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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玉只好从内室找出了备用的医药箱。东西备齐了,也不让邱萍萍动手,自己给小栾换起了药。
起初小栾还有些不好意思,摇头示意自己换,只是摇头的当口书玉早已将纱布拆了下来。
“哎呀,小栾你这伤怎么更严重了啊?”邱萍萍一见伤口便叫嚷起来。
纱布下的伤口有些狰狞,显然处理得不够妥当,竟有了化脓的趋势。
书玉抬眸瞥了眼小栾。小栾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怎么伤的?”辜尨忽然开口问。
邱萍萍答:“被剪子戳伤的。”
辜尨却笑了:“小姑娘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用剪子把自己的手戳了个对穿?”
书玉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去看小栾的手。
伤口很深,竟确确实实是个对穿,掌心的创面要比手背严重得多。
邱萍萍不好意思起来:“该是怪我大哥,不然小栾也不会心不在焉。”
小栾有些紧张,垂着眸子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辜尨笑了笑,没再说话。
送邱萍萍出门的时候,书玉翻着白眼道:“平时你和贺子池没事就该多看些书,再正常的事情一到你俩这,就变的神神叨叨了。就冲这一点,你和贺子池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最后一句话成功地转移了邱萍萍的注意:“谁跟那家伙一对?我呸呸呸……”
邱萍萍一路“呸”着走了。
书玉掩上门,坐回榻上,哀愁地看辜尨:“我想回南园。”
辜尨摸摸她的脑袋:“好,现在就回。”
他答应得太干脆,她倒犹豫了:“答应了恒汐大当家留下来呢。”况且她绣的花样还没学会几个,今日午饭后约好了去恒汐屋里继续学。
“你说小栾对邱正倾一往情深?”他忽然问。
她愣了愣,答:“是啊,怎么?”
他淡淡道:“她手上那伤不是剪子戳的,是箭伤。”
她一愣。
“短箭,带翎,尖头圆槽,射程短,穿透力强。”他缓缓道来,“和恒汐大当家设的机关羽箭倒像得很。”
“以小栾的身高,举起手来,手掌正好能挨到放着赝品绣花针盒的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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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书玉来到了恒汐的屋子。
恒汐早已等在那里,冲书玉招招手,笑眯眯道:“今天教你一些简单的花样。”
书玉对着一桌针线,却有些心不在焉:“大当家,褚库尔家遗失的那盒绣花针可有眉目了?”
恒汐有些惊讶,继而笑了笑:“没有眉目。哪有那么容易找回来。”
“您不着急吗?”书玉不解。
“急有什么用?”恒汐淡淡道,“着急它就能回来了么?”
“太多人觊觎这绣花针了。无论是族外人还是族内人,总想着拿到了这祖传的绣花针,就得到了一身绝技。绣花针只是死物,真正宝贵的是绣法,奈何这些年族内的年轻一辈本末倒置,没几个愿意静下心参透绣法,心思全放在如何弄到那绣花针。”
恒汐笑了笑,又道:“褚库尔家族太依赖那盒绣花针,迟早要没落的。如今绣花针失窃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书玉心中一跳:“可是,如果被族外人偷走了,会不会影响褚库尔家族的生意?”没了镇族之宝,褚库尔家族还怎么绣那千古绝伦的万里河山缩成寸?
恒汐道:“他们没有绣法,拿到绣花针又有何用?我们就算没了绣花针,绣功还是在的。”
“外人总道,没了祖传的绣花针,万里成寸的绝技就施展不出,褚库尔家的绣品也就没了竞争力。其实,早在四十多年前,褚库尔家族就有一个人能不用那绣花针也能绣出万里成寸。不仅如此,她绣出来的东西,比祖宗们的万里成寸还要厉害。”
书玉瞪大了眼,谁的天赋这样厉害?
