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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瑾薇翻了个白眼，竟然也没破坏她的形象。“几年之前不是有个人拿着副方子问你买药？那是皇室的人。”
要说别的都好，这事儿可就太大了。眼见着孟璇月的眉便蹙了起来，脸上闪过一抹愁色。“那方子毒的很，我以前也是没见过的……当初那人身份不明不白，说是皇室，你什么依据吗？”
当初那人来的时候季瞳还在上学，报上来的时候说是个大生意，要长期做。那人看着是个有身份的，只是遮遮掩掩；这在黑街并不少见，是以孟璇月也并不以为怪。当时她一看对方要的药就知道肯定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方，硬是没收那数额巨大的货款，倒是把药方给要了过来仔细琢磨了几年。这是个慢性毒素，相当隐蔽的混毒；再联系对方遮遮掩掩的身份，是要出大事。不过当时孟璇月没想那么多，黑街和外面是没什么联系的，出事就出事，影响不到这儿。她当时这么以为的，结果现在胡瑾薇告诉她，这是皇家的人。
“认人这事，整条街有比我更擅长的吗？”胡瑾薇这么回答她，看孟璇月的表情就知道这句话肯定没法说服对方。她也不在意，反正这事儿大，信不信全凭孟璇月的脑子。“我说的实话，这条街都没人比我更擅长分辨一个人的背景和资源。皇家的下人那可是比你都傲气，这还不好认吗？十几年前我也接待过那地方的，两次；之后的事儿你去打听，能打听出来。”
十几年前在黑街的事，孟璇月不知道；胡瑾薇是从小就在这儿的，少说比她多混了十年。话是这么说，和皇家有关系的十几年前的事情，真要是现在能查出来的肯定是件大事，而皇家这十几年的大事……应该也就几位皇子的夭折了。
“这事儿……太大了。”孟璇月沉默了一会儿，脸上还是摆出一副不信任的样子。“凭你一双眼睛，我是不信。等蔷薇忙完了这茬再看看吧，我叫她留个心就是了。”
胡瑾薇也不气，一笑。
“朱家姑娘那儿我也通个气。”孟璇月像是拿定主意了似的，“等蔷薇和他们把细节商量好，我再跟她提提皇室的问题。”
事情就这么定了。当天晚上她想了想有什么是朱竹清能知道的，第二天把自己的店关了之后和这姑娘说了个清楚；然后就是熟悉了一下黑街的环境，也省的总要人伺候。之后就是等着季瞳那边的工作了。孟璇月去看了几次，说是还在忙；她也不方便让朱竹清去，毕竟这姑娘和黑街的关系还是浅。结果等来等去，季瞳那边始终说还有杂事缠着她，不是这边盘口的小头目害怕要反啊，那边哪位首领说还是想再看看两大帝国的资料啊，乱七八糟的，都是紧急但不重要的小事。最后一次季瞳捎回来的话是问孟璇月有没有大事能把她带走缓口气，字里行间无不抱怨孟璇月在这么大一档子事之前就撒手不管了的做法有多不人道。那时候孟璇月的表情，啧。
其实不光她想见季瞳，朱竹清也想。她性子内敛，不明说，然而心里是惦念着这事儿的；季瞳还跟她说早点工作完早回来，这都两天了那边还没忙完。确立了关系之后所有的感情都好像成倍的扩大了，季瞳刚走的一天还好，还在合理的范围内，只是常常会想起来；第二天就开始等不下去，着急，恨不得眨个眼季瞳就回来了。这让她心情急躁了不少，使得孟璇月也迟迟不能和她谈正事，对于季瞳那边也开始有些急；没想到才刚急了没多久，所谓能带走季瞳缓口气的大事就出现了。
季蔷儿回来了，带着伤。
那天朱竹清起床收拾完之后闲得无聊就在房间里看书，孟璇月去看她那家对外的小店，胡瑾薇也在她自己的店里待着，基本上没几个人清闲着，手下几个打手也是在自己位置上转；除开个别看场子的和低等级的魂师在过渡区和外围混在一起，他们这一片白天通常没什么人有闲工夫。季瞳刚小憩了不到一个时辰又爬起来翻资料拟计划表，心里一边骂那个刻板的老家伙怎么就非要她弄个黑街整个融合之后的管理方针和对外定位的东西出来一边走神想着朱竹清睡着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可爱，然后就觉得魂导器有些发热。这是季蔷儿离这儿很近的意思，近到不用刻意搜索也能感应；然后季瞳就有点慌。季蔷儿去哪儿了她不知道，但没事是不至于回来的，孟璇月也没给她带话，按理说她娘应该是个大事儿。虽然手上这件事隔壁资历老的八环魂师催得很急，她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而且越想越不放心；最后实在是坐不住了，交代了一声就出了门往外跑。真在外面看见季蔷儿的时候季瞳吓了一跳，一身的伤，最重的深可见骨。
季蔷儿气色其实还好，脸上还有血色；但是别的，那就实在挑不出还能看的了。虽然不知道季蔷儿走了多久，但是就让这伤这么放着，不是荆棘蔷薇的风格，季瞳也是仔细一看才看出这伤口上那带着点诅咒性质的魂力。到这儿就是大事儿了，她也没敢浪费时间，随手拽了个人去通知孟璇月，自己带着季蔷儿往中心区走。“你怎么伤成这样？”她一开口的时候有种难以掩饰的担心，“武魂殿干的？”
