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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还能出甚的差错,怕是上门提亲的媒人都能踏破门槛的……”
袁氏虽说难得出门,可如今的周家湾已经不比以往的周家湾了。
因着溪埂再三加固畅通无阻,再加上水碓磨坊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运转的缘故,日(日)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尤其是秦家门前的这一亩三分地,尤其一到夜饭时辰,就满是周家湾漏斗湾端着饭碗过来吃饭谈天的老少爷们。
崇塘的新鲜事儿,自有一句两句的刮进耳朵里。
可到底听过就罢,何曾想过这桩笑话会同自家扯上关系的。
袁氏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行。
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女儿,如何能叫旁人娘。
更何况那家人家到底存的甚的心,她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她这辈子,唯一指望的就是四个女儿都能嫁给好人家,能挺起腰板做人。
怎么可能赔上女儿的一辈子。
正要拒绝,忽的听到红枣的笑声。
她猛地转过头去,可红枣的话就像刀子似的一把一把直往她胸口上插,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也就根本没有注意到红枣刀子般的眼神。
爱娘也唬了一大跳,却是正好瞧见了红枣看向袁氏的眼神。
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就捂住了“怦怦”直跳的胸口。
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这死丫头是万万留不得了。
可面上还要盈盈赔笑:“好姑娘,我同你说,这可是天上掉下里的喜事儿呢!”
说着就要去拉红枣的手,同她好好分说。
心里又盘算着,哪只麻雀不指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只要这死丫头自个儿愿意,这事儿就算齐活了。
红枣却一甩衣袖,避开了爱娘的手。
仍是不看爱娘一眼。
只是指着她朝袁氏道:“娘,您同这不干不净下三滥的玩意儿走动了这么久,您觉得还能有正经人家瞧得上我们姐妹们吗?”
这是红枣头一回把话摆在明面上。
虽说在此之前她也曾屡次三番的劝过袁氏。
可她到底一个小姑娘,打小跟着秦家姐妹长大,不出恶语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再加上又受够了黄阿婆的罪,长到这么大,最反感的就是张口骂人,也从未骂过人。
饶是到了那样的地步,也只能说爱娘不是甚的好人,求袁氏不要再见她了,却是从来不曾张口骂过一句难听话儿的。
而今天,也不是她想逞口舌之力,想说这样恶心的话儿,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她们姐妹到底算甚的!
她娘居然存了这样的肚肠!
而随着红枣再度开口,袁氏的视线终于落在了红枣身上,慢慢回过神来。
看着红枣,嘴唇翕翕,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将近一年来,红枣已经足够了解袁氏了。而今天,也对她足够失望了。根本没指望她会说甚的,更没指望她能醒悟过来。
只是转头叫了花生同桂圆:“把水桶拎过来。”
爱娘也愣在了那里。
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毛还未长齐的臭丫头指着鼻子给骂了。
气的浑身哆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咬紧了牙关才没骂出口。
眼看着红枣从花生手里接过水桶径直出去,不过几时就提了满满一桶溪水进来,更是眼皮子直跳,下示意的就往后退了两步,随后瞳孔放大,尖叫声已经到了喉咙口了,一大桶水泼了过来,脚面裙摆全湿了。
逃都没来得及,却更是不肯放过红枣了。
同袁氏丢下句“姐姐,我可是一心为着咱们家,您可得好好思量思量”,提着裙子就跑了。
看着爱娘出了门,红枣手上一松的同时又膝盖一软,幸好双手撑在了落地的空水桶的把手上,这才没“扑通”一声跪下去。
可到底浑身都在哆嗦,眼泪更是“唰唰”地往下落,整个人都虚脱了。
却是一言不发,也没再看袁氏一眼,就强撑着扶着一脸担忧的花生桂圆径直回了屋。
☆、第三百五十七章 心伤
花椒阖家自是没有留意隔壁的动静的。
直到爱娘离开袁氏家后,才从乡邻那听说了她又登袁氏家大门的事儿。
老舅婆特地赶过来,皱着眉头同秦老娘叹了一回:“正经妇道人家,总同那样的货色搅在一起,这名声,不好听的。”
寡妇门前是非多。
这袁氏虽不是寡妇,可秦连彪一连几年漂在外头音讯全无的。袁氏这日子,也同寡妇差不离了。
有些事情,躲还来不及,哪有往上凑的道理的。
村里村外这么些人睁大了眼睛瞧着,在背后的指指点点,在对面的遮遮掩掩。
时日久了,就是假的也变成真的了,真的就更没人相信了。
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娘家一门子的女孩子着想,为自家这一串儿的丫头着想不是。
何况石榴姐妹一个个的都大了,马上就到议亲的年纪了。
袁氏这样不避讳,她们姐妹可怎的说婆家。
说句实在话,不管是自家周家湾也好还是隔壁漏斗湾也罢,这可都是顾忌着秦家的脸面呢,不想打老鼠伤了玉瓶儿,这才生生忍住了。否则袁氏同个粉头拜把子,早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就是石榴姐妹,也得砸在手里的。
老舅婆就想不明白了,明明那样一个爽利人,怎的说变就变了呢!
