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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守军即便有所准备,叛军照样有很大希望攻破城门。而考虑到叛军士兵与东都守军的战斗力差距,杨玄感觉得这个希望不仅大,还非常的大。
杨玄感这个想当然坑苦了他自己,已经冲上城墙的叛军士兵确实是精锐不假,可惜他们遭遇的对手同样是洛阳隋军中最精锐的报国军,以逸待劳士气正盛不说,一场接一场奇迹般的胜利也早已让每一名报国军将士建立起了最为绝对的自信,对刀锋见血的近身战不仅丝毫不惧,还本来就是靠血战恶战吃饭和扬名立万,同时早已经习惯了以寡胜众的报国军,这次又破天荒的占据了兵力方面的优势,队伍上下已经不是害怕敌人太多,而是害怕敌人太少捞不到斩首之功了!
惧怕敌人首级不够之下,埋伏在叛军两翼的报国军队伍自然是一队比一队冲得快,一队比一队冲得猛,率军埋伏在右翼的郭峰仗着人高腿长,第一个冲到了叛军士兵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一刀砍下,叛军士兵举刀格挡,虽然准确架中了郭峰的厚背砍刀,却臂力不足,手中横刀当场被郭峰崩飞,继而郭峰就势一刀抹出,准确抹中了那名叛军士兵脖颈,割破咽喉鲜血狂喷,那名叛军士兵也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摔倒在了血泊中,至死心中都在疑惑,“这个官兵,怎么不象我以前碰到的官兵,看到我抡刀就跑?”
旁边有几名叛军士兵挺枪来刺郭峰,郭峰不躲不闪,大吼一声又是一刀向敌人当头斩下,旁边也早有报国军的枪矛刺出,后发先至抢先刺中刺伤叛军士兵,逼得叛军士兵回枪自保或者后退躲避,仅有一支长矛刺中了郭峰的胸口,与郭峰身上的坚固明光铠相撞发出铛的一声,矛尖嵌入甲中无法继续刺入,郭峰的厚背砍刀也同时落下,将那对面之敌脑袋砍成两瓣,鲜血与脑浆一起横飞,报国军将士迎着鲜血与脑浆大步向前,毫无畏惧的迎向手拿闪亮刀枪的前方敌人。
鲜血与脑浆同时横飞还有左翼这边,率领伏兵从左翼杀出的报国军校尉陈祠,模样在报国军四校尉中最儒雅,最喜爱的杀敌手段却是拿熟铁棍给敌人的脑袋开瓢了,又粗又重的熟铁棍被陈祠舞得虎虎生风,叛军士兵被打中就伤,砸实就亡,不到片刻时间,就有两名叛军士兵的脑袋被陈祠敲得粉碎,象砸西瓜一样砸得粉碎,动作之迅捷,铁棒之威猛,仿佛就象他那亲四弟传说中的得力保镖附身夺舍。
其他的报国军将士在力气方面不如先天条件好的郭峰,在武艺方面不如在少林寺练过的陈祠,但是在勇猛凶狠方面却人人不输,从上到下都象是疯了一般,血红着双眼不要命的直冲过去砍杀,招招式式都是只攻不守,那怕拼着身上中刀中枪也要把手里的刀枪往敌人身上招呼,个个一往无前,人人势不可挡。
在如此凶猛冲击面前,城墙上的一百多叛军士兵再是精锐也当然是难以招架了,也不敢指望什么继续扩大阵地,老老实实的退到了城墙边上聚团而战,一边全力招架报国军的穷冲猛打,一边等待后续队伍上墙增援。
城墙下的叛军队伍也确实在拼命的攀爬,但是士气高昂的报国军将士最喜欢的就是这些蚁附上城的敌人了,凡是没有叛军士兵掩护的墙段,踩着飞梯或者利用其他工具上城的敌人,只要脑袋刚在箭垛冒出,报国军的刀子长枪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砍出刺出,砍下敌人的脑袋,刺穿敌人的脸颊,让一个接一个的敌人惨叫着摔下十四米的高空,报国军将士则一言不发,继续砍向刺向从城墙后露头的叛军士兵,不少贪功的报国军士兵还干脆冒险探出身去,直接砍杀捅杀身在半空的蚁附敌人。
靠着城上同伴的掩护,也有一些叛军士兵成功的登上了城墙,但他们的攀登速度却远远赶不上报国军的砍杀速度,倾巢出动的报国军如同白色的汪洋,彻底包围了城墙上的叛军队伍这个小小孤岛,怒吼咆哮着刀砍枪捅棍子砸,把一个接一个的叛军士兵砍成碎片,砸成肉酱。而更让叛军士兵心惊胆裂的,则是报国军将士那种一往无前的冲天杀气,好几名重伤倒地的报国军将士,全都是在临死前紧紧抱住咬住了一个敌人,那怕被砍断肩膀也死不松手,为自军同伴制造出了杀敌机会,也为同伴为自己报仇制造出了最好机会。
还有其他的隋军队伍这边,尽管他们还是没有勇气象报国军一样敢于和敌人刀刀见血,但是看到了传说中的白袍兵已经彻底包围了成功登城敌人,并且还牢牢占据上风,这些死了连抚恤金都没有一个钱的隋军士兵还是勇气倍增,为了活命,也为了被层层克扣后多少还剩一点的钱粮赏赐,这些隋军士兵还是呐喊嚎叫着冲到了城墙边上,拼命的砸下早已备好的石块灰瓶,同时又按照陈应良的战前要求,对着上春门外那道坚固石桥不断放箭,不管能否射中敌人,总之是尽量把箭镞射向桥面就是了。
陈应良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当然是因为陈应良料定叛军队伍发动偷袭时,不可能会动用声响巨大又移动缓慢的壕桥车,也没那么多时间架设浮桥,不管是进攻还是撤退都一定要从石桥过河,所以守军队伍只要保持针对桥面的弓箭密度,效果就一定会大大好过直接对着敌人放箭——黑夜里对着远处暗中的敌人放箭,那不是叫射击,是叫瞎蒙。
陈应良这个阴狠建议收到很大效果,在不断破空落下的羽箭覆盖下,冲锋过河的叛军士兵接连中箭,整齐的队形也为之混乱,士兵为了避箭你推我搡,互相践踏,结果不仅中箭的士兵更多,还把好几名叛军士兵推下了护城河,石桥上惨叫不断,许多只是中箭受伤的叛军士兵因为倒地,还被自家同伴给生生踩死。
这时,李密也已经扔下了后军快马冲到了杨玄感旁边,冲着杨玄感大喊道:“楚公,我们已经中埋伏了,你为什么还要擂鼓进攻?这不是白白增加伤亡么?快退兵,必须马上退兵啊!”
