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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车子停下之后,慕泽帮年年解开安全带,说:“走吧,阿若信仰上帝,我们去为他祈福。”
年年这才反应过来,她抬起头,高高矗立的十字架映入眼帘。
……
容若做了一个非常漫长的梦。
他睁开眼睛,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大街上,街道两边的法国梧桐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两排的商店也空荡荡的没有顾客,而在他名贵华丽的衣服下面,只有容若自己知道,胸膛已经被放空,在他身体里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漏洞,那里空落落的,没有心脏,没有心跳。
没有心的人还能活多久,还能去哪里?容若漫无目的地走进了京华四小。五年级的某堂生物课上,男生女生们穿着统一的校服,规规矩矩地坐在明窗净几的教室里,讲台上的老师正在讲解一颗心脏的模型。
“老师,那是我的心脏,拜托你还给我好不好!”看着那颗跳动的、活泼的心脏,容若激动地喊叫起来。尽管远远的隔着空气,他依然能感知它的疼痛。。
然而,老师听不到容若的呼喊,仍旧麻木地指点着那颗心脏。容若有倾盆的悲伤却无处发泄,他蹲在地上难过地哭泣起来。
一个身穿果绿连衣裙的小姑娘跑到他的身边,轻手扶起了无助的男孩。她笑着安慰他:“阿若不要怕,老师刚刚说了,人的心有两个心房、两个心室,如果你的心弄丢了,我把自己的一个心房、一个心室借给你好了。”
小姑娘眨眨眼睛,趴在他的耳边,把最美好的秘密告诉他:“这样,我们两个就都是一心一意了!”
容若擦干了眼泪,紧紧牵着女孩子的手,用力拥抱着她,生怕也把她弄丢一般,他勇敢地说:“嗯,年年,我们都是一心一意的人!”
渐渐地,容若又开始感受到胸膛某处的跳动,周遭的一切陷入黑暗又慢慢明亮起来,东方升起的朝阳刺痛了他的眼睛,让他流下了湿热的眼泪。
但他的掌心,还握着名一股叫希望的力量,直到他再次失去意识,也不曾把手放开。
……
京华东区的这间教堂在满清时期就建立了,几乎和京大同龄。经历了时间空间的内忧外患,千疮百孔,却一直在风雨中屹立不摇。
二十年前一位英国人来华经商,出资修缮了这所教堂,因而保留了很多原汁原味的英伦风貌。如今这座教堂已经是慕氏旗下慈善产业的一部分,维持得极好,一到礼拜天就会有很多基督教徒慕名前来做弥撒。
夜深的缘故,今晚的教堂格外静谧,连神职人员都已经离去,只留壁画里的耶和华,在黄灯的笼罩下温柔地关怀着他的儿女。
“我信上帝,全能的父,创造天地的主……”
慕泽站在十字架前方,将双手放在台前厚厚的《圣经》上,默默在心里念祷告词。他垂首闭目,精瘦的背影在空旷的教堂里显得格外寂寥。
年年则坐在第一排,对着悲悯的耶稣受难像,双手合十,虔诚地与神对话:
“名叫‘神’的那个人,或许真实的你并不是我们在绘画中所希望你是的那个样子。但我坚信你的悲悯和万能,你弘扬善美,惩罚邪恶,为世人的疾苦带来希望,所以拜托你,让容若,那个天使般的男孩子,一定要安康。”
一定要安康……年年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年年想起来小学六年级的新年画展上,她打电话向容若借一幅画来给班集体充门面。容若二话不说从家里跑出来,把十几幅高水准油画、水彩画送到年年手上,却因为吹风患了感冒,在重症监护室躺了整整一星期。程农农在第一时间跑到慕容娣莲那里担下责任,最后被母亲容素琴禁足了好几天。
之后,年年总是不安地认为,容若的病态似乎与生俱来,仿佛这才是他最健朗的样子。正因为太害怕失去,她简直不敢再奢求命运哪天会突然来个180度转弯,赐给容若一副健康的体魄,让他自由地奔跑在阳光和空气里。就算脆弱跟随他一辈子,但只要活着、平安就好,只要他能安然坐在那里画画就好。
在强大的神明面前,原本擦干的泪水再次因为担忧而湿润起来,在这光火电石的惶恐之间,年年突然想起来,曾经有谁在她耳边说过这样的话——
“不要太悲观,否则,会丢了上帝的脸。”
慕泽转过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梨花带雨的情景。
作者有话要说:
同学们,新年快乐!
