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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太吵闹,空气太沉闷,冷年年的心情衰到了极点,迫切需要一个发泄口。所以……她还真是出来吵架的。
走在宽阔的甲板上,风越来越大,深呼吸,就能感受到海水的咸湿。她抬起左手,理了理脑后的冠纱,无名指上的钻戒,在月光和灯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加剧刺激着顾青然的神经。
她率先引战:“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给叔叔提供证据的人,除了你那愚蠢的母亲顾孝春,还能有谁?哦不,现在名叫顾春,你看,即使她再怎么不孝,再怎么背叛顾家,最后能信赖的人,还是顾家人,对吧。”
顾青然很激动:“所以这就是你嫁给慕泽的理由吗?我承认,资产耗尽、证件失效,我母亲如今在多伦多过得如同下水道的老鼠,白天东躲西藏,夜晚窸窣觅食,并没有比坐牢的我好多少。但你不能把她怎么样,所以就选择嫁给慕泽,来报复我,伤害我,刺激我吗?!”
这人,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啊!但是冷年年宁愿她误会,也不屑对她解释。
顾青然:“在经侦队赵队长的帮助下,我通过国际电话,将舅舅去世的消息告诉我妈妈时,她哭了,她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宵良舅舅。所以,她已经接受了警方的规劝,同意回国接受法律的制裁。”
冷年年:“那有什么用呢?做错事,道歉,受罚,就能抵消一个人的罪孽?那么全世界的人都不用做事,只要每天为自己的原罪道歉忏悔就可以了?你以为这是小时候过家家吗?至于我结婚的理由,随你怎么想,如果你认为我嫁给慕泽,是出于对你的报复,无所谓,反正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
顾青然提高了声音:“你恨我和我妈妈,但是,你以为慕泽就该置身事外吗?至少从五年前开始,他就已经展开了击败顾氏、拿走Y&D的布局,不管是我、妈妈,还是唐家,LEO,都只是他手上的一颗棋子。要不是我入狱后,他仍然见死不救,我妈妈也不会在绝望的时候给舅舅打电话求助。而慕泽他,却将这个消息泄露给唐家……所以冷年年,就算是出于对我的报复,你也不可以嫁给慕泽,不可以嫁给那个衣冠禽兽。他也是害死舅舅的间接凶手,你这样做,舅舅的在天之灵会死不瞑目的!”
冷年年怒走上前,狠狠地打了顾青然一记耳光。
“你闭嘴,这里最没有资格提起叔叔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当初,在所谓爱情的蒙蔽下,将静女花嫁所有的数据倾囊相送,外人怎么会有可乘之机?你以为叔叔当初没有任何察觉,不想把你从花嫁清除出去吗?又是你那可笑的母亲,拿着你为慕泽怀孕、流产的医院证明,再三向他保证,保证慕泽此生不会负你,不会负我们顾氏……可是,结果呢?亲爱的姐姐,如果当年,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如今也该有安安这么大了吧?”
最后一句话,瞬间击碎了顾青然的面具。她没想到自己隐秘多年的往事,原来家人全都知道,却全部帮她隐瞒。而这个充满悲伤和愧疚的秘密,被晒在阳光下,从此不再是一个人背负,她的心里又多了一些轻松。
有难么一瞬间,她其实想对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说,你看,家族的人,其实都知道你的存在呢。
“冷年年,我知道,我的弥天大错不可饶恕。但是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当我得知舅舅去世的那一天起,我就决定不再爱慕泽,他的一切与我无关。”
肺腑之言。但,即使伤害别人的反作用力打在自己身上,一样很痛,她们还是让内心魔鬼的那一面,占据了上风。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放弃慕泽吗?可惜,我偏偏不让你如愿。顾青然,你看看眼前的一切,梦幻婚礼,流金嫁纱,还有我手上,被新郎慕泽许下誓言的钻戒……今晚的一切,都是你过去梦寐以求的吧?然而现在慕泽属于我,未来也属于我,我已代替你的位置,当然,这个位置本来就属于我,我的身体里流着我奶奶慕容娣莲和我父亲慕子瑜的血缘,我理所当然地坐享这一切。慕泽又算什么呢,他不过是慕氏培养出来的职业管家……不过他很优秀,未来我们会好好相爱,生儿育女,白首偕老。而与这一切再无关系的你呢,余生,你的身体,会永远禁锢在牢房里;你的灵魂,会永远束缚在对家族的忏悔中……”
“不,不,不是这样的————”
顾青然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大脑,锋利的指甲在她脸上抓出了血痕,却怎样都驱不走她对冷年年口中描述的,那些恐怖画面的想象。
在她的身侧,游轮滑动引发海水的呼啸,从低矮的护栏上翻越过来,仿佛魔鬼的召唤。
她冲到冷年年面前,抓住冷年年的手臂,纤瘦女孩子手上的钻戒点燃了她毕生的疯狂。
“顾青然,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疯了……”
混乱之中,她拽下她手上刺眼的钻戒,撕碎她发间飘逸的冠纱——
“冷年年,如果我们两个人之间,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
“那么,你去死吧!”
