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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啊?”然而,还不等殷喜开口,一道夹杂着愠怒的女子斥责声便是陡然在殷喜的面前响起,直到此刻殷喜才抬起头来看清面前刚刚自己所撞倒的这个人。
这是一个年约二十岁上下的姑娘,鹅蛋脸略施粉黛看上去格外清秀,弯弯的眉梢如同两道柳叶,炯炯有神的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怒瞪着殷喜,高挺地小鼻子紧紧地皱着,红唇齿白地一张樱桃小嘴此刻正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她身着一袭黄色裙袍,身材倒也被包裹的玲珑有致。此女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但却也绝对算得上是面容姣好,尤其是双眼之中始终透着一股犹如孩童一般的清澈之意,其中似乎没有蕴含一丝杂质。而殷喜在看到这个姑娘的第一眼,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原本到嘴边的脏话也被他不由自主地给咽了回去,只是愣愣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姑娘。
“喂!”黄衣女子见到殷喜有些愣神,不由地黛眉一蹙,继而嗔怒地说道,“我在和你说话,你刚才撞到我了,现在装什么傻啊?”
“啊?”殷喜被姑娘的声音陡然唤醒过来,继而他先是面色慌张的左右看了一眼,此刻几个店小二已经冲到了跟前七手八脚帮忙收拾起来,殷喜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继而愣愣地说了一句,“那个姑娘……对不起啊……”
看着殷喜这副愣头愣头的模样,那黄衣女子竟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而她这一笑更是令殷喜的脸色一阵莫名的泛红,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此刻竟是表现出这副扭捏不堪的样子,别说是这个黄衣女子,就算是周围一些看到这一幕的宾客也跟着不住地哄笑起来。
“算了!原谅你了!”黄衣女子眉梢一挑,继而古灵精怪地调侃道,“谁让你只是一根木头呢?”
“月儿!怎么了?”就在此刻,一名青衫的年轻男子正好走了过来,他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殷喜,继而便将目光投向了这名黄衣女子。
“没事!哥,我们走吧!”黄衣女子不经意地笑了笑,而后她便蹦蹦跳跳地绕过殷喜朝着楼下走去,那名青衫男子再度看了殷喜一眼之后,便也不再多言侧身跟了下去。
而黄衣女子在绕过还在发愣的殷喜身旁的时候,还不忘逗趣地留下一句:“再见了!木头!哈哈……”
一直到那个黄衣女子离开了潮汐客栈之后许久,殷喜都一直愣愣地站在楼梯口处不明所以地发着呆,若不是后来陆文才下来找他,只怕他的脑海之中还会一直萦绕着刚才黄衣女子的那句“木头”吧!
相对于楼下的小插曲,身在三楼雅间的陆一凡等人并不知道,或许应该说此刻无论周围发生什么事情,只怕都难以转移此刻身在雅间内的众人的注意力吧?
从刚才庞贺认出陆一凡开始一直到现在,庞贺整个人都一直处于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和忐忑之中,他在和陆一凡颇为生疏地寒暄了几句之后,便被陆一凡请入席中,此刻同桌而坐的除了陆一凡和庞贺之外,还有韩灵儿、柳三刀、纪原、谢云这几个曾经在封城见过面的老朋友,而庞贺这边有资格和他一同入座的却只有马权一人而已。
而最有意思的是此刻无论是在陆一凡的身后,还是在庞贺的身后,都站着十几个手持刀剑的人。这场气氛极其微妙的潮汐宴让庞贺的心底始终如压着一颗巨石一般,就快要压抑地透不过气来了。
“来来来,我来敬陆公子一杯!”马权见到陆一凡和庞贺除了刚见面的苍白寒暄之外便是谁也没有再主动说话,他便主动举起酒杯,笑容满面地对着陆一凡笑道,“陆公子大名如雷贯耳,今日能有幸亲眼见到公子真容,实在是马某三生有幸啊!”
对于马权的敬酒,陆一凡并没有理会,他的目光一直在直直地注视着有些坐立不安的庞贺,口中淡淡地说道:“不急!今日是我与庞城主故友重逢,就算是要喝酒也理应和庞城主先喝这第一杯才是!”
“对对对!”马权一边陪笑着,一边伸手连连拍打自己的脑门,口中更是连连自责道,“看我这榆木脑袋,真是老糊涂了!哈哈……该罚该罚!”说着马权竟是在场面异常尴尬的氛围之中,自己有说有笑地唱起了独角戏,最后自己竟是罚了自己一杯。
“呵呵……”庞贺终于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他先是奋力调整了一下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继而面色略显僵硬地对陆一凡笑道,“想当初若没有陆公子赏识提拔,又岂会有我庞贺的今天!在此,我先敬陆公子一杯!”说着,庞贺便端起手中的酒杯主动敬向陆一凡,而陆一凡也很给面子,笑着端起酒杯回敬了庞贺一下。
同饮一杯之后,陆一凡淡笑着说道:“我知道庞城主你现在正在想什么!也知道你为什么见到我之后会如此忐忑不安!”
