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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并不信任现在的其余各路军队,他们要么是前朝老臣控制,要么是勋贵统帅,就连南川军都是听调不听宣,正是因为如此,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年轻的皇帝才会这么迫切的想要拥有自己的铁血军队,准备逐步替换掉这些原来的军队。
中路部队的内卫军受到了远东军的刺激,此刻正在晓行夜宿地一路急行,不断地向前突进,他们想要证明内卫军不输于远东军。
相对于内卫军和远东军的高歌猛进,作为南路的林诺言统帅的王朝军队前进速度就可以用蜗牛来形容再不为过。
林诺言一向成熟稳重,并且他曾经在边境地区担任过将军,和瀚海人厮杀过,对于瀚海人的强大他心里一清二楚,所以他率领的部队徐徐推进,一个字就是“稳”。
其余两路军队至少都攻占了一个行省,而林诺言统领的军队还在卡拉行省边境地区磨蹭着,斥候轻骑倒是撒得很远,最远的已经放到了两百里之外。
五月的雨季来临,天地间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在卡拉行省边境地区缓慢前行的南川军和镇西军在泥泞之中艰难的跋涉着,人喊马嘶,一片喧嚣。
“大帅,总长大人又派人来催促咱们了——”旗团长明阳掀开帅帐,将湿漉漉的披风解下递给卫兵,大步走到林诺言的床边,向林诺言禀报。
连日的大雨让大军阻碍了大军的行程,林诺言原本就没有痊愈,现在又病倒了,此刻面色有些苍白地躺在床上,军医陌离正在为他把脉。
林诺言挥挥手让陌离退下,他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明阳,吩咐说:“你帮我回复总长大人,就说连日大雨阻断行程,等雨势稍停,我们会按时攻取罗南行省的。”
面对总长杨严旭的不断催促进军,林诺言其实是很反感的,作为一名有经验的老将,一路行来,几乎没有看到瀚海人抵抗,让他嗅出了阴谋的味道,这才缓缓行军,广撒斥候。
林诺言原本也建议其余各路军队小心行事,毕竟他了解瀚海人,知道他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主动撤军肯定没安好心,可是对于林诺言的建议,初次领兵想要建功的杨严旭看都没有就扔进了垃圾桶。
在杨严旭看来,自己手握六十万大军,是不可能失败的,就算站在那里让瀚海人砍都得砍上一个星期,所以他丝毫没有失败的觉悟,但是他不知道,瀚海人暗中足足调集了八十万大军,其中更有机动能力超强的四十五万铁骑。
“等一下。”明阳得到林诺言的吩咐,敬礼之后准备离开,却被林诺言叫住了。
“大帅还有何事?”明阳转过身问。
“我这两日眼皮跳得厉害,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吩咐下去,从今日起,岗哨增加一倍,巡逻队改为一个小时一轮换,斥候轻骑侦查范围扩大到二百五十里。”
一向谨慎的明阳都忍不住皱眉:“大帅,是不是我们太过于谨慎了?”
“咳咳……小心无大错,你去吧,记得斥候有消息就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林诺言多说了几句话,就有点体力不支,摆摆手让明阳离开。
“是,大帅。”明阳作为南川军的老人,心思缜密,识文断字,是大帅林诺言看中的人,所以在他生病期间,大部分的军务都是由他和战歌进行主持。
明阳退出了林诺言的帅帐之后,迎面就和浑身被雨水淋透的镇西军将军战歌撞个满怀,两个人差一点跌倒在了泥水里。
“战歌将军,何事如此焦急?”明阳一把扶住急匆匆而来的战歌,笑着开口问道。
“我们前日派到西边的斥候回来了,他们遭遇到了小队的瀚海骑兵,死伤不少。”战歌还未站稳,就匆忙开口。
明阳皱眉道:“战歌将军你不会弄错了吧,咱们就是打西边而来,咱们的后面怎么会出现瀚海人?”
