了一场。
“你怎知是她陷害?”绮罗反问道。
何觅之一怔,说道:“不是她还是谁?绫罗的诗被她弄脏,害得我们看不到绫罗的大作。定是她嫉妒绫罗才会如此。”
绮罗望向石妍初,见石妍初含泪摇头,又想石妍初手中的诗不知比绫罗的高出多少,何必嫉妒绫罗,说道:“石妹妹的诗有多好,杨家舅舅外祖也是知道的,若说她嫉妒绫罗,就算我信了,也没有旁人会信。”
何觅之哽住,犹自不服气,又要再说,就见绫罗进来了,便凑到绫罗身边,不与绮罗争辩。
绮罗拍拍石妍初,又要去夏花馆看楼八娘、何美人。
石妍初拉着绮罗的手,说道:“苏姐姐,我与你一同吧。这里没你我可呆不下去。”
“也好。”绮罗应道,进教室里放东西,果然见着几个女孩对石妍初横眉冷目,便是对她,那几人也是面色不善,显是又听了绫罗的挑唆。
绮罗将书本重重的往桌面上一放,冷笑道:“怎么?多日不见你们不认得我了?要睁大眼睛才能看清我?”
那几人又收回视线,面上多有不屑。
绮罗拉着石妍初道:“如今我正心情不好,想要找人出出气。你们若也是如此,那正好,咱们较量一下,也看看最后是谁去赔礼道歉,是谁滚出学堂。”
“苏姐姐。”石妍初抱住绮罗的手臂说道,因不曾见绮罗有这么大火气,心里也有些害怕。
那几人本是依附他人进来的,听闻绮罗之言,自是心中明白不能得罪了绮罗,更是将头埋下。
绮罗拍拍石妍初的手臂,笑道:“群龙不可无首,楼姐姐何姐姐去了夏花馆,你们就得听我的,别以为我没了依靠,你们就能降服了我。都不是一岁两岁的娃娃了,自己用脑子想想谁能辖制的了谁。”
绫罗与何觅之进来,正听到绮罗在那训话,笑道:“绮罗,你这样可不行,若是奶奶知道你仗势欺人,必会……”
“若是奶奶知道我失了身份,被人瞧不起,更会生气。石妹妹,咱们走。”绮罗开口说道,扫了绫罗一眼。
绫罗一怔,避到一边让她们出去,见何觅之气愤难平,反去安慰他叫他不要生气。
绮罗牵着石妍初出了春华馆,又进了夏花馆。
到了馆中,石妍初便去寻杨致之,绮罗自去寻楼八娘、何美人,见两人依旧坐在一处说话,心中略安,唤道:“楼姐姐,何姐姐。”
何美人笑道:“刚还说你定会过来的,果然你来了。”
绮罗望着何美人,见她也消瘦了许多,不敢提何伊人唯恐又惹她落泪,便道:“见到你们并未生分,我真高兴。”
何美人伸手戳了下绮罗的额头,说道:“你在说什么,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再说……姐姐也是不愿我气楼老九的,罢了,今后就当做没有楼老九这个人吧。”
楼八娘握住何美人的手,长叹一声,心知她与何美人想的一般,只能不恨他,不能够再与他说说笑笑了。
绮罗又问候了楼夫人何夫人,想着楼燕然没来,便将他也一同问了。
楼八娘说道:“燕然你是见不到了,他随着舅舅去京城了,前日便走了。”
“楼老爷怎会愿意?”绮罗惊讶道。
“这也不算什么,翼然如今那般模样,若是燕然也这般,楼家就后继无人了。”楼八娘感慨道。
绮罗心想也是如此,楼燕然那般优秀,若留下继续受楼老爷宠溺,不定又与楼翼然一般。
石妍初与杨致之说了一会子话,也过来向楼何两人问好。
听着外面响起钟声,绮罗拉着石妍初回了春华馆。
绫罗望着门口,见两人进来略有些失望,犹豫后,又过来问绮罗:“楼姐姐可说楼燕然今日为何没到?他那般小,也要在家守孝?”
绮罗心想绫罗定是不知楼燕然已经走了的,便说道:“他随着他舅舅去京城了。”
绫罗猛的睁大双眼,心想日后再无人能懂她了,又问:“何时走的?”