恒汐微微笑了:“那个人就是你奶奶,恒宜,褚库尔家族最年轻的大当家。”
“在接管绣花针之前,她的绣功就已无须那祖传死物来锦上添花了。”
第72章 Chapter15。 双生姊妹
褚库尔家族的祖传绣花针失窃一事攫取了褚库尔家族几位长辈的所有关注。相比于绣花针被盗; 褚凤颜的意外死亡倒显得微不足道。
她的案子很快有了结果——褚库尔家当家候选人之一的年轻一辈急功近利; 妄图通过盗得祖传绣花针来获得当家之位,却不想盗针不成反叫机关害了性命。
案子一结; 族中长辈便作了吩咐,尽快处理掉褚凤颜的尸体。
书玉站在廊前; 看仆从进进出出,其中两人抬着副盖了白布的担架,白布下隐约能瞧出个人形。
想来白布下的就是褚凤颜了。
书玉不由心下叹息。褚凤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警署显然没有仔细勘察现场; 也没有好好验尸。
虽然她与褚凤颜并无交情,但一条活生生的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没了,她亦不免唏嘘。心里还有些遗憾,有一些事情她本想问一问褚凤颜,但看来这些事情只能埋进土里了。
黄叶打了个旋; 飘落在书玉的脚边。
夏天还未过完; 秋却早早地来了。
回厢房的时候,书玉一边琢磨针线活; 一边叹气:“褚凤颜分明是枉死的; 还没弄明白结果,就这么把尸体处理了?”未免太轻率。
辜尨淡淡答道:“褚库尔家族的人都不愿再往下深究了,外人更没有立场再揪着不放,何况里头牵扯到人和事也不是我们能看明白的。”
书玉默然;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小栾如幼鹿般怯怯的脸庞。
那些人和事; 果然不是她能看明白的。
突然; 院子外传来一阵喧哗,有女人的尖叫刺破午后的宁静。
书玉和辜尨面面相觑,两人一出院门,便见前方不远处围着一圈人,圈内三五个仆从茫然立着,一副盖了白布的担架倒在地上,白布撩开了一个角,露出了一只苍白的脚踝。
书玉一愣,却见担架前笔直地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背影削瘦挺直,一身棉布衫,一双千层底,乌黑的发泼墨似的垂到了腰际。
女人蓦地转过了身,书玉又是一愣。
苍白的脸,平淡的五官,微微上挑的凤眼,眼角一朵妖娆的朱色花。
是褚凤颜。
围观的仆从已有人吓软了脚,一边哀嚎一边指着青天白日下不知是人是鬼的女人。
书玉从一时的震诧中回过神来。
她注意到了,褚凤颜眼角纹的是一朵海棠,而眼前的女人,眼角盛开着一朵冷冷的牡丹。
当初,何婉汀给她看的那张照片,里头的女人眼角纹着的就是一朵牡丹。
女人皱了皱眉,似是对周遭战战兢兢的围观人感到不耐。
“毛病吗?我要你们把褚库尔家的长辈统统给我叫出来,你们一副见到鬼的样子事怎么回事?”她冷冷道,视线飘向了场中唯一镇定的书玉和辜尨。
“怎么回事?”听到骚乱的慈萍带着几个小辈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处理个尸体这么久还处理不完么?”
慈萍看到人群里的女人,生生一愣:“你……”
女人抬眸看了慈萍一眼,眉眼一挑,正要说话,却见慈萍身后走出一个人来。
“大当家。”慈萍仿佛找到了救星。
女人冷笑一声,道:“恒汐大当家,我妹妹是被人害死的,你这么急着把尸体销毁,存的什么心思?”
众人哗然,这女人与褚凤颜竟是姐妹。
书玉却是一挑眉,倒是头一次看到褚库尔家族的人对恒汐这么不客气。
“凤依,警方已经给了结论。”恒汐看上起有些疲惫,“凤颜尸身已停留一些日子了,总该入土吧。”
褚凤依又是一声冷笑:“结论?放屁的结论!”说罢她一把掀开遮住尸体的白布,“睁大眼睛看看,凤颜的伤口在哪里?绣花针放在那样高的柜顶,如果凤颜要拿针盒,就算中了机关,伤口也该在头部,怎么可能在胸口?”
“机关不长眼,哪里可能这样精准地瞅着凤颜的心脏就进去了?分明有人拿了箭,戳进了她的心脏!”
慈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不要胡说!还嫌不够丢人吗?褚库尔家的颜面都被你姐妹二人丢尽了!”
褚凤依满目讥诮:“虚无的名声竟比一条人命还重要?也难怪褚库尔家族要没落,就算绣花针没丢,褚库尔氏也是要完蛋的!”
慈萍气得发抖:“你!”
“我怎么了?”褚凤依转眸看恒汐,“我现在的心情想必大当家要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吧?”
“你和我一样,都有一个孪生姐妹。你姐姐枉死的时候,褚库尔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一盒老掉牙的绣花针有个屁用,恒宜大当家的绣功抵得上百盒千盒绣花针,你们就这样把她逼死了!老天送一个奇才来救褚库尔家族,结果你们不要,老天都要笑死了。”
书玉心里震惊得无以复加。奶奶是被褚库尔家的人逼死的?
辜尨若有所觉,将书玉揽进怀里。
“恒汐大当家,当年你也没有站出来,是不是觉着恒宜大当家死了,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继她之后成为大当家了?”
书玉猛地看向恒汐。
恒汐面色苍白,但神色依旧镇定。
褚凤依愈发咄咄逼人:“就算你当上了大当家又如何?你的绣功比起恒宜差远了,你根本不会绣万里河山缩成寸!”
在场诸人脸色各异。
邱正倾的脸色尤为玩味,看来褚库尔家族已经绣不出万里成寸了。
“凤依,不要因为一时气愤就想摧毁褚库尔家族。”恒汐开了口,“这绝不是凤颜乐见的。”
褚凤依笑了笑:“行啊,要想我不闹,你把凶手交出来。”
书玉心里一紧,视线下意识往人群里搜索。
恒汐闭了闭眼,语气更加疲惫:“凤依,凤颜已经死了,这是个意外,不要再搭上更多的人。”
褚凤依蓦地指向人群中的一点,笑得妖娆:“凭什么凤颜死了,她还能活得好好的?你看看她的手,分明是被机关羽箭刺伤的!她自己要盗针盒,被凤颜撞见,于是拔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