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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似乎燃起了他未央的兴趣:“我只会听和说,不能读写。因为很少用到,所以有些生疏了。”
年年给他鼓励:“各国语言的学法其实都大同小异,只要不间断练习进步很快的。你的发音很好听啦,比我刚刚见到的那个法国大叔标准多了。对了,你父亲是华裔?是他教你讲中文的吗?”
男人点点头,复杂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过,沉默片刻,他淡淡地说:“只是,我父亲……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年年懊恼地想咬自己的舌头。
似乎感受到她的歉意,男人提前补充:“家族在亚洲有些投资项目,以后去内地的次数会越来越多,我还是会继续学习文的。”
在心里为他贴一个大大的“模范绅士”标签,年年迅速转移了这个令人伤感的话题:“你是今晚静态展的幕后BOSS?不然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幕后BOSS?我只是友情借出了一些展品而已。”男人指指石桌上的笔记本,“这里比较安静,方便监控展品的一些数据和信息。”
果然,电脑不时弹出对话框,似乎有下属在不断地向他汇报着什么。
“那么小姐你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记得自己明明让人在入口放置了“止步”的KT板提示。
“我不是受邀的嘉宾……”我只是嘉宾随身携带过来的一枚家属。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年年佯装愠怒:“这么个好地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反正我就是进来了。”而且一时半会儿不打算走了!
女孩清新明媚的容颜在夜光的烘托下,愈加如诗如画。刹那的触动,男人露出了整晚以来最大尺度的微笑,他欣然自语道:“鬓亸欲迎眉际月,酒红初上脸边霞……‘晚来妆面胜荷花’的意境,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吧?!”
“你这也叫——‘中文有些生疏了’?”年年没有听过这句诗词,但自己引以为傲的传统文化底蕴竟被一个“外国人”比下去了,让她汗颜不已。
“Sorry,我是不是……班门弄斧了。”男人走到年年跟前,指着内侧墙壁上的一幅国画,专注地解释:“这是近代临摹的《美人春睡图》,我刚刚念到的是宋代诗人晏殊的《浣沙溪》,也是这幅画里的配词。”
年年好奇地看过去,《美人春睡图》顾名思义,难道不应该是类似“湘云醉眠芍药茵”那样的睡美人图吗,可年年看到的,却是一幅横看成岭侧成峰的泼墨山水画。
“美人呢,在哪里?”
混血绅士轻点着山川之间、类似避暑山庄的建筑物一角,笑着说:“一场春梦日西斜……她已经醒了。”
年年再次绝倒……这幅画的作者,把婉约的《浣沙溪》抄在自己豪放的山水画上,你有考虑过晏殊本人的感受吗?!
“先生,您有着非同一般的国画鉴赏力。”简直比自己这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还要灵通。
“Thank you。我的祖母生前最爱晏殊的词,念得多一些,所以我记挂得深。”
看来这的确是一位出身书本网的华裔。
随着男人的走近,英俊的五官在年年面前愈加清晰,他身上并没有法国男人特有的香氛气息,却使年年微微感受到了那杯苏打水的味道。
年年被他看得有些脸红,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脚尖……等等,脚尖?那么,她的鞋子呢!
在几米开外的地毯上,静静地躺着年年的红底鞋……果然,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都是光着脚丫在一个模范绅士面前晃来晃去。
“女为悦己者容”,因此在闵斯澈眼里,女人不化妆不穿高跟鞋,就相当于剥夺了男人“悦”女人的权利,是对男人人权的极大侵犯。
而眼前这个混血男士,却能面不改色地容忍自己这样……丑态百出。
年年不安地磨蹭着足尖,局促地说:“对不起……我想我应该先穿上鞋子。”
男人一愣,宽慰道:“亚瑟王规定他的圆桌骑士,要无条件爱护女士。所以女士们有绝对权利,将束缚自己的高跟鞋脱掉。……你喜欢就好,没有必要为此道歉。”
果然,自己从进门起就被他看到了!年年更加尴尬了:“可大家普遍认为,这是女士对男士的不尊重。”
“不过是化妆品商人和鞋类商人,共同缔造、宣传出来的非正常价值观而已……我主耶稣和亚里士多德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明明是调侃的话语,却被他说得一本正经,“你们那里呢,释迦牟尼和孔子有这样说过吗?”
“这个,貌似也没有。”
年年摇摇头,随即会心地笑了,三言两语,两个陌生人之间的隔阂尽带消除。等彻底放下心理戒备,她才想起来自己居然还没有问过对方的姓名。
“还以为你要等到和我分别以后,都不会好奇我叫什么名字呢?”男人的语气有些无奈。
“先生,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询问我的名字呢?”