能把八环的荆棘蔷薇打成这样，一个封号斗罗不够。
季蔷儿点点头，显得还算有精神。“小舞没了。”她说，“我拦了，没拦住。”
季瞳当下步子就是一顿。
“武魂殿追过去了。唐三那孩子胆子太大，不知道怎么混进的武魂殿的队伍从背后捅了一刀，带小舞走的时候剩下的人都快疯了。”季蔷儿推了她一把，一边走一边解释，“都下的死手。我没赶上，小舞对唐三献祭了。”
季瞳现在也六十多级，速度快，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两个人已经进了孟璇月的店了。她的店往下直通中心区的办公区啊刑房啊药材仓库之类乱七八糟的，有伤者一般也是送到下面养，这时候却直接把人带到了她自己的卧室，看着都快哭了。“每次都带着一身伤回来，我倒宁愿你别回来！”孟璇月这时候是毫无她在黑街掌权许久的沉稳样子，情绪过于激动的像个十几岁的少女。然而这么说着，她手上也没短了给季蔷儿上药，回头还冲着季瞳就是一阵骂，“愣着干什么！给我找药去！没看见蔷儿伤这么重还在这儿碍事，滚下去给我拿噬魂草！”
季蔷儿在床上笑的妖冶而幸灾乐祸。季瞳刚进门就这么一下差点被孟璇月骂懵了，四下扫了一眼，发现身为一个地区的首领竟然被如此指使还没人能帮她说句话。然而季蔷儿伤的确实重，死是死不了的，不过得熬着，她也担心的紧。她也知道孟璇月医术过人，这时候自己帮不上忙，最后还是乖乖地做了小工。这么折腾的快到日落，季蔷儿的情况才算是稳定下来；这里的稳定是指伤口上的诅咒魂力已经渐渐消去了，不至于继续侵蚀她的身体。这时候季瞳才有空想起来刚过来的时候季蔷儿说的话，松了一半的气就这么被堵在了嗓子里：“娘，”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你之前说什么来着，武魂殿干了啥？”
“武魂殿想要猎杀小舞，唐三去阻止了。”季蔷儿被孟璇月摁在床上没法自由活动，只能勉强转头看她，“那孩子自杀了想把阿银的魂骨给小舞，小舞不愿意，就献祭了。”
“死了？”季瞳愣愣的问了一句。
季蔷儿摇了摇头。“没死，那姑娘不是有朵相思断肠红？命吊住了，不过回了兽形。魂魄应当在唐三第六魂环里，还有的救。”
季瞳张了张嘴，没出声。她在杀戮之都过后并不很愿意承认那些同伴的感情，不过不可否认它们一直在那儿；这时候听到小舞出事，她心里也是相当不好受的。“我得找竹清去……”她站了一会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得让她知道这个。”
“哎你先别走！”季蔷儿喊她。这话说晚了，季瞳话音没落就跑了，这时候已经在百米开外；不过还在还在能听见话的地段，几秒之后又出现在了门口。“还有什么事？”她脸上已经有点惊疑不定的神色，这时候季瞳已经不太想再听见什么坏消息了。
“好歹柔儿和阿银也是被我牵连的……”季蔷儿出口有些犹豫，“现在她们后辈也这幅样子，我放不下心。你原来好歹和他们是同学，要不这阵子过去替我照看着点儿？”
季瞳扭头看孟璇月。孟璇月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娘这么说，你就去做便是。”她道，“带上朱家姑娘一起回去，再把胡三娘带上，和这边保持联络——你们学校的消息灵通些，你也出去替我打探一下那几个势力的消息。如果有可能，证实一下三娘的消息；这要是真的，跟帝国合作的事儿可能就得再想想了。”
季瞳应了声，转身迈步。然而一步没迈出去，她又转过头来：“我的工作怎么办？北边儿那位觉得不踏实想反悔了，问我要以后的计划表，我还没来得及给他理出来。”
孟璇月开始还不太清楚，又问了几句之后就生气了。“什么不清楚的？不就是看你新上位想打压你！”她又喘了口气，语气平和了点儿，“这事儿……”
“这事儿给我就行了。”季蔷儿接了话。“不服的，我打到他服。有机会弄死武魂殿，我怎么会让别人闲得无聊坏了事？”
季瞳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孟璇月。后者脸上不知为何竟闪过一丝惊喜的神色，片刻之后才意识到季瞳的视线来。“照你娘说的做。”她还是那句，“总有些情报人员打探不到的事儿，你借着这次好好准备。别以为在外面我就管不着你了，有的是事情能让你干的。”
季瞳应声，找了个人临时通知了胡瑾薇自己就往朱竹清那儿跑。看见季瞳回房之后朱竹清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有关小舞的坏消息给震着了，那边儿又已经通知了胡瑾薇收拾东西，她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季瞳给带上了马车。“我觉得天斗有点悬，”季瞳拽她的时候一副有些忧虑的样子，“黑街可能要和你们史莱克七怪合作了。”
朱竹清才换了衣服就被拉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