而老舅婆说的这个道理,秦老娘又何尝不知道的。
可如今袁氏已经同他们离了心。
不光他们家,就是袁大舅袁大嫂那里,袁氏也没有一句真心话的。
之前袁大嫂八月半过来送节礼的时候,两句话没说完就差点哭了出来,直说袁氏变成这样,她百年后都没脸去见公婆,当然婆婆可是拉着她们姑嫂的手,让她好好照顾这个唯一的小姑子的。
他们谁都不知道袁氏怎的会变成这样,可她这心里偏偏还有一重隐忧,就是担心石榴虽然已经上了谱,袁氏的那点子心思却还没歇。
她自小在方家长大,虽说方家的宅门里没有那些个乌七八糟的事儿,可姻亲故旧家的秘辛,没见过却也听过。
虽然相信袁氏的为人做不出那些个龌龊事儿来,可偏偏要同那样出身的女人搅在一起,她也只能以小人之心防患于未然,尽量避免他们族兄妹见面了。
想到石榴姐妹,秦老娘不由叹了一口气。
丁香却拉了姐妹们说话:“你们说,这不年不节的,八月半刚过,十月朔还没到,她怎的又过来了?”
还道:“我看啊,族婶那点子私己,都要被那女人给掏空了。”
花椒听着就叹了一口气。
丁香这话,是有缘由的。
这近一年来,那爱娘就是由袁氏养活着的。
逢到年节就必会过来管袁氏要钱,有时候不到年节,也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过来讨钱。
袁氏从来照给不误。
为了这,杜氏跑过去大骂了袁氏一通,还把袁婶子请了过来。
两人苦口婆心劝了许久,就差把心肝挖出来给她看了,可袁氏还是我行我素。
袁婶子自此后再不肯管袁氏的事儿,杜氏也不想管,可隔壁住着,就像今天似的,饶是秦家不想知道,也总有乡邻们快手快脚的过来报信。
杜氏听说了,如何能不气恼的。
甚至于提出族里头不要贴补她银子,省得她有了银子就去贴补那样的货色。
只要一想到自家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却进了那女人的荷包,杜氏连活吞了这两人的心都有的。
这话一出,家里头不少人都是赞同的。
断了她的钱路,惩恶就是扬善,也算是帮她一把了。
而丁香却是越想越不对,虽说这两年来,她们族姐妹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淡,可到底还有打小的情分在那的。再加上那天还被花椒提醒了一回,这心里头忽的就七上八下了起来。
“不行!”说着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还道:“我得去瞧瞧她们。”
“我也去!”花椒也跟着跳了下来。
却被茴香拦住了:“怎的说是风就是雨的,先去同祖母打个招呼再过去。”
丁香忙一点头,拖着花椒就去找秦老娘。
花椒却在想,搁在以前,她们姐妹想找红枣姐妹说话,可是抬脚就能去的,哪用特地打招呼。
而同秦老娘打招呼的时候,秦老娘虽应了,却嘱咐她们:“快去快回来。”
花椒点了点头。
跟着丁香一径去了袁氏家。
丁香站在门口招呼了好几声,花生才一径跑了出来。
花椒同丁香就齐齐一皱眉头,丁香忙拉着眼圈通红的花生问道:“这是怎的了?你娘呢,你二姐呢?”
这家里怎的就冷清到了叫人汗毛直竖的地步。
花生就扁了扁嘴:“娘在房里,二姐在哭呢!”
“怎的哭了?”丁香唬了一大跳。
花生摇头,眼泪却已在眼眶里打转儿了:“我也不知道。”又拉着丁香进屋:“丁香姐,你去瞧瞧我二姐吧!”
丁香胡乱地点了点头,就牵着两个小的进了屋。
红枣果然在哭。
却是躺在床上看着帐顶默默地流眼泪。
眼泪划过发迹落在枕头上,已经晕开了碗口大的那么两大坨。
丁香急的不得了,坐在床沿上问着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的红枣:“你这是怎的了?是不是挨骂了?”
花椒看着红枣的状态却有些心惊。
不过十二岁的小姑娘,有甚的过不去,竟叫她伤成这样。
就问守在一旁抽噎着的桂圆:“家里头有热水吗?”
说着又指了指红枣干燥起皮的嘴唇:“红枣姐得喝点热水才好。”
桂圆顺着花椒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哽咽着点了点头,就往外跑。
花椒也跟了出去,不过几,两人端了一盅滚水同一个空茶盅过来了。
将滚水翻杯晾到能够入口的温度,丁香拖鞋上、床想把红枣扶起来。
红枣却好像方才看到丁香似的,眼泪瞬间汹涌而出,声音却像飘在云端上:“丁香,我娘要把我大姐嫁去你家,要把我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