……
礼堂外的甲板上传来女孩子的尖叫。
闵斯澈第一个站起身,冲出去,容若紧随其后。
美丽圣洁的新娘已经从甲板上消失,只有留下诅咒的女巫,瘫倒在地上,绝望惊恐地哭泣。
“年年呢?你把她怎么样了!”闵斯澈一个动作拉起她,下一秒就能扭断她的脖子。
顾青然已经神志不清,“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把冷年年推下海的,是她自己不小心,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水手船员们也闻声赶过来。
闵斯澈狠狠将她丢在地上。
他冲到护栏边,只看见一抹洁白的新娘冠纱在海面漂浮,但很快沉入海底。
“还不快救人!救人哪!”闵斯澈指着冠纱消失的方向,喊声里充满了绝望。
众人纷纷下水,动静之大,连周围兄弟游轮上的水手们,也纷纷卸下了救生船和快艇,下海协助搜救。
海面上船来船往,射灯交错。然而夜黑风烈,水急涌暗,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不轻松。
新娘落海的消息,震惊四座。
慕容娣莲在容素琴等人的搀扶下,走上甲板,她看着冷年年落海的地方,同样恨不得将顾青然碎尸万段。
“救人,不惜一切代价救人。”
说完,她突然再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了出来,老泪纵横,身上再无“时尚老佛爷”的光环。
对着暗夜长空,她跪倒在地:“老天爷啊,有什么报应冲我容娣莲来,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的儿孙了……”
老人的祈祷,悲怆哀鸣,闻者无不落泪。
慕泽也红了眼睛。
马克悄悄走到他身后,“我们已经把顾青然小姐控制住了。有客人报警了,警察正在赶来的路上。”
慕泽犹豫了一下:“上岸后,先送她去市区精神病医院做个特殊鉴定。”
“什么?难道您想……”马克捂住嘴巴,“好的慕总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时间每流逝一秒,冷年年生还的希望就减少一分。
船上的人度秒如年,船下却消息全无。
容若紧握栏杆的手指渐渐发白。他同样想不明白,在他交际狭窄的生命里,为什么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女孩子,却不能长长久久地留在他的身边?即使永远做他的姐姐,只要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这样简简单单的心愿,都不能被满足吗?
“姐姐!姐姐……”他冲着大海呼唤,他的眼泪落进大海,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渐渐地,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呼吸也困难起来……他捂着心口,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甲板上……
“阿若!”慕泽第一个察觉他的病发。
容若的随行医生从人群里冲出来,他将容若身体放平,解开他领部的衣扣,开展必要的急救措施。最后,他又取出几粒药片,让容若服下。
容若身体的抽搐渐渐平息,看上去仍旧十分虚弱。
医生的表情也非常凝重:“老夫人,阿若少爷这次病发得太急太重,特效药并不能控制太久。我们必须把‘人鱼公主’号开回码头,上岸后,尽快送少爷去医院救治。”
闵斯澈当即反对:“不可以!把船开走了,会削弱搜救力量,也会影响搜救目标的判断,你们是要害死冷年年吗?”
医生更着急:“新娘可以留人继续找,但是少爷的病坚持不了那么久!”
容若也挣扎起来:“不……我要留在这里,我要等年年,我要看着她回来……”
慕泽没有说话,一边是他的弟弟容若,一边是他的新娘。没有人忍心,询问他的意见。
争执不下,所有人都焦虑地看着慕容娣莲,等待老佛爷的“圣旨”。
却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够理解,此刻最最煎熬的人,也是她。
慕容娣莲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她必须在儿子和女儿的去留之间,做出唯一选择的那一夜。
此刻,命运再一次轮回,无情地撕扯着她最亲最爱的两个儿孙的生命,她甚至没有时间去犹豫。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一声令下。
“回岸。”
……
许韶康坐在堤口的礁石上,百无聊赖地朝海里扔着石子。
“哼,那种女人……”
他倒是想骂冷年年解解气,却被程农农一个冰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他只好回身,指挥岸边打散工的水手们,继续在夜色里,帮程农农寻找、打捞那枚被人无情丢弃的银环“戒指”。
他讪讪嘀咕:“你该不会以后还想给慕泽戴绿帽子吧……这点我倒是支持你,有生之年,必须得让他绿一回!”
回应他的,只有被烈石激起的水花,狠狠地溅了他一脸。
来不及反击,许韶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