“我倒希望袭击咱们斥候队的不是瀚海人,可是他们带回了箭矢的确是瀚海人的精制箭矢。”战歌面色凝重。
“走,先进去再说。”听到这话,明阳也不淡定了,转身和战歌重新回到林诺言的帅帐,准备将这一新的情况禀报给林诺言。
“明阳,你怎么又回来了?”看到去而复返明阳,后面还跟着战歌,刚刚躺在的林诺言又撑着坐了起来,眼中充满了疑惑。
“大帅,我们的斥候在我们的后面发现了瀚海人的骑兵队,事情重大,我们不敢擅自决断,请您定夺。”战歌抱拳开口。
“瀚海人?你确定没有弄错,不是土匪流寇?”林诺言问。
战歌摇摇头:“我亲自查看了斥候的伤口和他们带回来的箭矢,的确是瀚海人无疑。”
林诺言面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急忙问:“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战歌急忙走到将木桌上的地图拿到林诺言的床边,指着两百里外的一处森林道:“我们的斥候队就是在这里和他们发生了遭遇。”
第559章 暗夜混战
林诺言对于瀚海人的主动撤离一直心神不宁,而此刻斥候竟然在大军的后方遭遇到了瀚海骑兵队,经验丰富的林诺言顿时感觉到不妙。
“传我命令,全军转向北边撤向流沙城,向内卫军靠拢。”林诺言当机立断的下达了转向的命令。
“大帅,咱们擅自转向是不是应该向杨总长那边请示一下?毕竟咱们的得到的命令是攻取罗南行省,现在如果撤向北边的流沙城,万一贻误了战机……”战歌站在原地没有动,有一些迟疑。
他后半句话也没有说出来,现在镇西军已经比不得一年前了的兵强马壮了,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现在不仅仅没有元帅了,兵力更是缩减到不足十万人,如果被扣上一个贻误战机的罪名,那么他们镇西军就逃脱不了解散的命运,作为镇西军将军,现在的负责人,他一直战战兢兢,得为镇西军将士考虑。
林诺言知道战歌的顾虑,直言不讳地开口:“不用说了,到时候出了事情我来承担,你们镇西军放心就是。”
明阳也觉得仅仅凭借这么一个情报就全军改变路线,有些不妥。“大帅,说不定落在后面的是瀚海人的落单骑兵队,我们是否要再探查探查?”
林诺言反问:“我们前进了一个多星期,除了被毁灭的村落,连个活人都没有看到,你觉得正常吗?”
明阳一时语噎,他们的确挺进了一个多星期,可是沿途除了那些断壁残垣的城镇,别说活人了,连死人都没有见到一个。
“我怀疑瀚海人在前面给我们设了套,随所以咱们不能前进了,最近的坚城是流沙城,我们先去哪里,靠拢内卫军,就算瀚海人有什么阴谋,咱们也不怕。”林诺言知道瀚海人有骑兵部队,如果自己的部队被咬上,等瀚海步兵围上来,在野地里可就处于劣势,现在情势不明朗,只有靠近友军才是正确的办法。
林诺言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战歌和明阳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对视一眼之后立即返回开始布置转变路线的事宜。
“全军后队变前队!目标流沙城!”
“全军后队变前队!目标流沙城!”
……
传令兵骑着快马从统帅部内疾驰而出,嘶哑的声音消失在了雨幕之中,正在泥地里艰难险跋涉的南川军和镇西军部队开始转向,就像一条黑色的长龙,向着一百多里外的流沙城开进。
“希望大帅的猜测是对的。”看到雨幕之中的军队因为转向而一片混乱喧嚣,站在高处的将军明阳喃喃自语。
如果林诺言猜测错误的话,没有瀚海人设伏,那么他们将会背负贻误战机的罪名,这可是斩首的大罪,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就算皇帝都保不住林诺言的命,一想到这里,明阳就感觉到极度的不舒服。
大雨滂沱,改变前进路线的林诺言所部在泥泞之中十分艰难的跋涉,而在他们的前方,担任先锋的沐血率领一万先锋营士卒正星夜兼程赶往流沙城,准备抢先占据这一坚固的城市,当做大军的落脚地。
大雨倾盆而下,深沉的夜幕下,浑身湿透的南川军先锋营士卒正在跑步前进,不时有人被湿滑的路面滑倒在地,在咕隆咚的夜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快!加快速度!”现在情况已经明了,在南川军的左右两翼都发现了瀚海人的影子,沐血的任务很重,那就是在瀚海人之前抢占流沙城,不然面对四周围上来的瀚海人,南川军和镇西军将会无险可守,到时候将会陷入极端的危险境地。
“将军,将军,在我们的左前方发现同样向流沙城快速前进的军队!”一名气喘吁吁的士卒狂奔到沐血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
“看清楚打的谁的旗号吗?”沐血听到斥候禀报,神色一凛,急忙问。
“天太黑了,看不清楚。”
沐血再问:“有多少人?!”
“看规模不少于五千人”
听到对方比自己少,沐血松了一口气,他担心的就是对方比他多。
“刘副旗团长!”沐血朝着后面大喊。
“将军什么事。”正在黑暗之中给部队鼓劲的副旗团长急忙奔了过来。
“你带五千人给我必须天明之前赶到流沙城,并且牢牢守住,能做到吗?!”
“将军,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副旗团长拍着胸脯保证。
沐血随即给副旗团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自己带着大约五千人脱离了队伍,朝着左侧摸了过去。
由于是黑夜,四周都是荒芜的山地,荆棘遍布,很多士卒走着走着就掉队了,不过沐血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要去确认和他们齐头并进的是什么人,如果是敌人的话,那么必须要干掉他们。
很快借着大雨的掩护,沐血他们就在斥候的带领下摸到了大约三里外的另一条路上,看到路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沐血也是一惊,没有想到对方比斥候禀报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