他意外地脸红:“初次见面,率先询问女士的姓名,并不符合家族的训诫。”
“好吧……我姓冷,名叫年年。呃,希望不会被你翻译成Cold everyyear。”念及对方所谓的绅士礼仪,年年这次主动伸出右手。
“晏之。”似乎是怕年年听错,他又指了指墙上国画的题词,补充道,“我的中文名字,赫晏之。”
语毕,他轻轻握住少女的指尖,垂眉敛目,低头在她的指背落下浅浅一吻。
莫名的触电感直击心脏,年年紧张地抽回手指,笑着掩饰:“赫先生,你叫晏之,看来你的祖母真的很喜欢晏殊,真巧,我有个极好的朋友名叫容若呢!”
赫晏之有些疑惑,张口欲问容若是谁。却听到“哗”的一声,背后的一扇玻璃框被强化的夜风撞开,发出刺耳的噪音,冰凉雨水也顺势侵入露台。
年年猝不及防打了个寒颤,下一秒赫晏之已经挡在了她面前,背对着风雨而立。然而,或许是沾染了雨水的缘故,他的神色似乎比年年还要紧张,颤抖得还要厉害。
年年很快打消疑虑,安抚彼此:“还好,可能是没有关严实,所以才会被强风刮开。”
她拍拍赫晏之的肩膀,然后逆风走到玻璃窗前,试图将偏颇落队的那半扇玻璃框推回原位。
雨水很快打湿了年年的脸颊,呼啸的夜风将她的长发高高吹起,年年向窗外一瞥,突然怔怔地定住,忘记了手上的动作。
她转过头,意外地朝对面的男人喊道:“赫先生,你快来……”
年年话音未落,却被大步跨过来的赫晏之猛得拽倒在地上。
即使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毯,膝盖处仍然传来了淡淡的疼痛!年年委屈地想,难道绅士们都有在午夜变异的传统?可今晚天空半个月亮都没有啊。
年年正欲支撑起身,却被接踵而至的赫晏之紧紧地镶嵌在怀中,他不住地呢喃:“不要……不要跳……”
不要……跳?!
紧贴着赫晏之的胸膛,耳边传来他剧烈的心跳,年年抬起头,看到到了一张无比惊痛……甚至绝望的脸。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赫晏之的脸上,连上帝都会于心不忍吧。
“赫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年年主动拥上赫晏之的臂膀,望着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
“外面,风雨里的维港很漂亮,我刚刚只是想请你一起过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很喜欢晏殊词,但更喜欢赫晏之
第47章 叫我第一
解释之后,年年感到背上的压力开始慢慢消失。
赫晏之垂下双手,湖蓝色的眸子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和,即使仍然沐在风雨中,方才的紧张和不安似乎只是一场幻觉。他定定地看着年年,仿佛是透过她的脸,在记忆中寻找若有似无的片段。
他的眼神再次恍惚起来。
年年连忙松开附在他肩上的手臂,为这个不够矜持的拥抱感到羞赧,毕竟再怎么似曾相识,也不该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士如此主动吧。
“我见过你的照片,在伦敦……”赫晏之突然开口,但少女稚嫩的容颜却使他摇摇头,憾然否定,“怎么会呢……你才多大,那时候的你应该还在襁褓中吧!”
年年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想要细问,却听到门口的流苏被人撞开,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诧异地回头,推帘而入的金发先生正是晚间和闵斯澈交锋的卡尔。
此刻,卡尔的身后还跟随着一个身材高壮的白人男子,他戴着墨镜,手中捧着一把长柄雨伞,一身职业保镖的劲装打扮。
敞开的落地窗还在摇曳,坐在地毯上的赫晏之被雨滴衬托得更加落寞。
卡尔大致明晰了状况,顿时感到非常惊惧,他快步走上前,弯腰伸出自己的右臂,忧虑地说:“少爷,您感觉怎么样。需要为您连线心理医生么?”
赫晏之没有接受对方援助的意思,他直起腰背先将年年扶起,然后将远处的红底高跟鞋捡过来,仔细为年年穿上。
他有些挫败地看了一眼背后的飘窗,那里已经被保镖干净利落地合闭。
“不用了,我现在很好。”赫晏之平淡的语气里种毋庸置疑的坚定。
主仆二人的对话全部是用法语进行的,年年听不懂。
但是,见卡尔的态度如此恭敬,她不禁猜测,眼前这个名叫赫晏之的混血先生,可能就是方才闵斯澈和LEO所提到的,法国Dame时尚集团的神秘掌门人——Orion。
“Orion……先生?”
年年无意识地叨念出了心中所想。
尽管讶异,赫晏之并没有否认,他抬手用袖口为年年擦掉发丝上的雨珠,诚恳地说:“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的中文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