“昨日。”绮罗答道。
绫罗有些恍惚的回了自己桌位子,心中一动,便拿了张纸要写下心中所成的诗句。
听闻楼燕然走了,何觅之笑着抱了自己的东西,坐在楼燕然原来的位置,说道:“太好了,总算能坐在这里了。”
绫罗向他一笑,又见何觅之盯着她写的字看,便收了纸张,又拿了书本,心中想着唯有楼燕然才能与她心有灵犀。
因绮罗放下狠话,众人不敢再明目张胆的藐视绮罗与石妍初,只敢在背后议论。
禄儿说孙妈妈告诉她绫罗在苏老夫人面前说了绮罗的坏话,说她不与众人和睦,只是苏老夫人听了那话,却只当没听见,又找了其他的话搪塞过去。
禄儿急道:“水滴石穿,总有一日老夫人会嫌小姐没规矩的。”
绮罗却只是一笑,说道:“对那群人忍气吞声,奶奶才会嫌弃呐。如今,只怕奶奶心中想的是,‘这才是我苏家的大小姐’。”
禄儿歪着头,想了一会依旧不通。
祉儿敲了她的头,说道:“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大小姐对楼小姐何小姐发火,那才叫失了身份;对那些子算不了什么的,这才叫护住苏家的颜面,老夫人怎会气这个?再说,你见孙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可面有忧色?还不是说说笑笑,当做笑话一般说的。”
禄儿拍手道:“我知道了,只是老夫人为何不斥责二小姐,叫她以后不再说这些。”
绮罗一笑,心想苏老夫人这是有意要磨练绫罗告状的功夫,能无中生有,莫须有的将人除去,那才叫做高手。
又过了十几日,绮罗也摸到琴了,想着楼七娘、何伊人抹琴的姿态,也试着抹了一下,听着那流水般的声音,又想起那一曲高深流水。
“苏姐姐。”石妍初见绮罗走神,挥手在她面前晃晃,一笑,又垂手弹奏起来。
绮罗听着是一曲高深流水,心中一动,便想凭石妍初怎样小性子,怎样腻人,就为这一曲,以后能帮的也就帮了她吧。
石妍初抬头向绮罗一笑,忽听外面有人叫好。
绮罗回头见杨致之拍着手走了进来,回头见石妍初微一皱眉,似是不喜杨致之扰了她的琴声。
杨致之依旧无所觉,笑道:“表妹好技艺,听祖母说你只学了几日便能奏出这首曲子,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
石妍初横了他一眼,说道:“真真是对牛弹琴了,你只知喝彩,怎不知会打断我的心情?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你坏了我的赏心,再怎么如诗如画的院子,我也没有心情再弹了。”
杨致之一怔,又抱拳屈身赔不是,惹得石妍初又喜笑颜开。
绮罗见此,也是一笑,又避让到一边,不与他们混在一起。
那边厢,绫罗听闻石妍初之言,又疑心石妍初这是有心针对她,小杨氏针对身边侍婢,弄死了一个庶妹的事,她也偶有听人背后说她时提过,此时再听石妍初之言,就有一团无名之火在心中,又不得发出来,便将手按在琴上,用力拨下琴弦。
绮罗听到那仿如刀枪之声的琴声,想着绫罗不知因着哪一句又生气了,便对着琴谱,自行练习。
杨致之也不喜绫罗如此激烈的琴声,蹙眉望了眼,又与石妍初谈论琴艺。
“绫罗弹得真好。”何觅之笑道。
绫罗对他一笑,心中又有遗憾,心想楼燕然每每听到她叹息又或者见到她忧郁,皆能说出她心中之所想,如今,她只能孤芳自赏,有话再无人可诉了。一念至此,绫罗又落下泪水。
何觅之叫道:“绫罗你怎哭了?”
杨致之闻言,也过来急道:“绫罗,你这又是怎的?”
“没什么,不过是有些触景伤情……”
“苏姐姐可是想到了楼七姐姐,伊人姐姐?”石妍初犹豫的问道,眼圈一红,又道:“我也想着她们,那日见一人一身红衣骑着马,还当是楼七姐姐一般。”
杨致之又忙安慰石妍初,叫她不要再牵挂楼七娘。
绮罗远远的瞧着杨致之安慰完这个又去安慰那个,摇头一笑,忽然顿住,见窗外一团紫红身影慢慢挪动进来,心想楼家的阎王爷爷终于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
63、两难抉择
似是有人低声叫了一句楼翼然回来了,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调琴的也各自散开。
楼翼然进了屋子,斜睨向众人,扫视了一番,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绮罗见他比起以前,略微瘦了一些,那双凶狠的眼睛显出来了,只是人却有些恹恹的,没有多大精神;更显萎缩。
杨致之见时辰不早了,便回了夏花馆。
楼翼然见众人桌上都有琴,便拿了身后那人的琴,也不弹,依旧趴在座上。
教室里鸦雀无声,一个个敛声屏气的偷眼望向楼翼然。
忽听窗外有人说了一句:“何伊人算不得美人,我昨日见了一个丫头,比她还要美上十倍……”
楼翼然噌的一声站起来,向外走去。
绮罗心中一惊,又听到外面的惨叫声,石妍初吓的脸都白了,抓着绮罗的袖子不放。
随后便见楼翼然又走了进来,就近见了绮罗,瞪了她一眼,扯了她袖子里的帕子便去擦手。
绮罗见到他手上的血迹,又听外边叫“杀人了”,心知楼翼然是发狠将那人打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