陆一凡此话一出,庞贺的眼睛当即一亮。
“我如今乃是朝堂重犯,抢亲、越狱、杀人,无论哪一条罪状都够我陆一凡死上好几次了,领皇陛下亲自下令缉拿我,凡是圣域地界又有哪个城池没有收到通缉告示呢?”陆一凡轻声说道,“如今你我身份地位不同了,你是领皇之臣、是这西皇城的主子,官拜西皇侯,位高权重!而陆某则沦为越狱在逃的犯人,按理来说你见到我应该抓我,然后把我绑送回金陵城才算尽职!所以此时此刻,你与我同桌而坐感到极不自然,甚至异常尴尬!庞城主,不知道陆某说的对不对?”
“这……”庞贺此刻的面色看上去竟是有几分苍白,他的手中一直在把玩着酒杯,且不说他与陆一凡的交情如何,单说陆一凡身边的这几个高手,哪个不是他亲眼见证过的亡命之徒,若是他现在有胆子说出半点忤逆之话,凭他和他的这十几个手下,别说是抓住陆一凡,就连保住自己的小命都是痴心妄想,越是如此,他便越要再三斟酌,不敢轻举妄动,“实不相瞒,如今圣域大战在即,蓝世勋在北疆起兵造反,圣域教主也默许纵容各大宗门为非作歹,整个圣域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我这个西皇城主不过只是个虚名而已,谈何位高权重?陆公子是我庞贺的大恩人,是我的伯乐,更是我庞贺最钦佩的朋友,我又岂会因为一纸通告而背离我与陆公子之间的情分呢?”
“对对对!城主大人一直和我们这些手下说,当年在封城陆大人是何等的英勇睿智,带领城主大人一起对抗势力庞大的楼宗,陆公子与城主大人在一起出生入死,早就结下了万年不破的情义!”马权一直在一旁连连恭维道。
“当年?”谢云冷笑道,“至今好像还不到两年吧?如今真是物是人非,这才短短的时间不见,当年那个铁骨铮铮、为人坦率、敢打敢杀的庞将军,如今却是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为人处世如此圆滑的城主大人!若不是庞城主你的长相没有什么变化,我还真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被谢云这么当面嘲讽,庞贺的脸色当即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自从他当上西皇城主之后,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没人敢跟他这么说过话,就连皇宗派人来收钱也是和颜悦色的。如今被谢云这么冷嘲热讽,庞贺的心里当然有些不痛快!不过此事若是放在封城时期的他,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心有芥蒂的。
“谢兄弟说笑了!不是庞某变了,而是眼下的局势让庞某不得不变!”庞贺心有无奈地苦笑道,“这个城主比当年的城军统领要难做多了,我若不变,只怕难以苟活至今啊……”
“现在庞城主的手不握刀了,而改成拿扇子了!”纪原轻声说道,“住的也不是驻军大营了,而变成了西皇侯府!身边围绕的不再是同生共死的将士,而换成了成群的美妻艳妾!说话也不再是直来直往,而变成了永无休止的绕圈子!如此的庞城主,一也不再是一,二也不再是二,黑也不再是黑,白也不再是白!就像庞统领以前一心忠于领皇,一心报效圣恩,兢兢业业为了封城百姓不惜肝脑涂地,可如今庞城主却对皇宗马首是瞻,不惜背弃道义而对百姓加以重税,为了能保住自己而不惜出卖全城百姓的血汗!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该说庞城主这种变化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原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庞贺此刻的脸色涨红,就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人当面给揭穿一样,虽然庞贺这段时间变了很多,但他骨子里始终还是那个有血有肉的统兵将领,就算他能刻意地改变自己的为人处世,但本性又岂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呢?
“满城风雨无不在诉说着城主大人的丰功伟绩,怕是我们不想听都不行!”韩灵儿淡淡地说道,“不过庞城主尽请放心,我们自己都是领皇缉拿的逃犯,当然也没有资格来向你兴师问罪,今日找你来只是想找当年的老朋友来叙叙旧,只不过看样子庞城主似乎并不怎么高兴见到我们!”
此刻庞贺望着满桌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口中却是又苦又涩,根本就提不起半点食欲。
“不管怎么说,我庞贺能有今天都是因为陆公子的厚爱,我庞贺就算变得再怎么市侩,也断然不会变成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庞贺低着头,手里紧握着酒杯,脸色涨红地说道,“既然你们来了西皇城,那西皇城就是你们的家,我庞贺一定竭尽所能的给予你们一切所需要的东西!”
“庞贺!”陆一凡终于直呼了庞贺的大名,而他这一声呼喊也令庞贺猛然抬起头来,两只眼睛也在不住地颤抖着,此时此刻陆一凡的这一声呼喊令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当年在封城的时候,“我很高兴刚才看到了我那位老朋友依旧存在的影子!人都会变,变不可怕,可怕的是变的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而很显然你并没有那样!”
马权一脸疑惑地望着陆一凡和庞贺二人,他没有经历过封城的事情,自然不会体会他们之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