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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七年后,威尼斯人理直气壮要求皇帝“补偿我邦”的缘故所在。
可这时候阿莱克修斯说“扎心了老铁——我没钱”。
这时候帝国可能确实没钱:东部小亚的疆土丧失了九成,北方又遭到蛮族入侵,西部几个省份吧在先前诺曼人入侵里也是损失巨大没缓过劲来。
所以没钱的皇帝也只能出卖贸易特权,来维系与威尼斯的和平,这也是他和威尼斯的第二项合约。
但这个贸易特权卖得有点狠,这也是阿莱克修斯后世被人诟病的重要原因所在。合约大致是这样的,威尼斯人在皇都内拥有居住权和三个浮动码头,不久他们即在佩拉地区建起个庞大的商埠区,并且从维戈拉门(希腊的一个地区)直到奇里乞亚门(即犹大门)的帝国疆域,所有经营活动免除一切船坞费、港口费、货物税和通行税。
稍微合计合计,阿莱克修斯等于一下子把三十多个港口给打包卖出给威尼斯,以至于有人批评他此举为“癫狂”之行为。
不管当时阿莱克修斯是如何想的,或者当时局势如何迫不得已,但要说他这个行为对帝国无害那绝非客观。我们可以简单地做个推演,威尼斯人享有这些权益等于什么?等于他们可以以君士坦丁堡为据点,所有的商船也能自由往来于亚得里亚海、爱琴海,他们将来自全世界的商品在帝国各地贩售,并且还是免税的。打个比方,如果说塞尔柱的入侵打垮了帝国的军事力量,那么威尼斯人就等于是彻底毁灭了帝国的海洋商业活动,先前帝国的商贸船只是非常活跃强大的,可以说足迹遍布黎凡特、攸克兴海、多瑙河、爱琴海和亚得里亚海(认为东罗马不重视商贸的观点不知从何而来),但现在拿什么和威尼斯竞争?故而帝国的海洋商业从此一蹶不振,商船事业也等于荡然无存,而一旦没有了商船事业,建立强大的武装舰队的念头也等于是镜花水月——相较于土地税和人头税来说,贸易税收可算是最经济的国家收入——土地你不但投资巨大,还不一定能有可观的回报;而人头税一旦繁重,农民大量逃亡抛荒,许多劳作和服役的人口托庇于贵族帐下几乎是必然出现的现象。但海洋贸易呢?根本不需要什么成本好吧,只要有个不被泥沙淤塞的能停靠大船的港口地带,处在合宜的贸易路线上,哪怕你自己不搞商船队伍(维持船只的花费也很巨大),只要颁布个贸易特许状,海洋和季风自然会将世界各地的商人送到你这里,他们会在你这里建起大片大片的商埠,带来许多商船,然后你只需要闭着眼睛征收他们的通行税和港口捐费即可,还几乎全是火热热的现款。有史料记录过,中世纪西西里的巴勒莫一座港口的收入就等于英王全年的收入,而后者的收入据十五世纪的统计资料,大约相当于19世纪末的25万美金,把这样丰厚的收入舍弃掉,怎么也不算是明智的行为,算是“其情可悯、其过昭昭”。
问题现在应该清楚了,不是阿莱克修斯给威尼斯人贸易特权有问题,而是给他们完全免税和定居的两项权益大大贻害了帝国。到了曼努埃尔一世时,君士坦丁堡里定居的威尼斯人有多少?光是能打仗的成年男子就有一万四千人,再加上他们身后的妇女、儿童等家人,和商业经营完全免税的特权,说是寄存在帝国肌体里一颗巨大的毒瘤也不为过,就算这数万威尼斯人表面上促进了繁荣,那也是畸形的,和帝国财政本身没半个索立德的关系,帝国财政放弃了贸易税金,代价就是让土地和人头税格外沉重(毕竟有转嫁一说),不然后来西西里诺曼王国进攻帝国的科孚岛时,也不会出现当地居民“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王师却是诺曼人)的可悲场面了——后来曼努埃尔忍无可忍,对君士坦丁堡内的威尼斯人进行大清洗,也是这种矛盾积累的最终结局。
第32章调停仲裁者(下)
其实在这个时代不光是阿莱克修斯如此做,黎凡特的诸十字军王国也是一样的。比如最近鲍德温希望在大举进攻埃及前,先把北面海岸上的钉子:海法、凯撒尼亚和阿卡三个港口给攻占下来,为此他需要比萨和热腊鸭舰队的帮助。
于是乎鲍德温急于要船只,就和这两个城邦签署合约协议,在雅法给比萨人一个“商埠区”,在阿苏尔则同样给了热腊鸭人一个。在商埠区内两个城邦的商人活动原则上不受耶路撒冷王国的干涉,并且享有免税权益,他们甚至还有权在商埠区四周构筑城墙和哨塔,在里面则设立教堂、法庭和领事官邸,由自己人审判处理自己人——更为离奇的是,热腊鸭人还公然要求鲍德温让他们分享港口所有出入船只税金的三分之一!