“闭嘴!”看到自家队伍在上春门下伤亡惨重,心情正极度不好的杨玄感大声咆哮,怒吼道:“你懂什么?后军为什么不冲锋?马上带着他们冲上来!冲到城下攻城?”
“楚公,你是在开玩笑吧?”李密傻眼说道:“我们只有一座可以过河的桥梁,官兵又在拼命放箭覆盖桥面,这时候让后军也往城下冲,不是让我们的将士死得更多么?”
“少废话,叫你冲你就冲!”杨玄感根本就不听李密的劝解。
“老将军,你劝劝楚公吧。”李密无奈,只得转向刚加入叛军的李子雄哀求,“你的沙场经验丰富,请你劝劝楚公。”
“这时候,是不宜再往城下投入兵力了。”李子雄点点头,然后又看似无意的向李密疑惑问道:“法主先生,刚才城墙上怎么会有敌人大叫你的名字?还说你笑得太早了?他是谁?怎么能知道你会在现场,又怎么会对我们的偷袭早有准备?”
“对啊。”被李子雄提醒,正在气头上的杨玄感也醒过味了,赶紧扭头去看李密,狐疑的问道:“你不是说,你的偷袭妙计不可能被敌人识破么?为什么敌人会知道我们在今天晚上发起偷袭,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是要偷袭上春门的?”
“这……,我怎么知道?”李密差点没哭出声来,犹豫了一下才答道:“或许是我军不慎露出了蛛丝马迹,被敌人猜中了我的妙计,所以就提前做了准备。”
“猜中了你的妙计?果然是妙计,被一猜就中!”杨玄感大声冷笑了一句,对李密顿时就是大为失望,李子雄则是不动声色,知道自己很快就有可能成为叛军队伍的二号人物了。
与此同时的城墙战场上,报国军已经把登城叛军砍杀消灭了大半,也把城墙上残余的叛军士兵包围得是水泄不通,刀枪棍斧狂风骤雨般的不断往叛军队伍头上身上招呼,城墙上的叛军士兵虽然精锐,奈何寡不敌众,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再怎么的奋勇迎敌也无法杀散报国军的包围,为后续军队打开登城空间,只能是苦苦支撑,垂死挣扎,城墙下的叛军士兵也说什么都没办法继续冲上城墙,不是被自家同伴的挡住了上城脚步,在城墙上找不到落脚空间,就是在上城期间被报国军将士砍死捅落,凄厉惨叫着从空中重重摔落,负责蚁附战的杨玄纵急得直跳脚,却始终都是无可奈何。
另一边,不甘失败的叛军队伍再次祭出了撞城战术,以二十人为一队,抬着巨大的撞木冲击上春门城门,然而在缺乏弓箭掩护的情况下,这些抬着沉重撞木过桥的叛军士兵也成了守军弓手最好的活靶子,第一支撞木队还没有完全过桥,抬木士兵就已经被守军弓手射死了大半,巨木落地,再没有一名叛军士兵敢于上前重新抬起,再也无法对城门形成威胁,还成了叛军士兵前进后退间的巨大障碍,给了城上守军弓手更多更好的放箭杀敌机会。
仗打到了这一步,其实叛军队伍已经基本没有了得手希望,看到城墙上的自家士兵越来越少,就连杨玄感都已经绝望的生出了退兵念头,可就在这时候,围攻叛军士兵的报国军队伍中不知道是谁下了一道命令,居然在交战间突然的大步退却,让出一块空余空间,城墙上已经只剩不到二十人的叛军士兵目瞪口呆,他们身后蚁附上城的叛军士兵则一下子找到了落脚空间,接二连三呼啦呼啦的从箭垛上跳下城头,淤堵在了飞梯上的叛军士兵也得以继续上城,继续往城头投入兵力。
“竟然又冲上去了?”杨玄感惊喜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即就大吼大叫道:“继续擂鼓,继续冲锋!冲!冲!”
“奸贼!”李密指着城墙上的报国军破口大骂,“陈应良小贼,你太心狠手辣了!太不是人了!这么阴损的招数,你也用得出来!楚公,你不要上当,敌人是在猫玩老鼠,他们故意退却,就是为了诱使我们继续往城墙上投入兵力,方便他扩大战果,一口一口的吃掉我们的蚁附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