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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我早早就把你撵出我家,让你在外面当个讨饭的乞丐,一辈子被人吐口水
瞧不起,听到没有?」
「我、我也不要嫁给你!」泥人也有土性子,成萸一天到晚被他欺负,早就
累积了一肚子怨气。
「噗——哈哈哈哈哈,你们听到没有?她不要符扬耶!符扬你被抛弃了,哈
哈哈哈——」
「符扬好可怜,现在就被老婆抛弃了,以后娶不到老婆了,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小男生笑得东倒西歪。
心高气傲的符扬几时受过这种耻辱?
他猛然冲过来,用力推倒她,朝她的大腿重重踹一脚下去。
「快滚开,小奴隶!」
「噢!」她痛苦地哭叫。
符扬呸地吐了口口水,恨恨地走回同伴身边。
他为什么要打她?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好心来替他送画笔的啊!成萸
呜呜咽咽地缩成一团小虾米。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打她?大伯要打她,伯母要打她,堂哥要打她,好不容易
以为来到一个天堂般的新家,连天堂里都有恶魔要打她。全世界只有爸爸和哥
哥对她好,可是爸爸死了,她的委屈不敢跟哥哥说……
「哎哟,符扬,你怎么打老婆啊?」
「小心老婆被打跑了,以后你就要当「罗汉脚」了!」朋友继续在闹他。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另一个人还故意大声唱着结婚进行曲。
「闭嘴啦你们!」符扬快翻脸了。
一阵强烈的愤恨涌上心田。不!她不要再被欺负了!如果没有人能保护她的
话,那么她就要保护自己!
成萸猛然跳起来,拿起画笔盒子重重丢向符扬背后。
符扬吃了一惊,火速转过来。
「你丢我?」他看看散了一地的画笔,不敢置信地抬头。「你敢丢我?妳找
死了妳!给我过来!」
成萸的心跳几乎停止,看他大声咆哮地攻过来,她魂飞天外,掉头就跑。
「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你敢不听我的话,被我抓到我揍死你!」符扬在
她身后狂吼。
呼、呼、呼——她一跳狂奔,可是人矮腿短,根本跑不过比她年长的符扬。
耳中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越追越近,她拐个弯跑进右边的棒球场。
「站住!给我停下来!」符扬边吼边追,几个男生兴高采烈地跟上来看热闹。
她堪堪闪过一根低矮的树丛,背后的领子突然紧了一下。
符扬追上来了!
他会打死她的!他一定会打死她的!所有幼时被虐打的经历全数回到心头,
她恐惧地全身发抖。越生气的人下手就越重,而符扬气成这样,绝对不会让她
好过。
「被我抓到了吧!死小鬼,臭小鬼,竟然敢不听我的话!」符扬用力揪住她
领口。
成萸脚边绊到一根有人忘了收起的棒球棒。她不及细想,矮身捡起来,没头
没脑地挥棒用力乱打一通。
「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她狂乱地大喊,已经分不清自己打的是谁。
是符扬?是伯父?是伯母?还是堂哥?她只知道不断地挥着,打着,打退所
有想施加暴力在她身上的恶魔。
「噢——」符扬痛叫一声,陡然抱着手蹲了下来。
同伴一看,这下子事情闹大了。
「符扬,符扬你怎样?要不要紧?」
「我的手……」符扬痛苦地紧紧握着右腕,有三根手指已经痛得弯不下去。
「哇!手断掉了,快点去报告老师,快!」一群男生乱成一团,汪迎铠飞快
跑向教师办公室。
她打死符扬了!她打死符扬了!成萸茫然地站在原地。
「她竟然和小扬打架,还把小扬的手给打伤了,简直是无法无天!」向来矜
贵的符夫人难得地提高声音。「小扬的手有多重要啊!如果打坏了,谁来负责?」
「小扬的手没事,只是肿个几天而已,你不要说得这么夸张。」符去耘极力
安抚妻子。
「现在你还袒护她?那个女孩自己也承认了,是她先动手的。你是怎么样?