这样的商埠区,热腊鸭和比萨人称为“Fondachi”,而撒拉森人则称其为“Funduk”,和后世的殖民地租界没什么两样。
由此可以想象,高文所设立的商埠模式算是非常健康和先进的:我给你特货专卖权,你缴纳税金和租金给我,大家一起发财,至于你把这部分转嫁到买家身上那是你的能耐,和我没任何关系,想要免税权和司法权?门都没有(至于将来是否有条件地设立个免税商贸区,高文还在考虑当中)。
在赵昭与斯文和各国使节团大谈金钱往来时,高文则与几名心腹在个小厅里,和全权使节们激烈商讨伊斯法罕苏丹归属问题。
其间蛤里发送来密信,居然声称若高文能卫护巴格达方面的利益,他愿意赠予高文“罗姆。塔尔苏斯。亚美尼亚苏丹”的头衔,足以与塞尔柱的分庭抗礼。但想到这样会激起基督世界的激烈不满,高文婉言拒绝了,请蛤里发另请高明去。
最后高文深思熟虑后,提出的仲裁方案是:
塞尔柱苏丹既不传给大儿子巴奇亚努克,也不传给二儿子塔波,而是传给巴奇亚努克的小儿子,也即是马立克沙汗的孙子;
但巴奇亚努克则要即刻退隐,返回自己领地,永远不得过问国务;
巴奇亚努克小儿子和哈里发的小女儿定下婚约,伊斯法罕自此和巴格达“井水不犯河水”,苏丹和哈里发互相尊重对方权益,苏丹必须承认哈里发的至尊无上地位,不得侵逼;
巴奇亚努克小儿子在此项仲裁达成后,即前往伊斯法罕的宫廷就任苏丹,由科布哈与其二叔塔波一同担当辅政,大家精(互)诚(相)团(监)结(视);
高文宣布对阿勒颇、大马士革进行保护,但里德万和杜卡克要撤销自己僭称的苏丹称号,并会联络鲍德温、博希蒙德同样提出对此两国的不侵犯合约;
此后,高文的塔尔苏斯国不再继续东扩,而专心对君士坦丁堡作战;
鲍德温的耶路撒冷国安心对埃及法蒂玛作战;
博希蒙德专心围攻安条克城,恢复昔日公国;
塞尔柱诸国而后全力进剿波斯地区的什叶派叛乱势力,并抵御东面喀喇汗国的侵略,维系旧的国土;
高文还要求各方保证,不得歧视奴役统治下的罗马人(即希腊人,多为叙利亚的一性论教徒),俨然已以小亚、黎凡特基督各派信徒的主保人自居。
最后高文还提出了两个要求。
一个是随后各国派出盟军,会同他的旅团,彻底攻灭山中教派的鹫堡,尽杀阿萨辛信徒,根绝从安纳托利亚到波斯,从乔治亚到巴格达的恐怖活动;
第二个则是他而后在回师的途中,有权驱逐或消灭凡湖的“基拉特帕沙”扎格里丁,并光复这片地区。
可以说高文的这两个要求,既无耻悍然但又十分巧妙,因为他抓住了塞尔柱人的心理。
塞尔柱人最核心的“心理疆土”其实是波斯地区,这也是他们身为一个定居政权所能控制的极限,先前专注在安纳托利亚进行扩张殖民的,不过是他们眼中的一个“幼支”库图米什家族的事业(即罗姆苏丹)。而诸如梅里克的达尼什蒙德国,在他们眼中更是群不受节制的流浪部落所建立起来的,双方的联系并不亲厚(即便亲厚也没什么用,苏莱曼是马立克沙的表兄弟,而突吐施是马立克沙的亲弟,还不是杀得你死我活)——相反,仰慕并接受了波斯文化和统治法则的塞尔柱帝国,更想把先前那群无法无天的“幼支”或“加齐”安置在偏远地带,让他们和其他国家打出猪脑子来,自己则安安稳稳地呆在伊斯法罕宫廷里做高等而文雅的“波斯人”,赏赏姣美月光,在玫瑰花园吟诵下诗集什么的。
这也就是:塞尔柱把其他更野蛮和落后的突厥部落赶往安纳托利亚,将小亚“突厥化”,但自己却“波斯化”的原因所在。
故而高文提出要吞并基拉特帕沙国,因为他知道这个行为,不会触及塞尔柱诸国的心理底线——只要不来美丽的波斯,你在大亚美尼亚爱咋咋地。
另外高文还提出个诱惑性的条件,那就是他愿意和塞尔柱们并肩,完全歼灭山中教派。而这个教派向来是对方的心腹大患,自居逊尼派正统守护者的塞尔柱帝国,最恨的就是这群形形色色的波斯异端,特别是先前的苏丹桑贾德又是命丧于山中教派刺客的,而今新苏丹想要获得统治的法理,不得不对鹫堡用兵复仇。
由是,高文的提案正中与会使节们的下怀,博得一致赞同。
各方交换誓约,承诺来年开春后即齐集精壮的人马,并无偿提供补给和道路,归高文统管去剿灭鹫堡山峰上的哈桑!
随后在陶利斯城,众人举办了为期十日的盛大宴会,庆祝合约的顺利诞生,及将来的和平贸易:大伙儿在星夜下痛饮美酒,欣赏漂亮男童的歌舞,还在湖泊上泛舟作乐,直到各自尽欢,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离开。
而基拉特帕沙国却在不知不觉里,被预先无情牺牲掉了。
“亲爱的安娜,我无法返归塔尔苏斯与你和孩子度圣诞节日,但我寄送了许多礼物希望你能喜欢。另外我要在陶利斯度过冬日,和军队营地一起,因为在来年还有两个等同于王国的势力需要我去消灭。。。。。。完成这一切后,将万事大吉。”高文在送给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