存心想看你儿子未来去当个「口足画家」?」
「也不过就两个小孩子闹闹脾气,怎么可能就把手给打坏了?」符去耘颇觉
无奈。
他本来是资讯科系出身,学成归国之后,成立了一个规模不大但获利颇丰的
电脑连锁量贩店。妻子就是陪友人去他店里买电脑的时候,无意间认识而开始
交往的。
她来自于一个古老的豪门世家,是二房的长女;这个豪门世家什么都好,就
是男丁不厚,在妻子这一代里只出了一个哥哥,另外八名全是姊妹。于是两人
结婚之后,他的岳父对他白手起家的经历极为赏识,便要求他进家族来打理证
券业的分公司。
结婚十余年下来,妻子那方的证券公司的生意越来越好,反倒他自己本业的
电脑连锁店成为副业了。
也因为妻子是豪门出生,目前的符家产业就是当年的嫁妆之一——一间在阳
明山上占地两百多坪的豪宅。
接下来的第三代,没想到妻子那一边一样是男丁不厚,目前为止只出了符扬
这个男孙而已,他所受到的宠爱就可想而知了。
岳父本来有意好好裁培这个外孙做为未来的接班人之一,结果就在两年前,
符扬的生命里出现一个大转折。
从小符扬就喜欢自己拿笔拿纸涂涂画画的,而妻子疼极了这个儿子,也就常
常买些水彩或蜡笔让他乱画。
有一次,一个国际知名的法国名画家来到台湾参展,经过友人的引介来符家
参加晚宴。他们夫妇只是存着一般父母献宝的心思,指着墙上细心框起来的水
彩画,一幅一幅向客人骄傲地介绍。当时两个人心里都想:这种小孩子的门道,
在名画家眼中当然是看不上眼的。
没想到那个名画家竟然一张一张看得极仔细,不只当天看,隔天还主动上门
来,拉着符扬一大一小玩起了涂鸦。
第三天他要回法国时,跟来送机的符氏夫妇简单地说了一句:「令郎在艺术
方面有极高的天分,如果能够好好栽培的话,我相信他不到三十岁成就便不输
于我了。」
这句话可是国际级重量名家的亲口背书。
符去耘一听,立刻打点起精神,请来名师细细地栽培,有心教出一个台湾出
身的世界名画家。
岳父本来对这件事是有些怨言的,因为在老一辈的观念里,画画这种事怡情
养性固然很好,怎么可以拿来当正业呢?可是妻子外表虽然冷淡高贵,内心里
却对丈夫情深爱笃,一看丈夫坚持要这么做,便无条件地站在他背后支持。
既然孩子的爹娘都如此坚决了,岳父那头也无法再说什么。心里觉得可惜之
余,对于外孙就加倍宠爱,只盼哪一天可以感化得他「浪子回头」,别再玩那
些涂涂抹抹的东西。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爷爷奶奶宠,外公外婆宠,亲戚朋友宠,父母更是加
倍的宠,最重要的是——艺术讲究率性自然,真情流露,符扬的几任名家师父
都主张要让小孩率性成长,以免束缚了他的心灵空间。
既然有人宠而没人约束,自然就养出符扬自我中心、唯我独尊的性情。
符去耘承认自己或许是个宠坏儿子的父亲,却不至于傻到看不见盲点。以符
扬那副个性,今天虽然受伤的是他,只怕一开始惹事的也是他。
「真只有闹脾气的话,我也就算了,可是她才来多久而已,竟然就敢动手动
脚的打架?」符夫人怒气未息。「你不是说他们的伯父伯母也是会使用暴力的
人吗?这种环境是会感染的,如果他们兄妹俩也养成了暴力倾向,那怎么办?
我们可没有办法二十四小时都守在孩子身边。」
「不可能的,成渤很成熟也很懂事,绝对不会跟人打架的;成萸这里只是年
纪还小,多教教她就好了。」连乖巧文静的成萸都被惹到抓狂了,符去耘只有
苦笑的份。
「最好是这样。」符夫人只有在跟宝贝儿子有关的事情上,会失去冷静。「
我话先讲在前头,如果再有这种小扬或小瑶被打的事例传出来,我绝不要那两
个人再待在我们家里!」
「好了好了,你小声一点,不要让孩子听见。」
房间里,只有床角的一盏灯阴阴暗暗地照着。
成萸缩坐在床上,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脚。成渤坐在床沿,默默无语。
楼上的夫妻争吵声隐隐飘下来,两个孩子沉静地听着。
直到楼上的声音息了,深深的夜只剩下虫鸣与山风声,成渤才转头看向妹妹。
「你跟哥哥说,是不是他先欺负你的?」
成萸红肿着眼眶,只是盯着地板出神。
「小萸。」成渤碰触一下她的脸蛋,温言说:「如果有人欺负你,你要跟哥
哥说,不要自己藏起来,知道吗?」
一串眼泪落了下来,她低头在手臂上抹掉。
「哥哥相信你,你一定不会主动打人的。」
符扬的脾气坏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平时他们两个人在家里碰到了,符扬的眼
神是直接飘过去的,当他是隐形人。可是符扬当他是隐形人,并不表示私下也
是对小萸不理不睬,偏偏小萸从来不肯说。
成渤轻叹一声,把妹妹抱进怀里。
闻着哥哥熟悉安全的气息,成萸哽咽一下,像猫咪般细细地哀鸣。
「小萸……」成渤迟疑一下,低声问:「你想要住在这里吗?还是我们,我
们另外找地方住?」
「人家……人家不要……不要回……大伯家……」她哭到打嗝。
「好,你不想回去,我们就不要回去。」他轻吻妹妹的发心,柔声安慰。
「哥……我以后会很乖的……我、我不会再惹事了。」她抽抽噎噎地道。
「不能怪妳。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成渤抚着妹妹轻颤的背脊,心里无限的
凄酸。
虽然说要保护妹妹,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如何保护。
他多希望自己明天立刻变成一个大人,可以立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