第57章 未雨绸缪
饶是再淡漠,慕泽也不得不眼感慨眼前这姑娘怎么跟泪袋子似的,动不动就哭。他抬手直接用自己的雪白衬衣袖为她拭了泪,皱眉说道:“好了,刚刚林伯打电话过来,说巴黎那边的手术已经结束了,进展很顺利,过几个小时等麻醉药失效,阿若就会醒过来了。”
“真的?!”尽管相信这是注定的结果,年年仍为方才漫长的等待感到后怕。
慕泽点点头:“走吧,再不回顾园,你家人要担心了。”
年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教堂前的雕像,所谓心诚则灵,果然中外的神仙都是一样的好脾气,她暗暗决定以后有时间一定常来这里拜会。
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氛围变得轻松了不少,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话,大多是年年在询问容若的病情。或许是高度紧绷的神经难得放松下来,慕泽一改往日的寡言少语,挑了些积极正面的回答,当然也是为了照顾小女生的单纯心绪。
车子停在顾园的古铜大门外,慕泽绕到右边为年年打开车门,一时冷风灌入,少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慕泽见她身上穿着简洁的湖绿雪纺连衣裙,面若芙蓉口若红樱,像极了深山野谷里不为人知的百合花,的确赏心悦目,但在此时初秋的夜里就显得薄凉了。
“学长?”年年被他看得有些尴尬。
慕泽自若地说:“今天晚上你的舞蹈跳得还不错,后期学生会有同类活动,可以积极报名参与。”
“谢谢你!”慕泽处事向来一丝不苟,严格得近似苛刻,能得到他的表扬,年年觉得很开心,她抬头看到顾园二、三楼好几个房间的灯都亮着,很自然地问:“学长,你要不要上去看看我姐姐。”
“太晚了,改天吧。”慕泽转身回到车内,关上了车窗。
……
听到外面的动静,司机小刘走过来打开了雕纹镂空的大门。年年很诧异:“刘叔,我不是请你等到舞会后送小柠回她的学校吗,你怎么回来得比我还早?”
“是这样的,舞会后我在京大校门口找到孙小姐时,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同学坚持要亲自送她回去,当时许家的公子也在,孙小姐也没有反对,就让我先回来了。”
小刘回答得有些紧张,为这个方才顾先生还同自己多说了几句话,尽管没有责备的意思,但听着话音也是希望自己以后能将自家的小姐怎么开车送出去,就怎么开车送回来。
白衣服的男同学,指的应该是白梓易那家伙吧。年年的第六感仿佛嗅到一股□□的味道,乐颠颠地琢磨明天怎么去拷问孙柠。
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果然看到顾宵良好整以暇地坐在藤椅上喝咖啡。年年自知理亏,索性抢先一步夺下他手中的杯子,恶人先告状:“叔叔,都这么晚了还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都这么晚了,原来你自己也知道啊。”顾宵良气极而笑,“不是说好表演一结束就回来么。”
“有个朋友今晚做手术,所以我去教堂为他祈福了。”
“祈福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找个黄道吉日,专门去西郊的神慧寺吗?”顾宵良非常不赞成他的小姑娘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到处跑。
年年理直气壮地说:“阿若的手术是在巴黎做的,主治医师都是国外专家,神慧寺的佛祖、菩萨恐怕不会讲英语吧。”
“你这鬼灵精,连神仙都敢编派!”顾宵良轻点年年的鼻子,笑得有些岔气,随即正色道:“阿若?你说的这个朋友,是慕家那个长年生病的小孩,容若吗?”
年年点点头,提到容若,她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滔滔不绝地将那少年逆天的漂亮容貌和震惊海外的绘画才华一一夸奖。年年说得眉飞色舞,顾宵良的脸色却渐渐苍白起来。
“看来,你是很喜欢这个朋友。”顾宵良看着年年,叹息道。
“嗯,虽然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可是我愿意和他做朋友,也不知怎么的,我总是想要好好照顾他,就像是照顾弟弟一样。”
“像弟弟一样?!”顾宵良心中一窒,试探地问:“那么你愿意生活在慕容家,一直照顾他吗?”
年年觉得顾宵良的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她仔细想了想,坚定地摇摇头:“还是算了吧,阿若家那个姥姥凶巴巴的,并不喜欢我。况且我有自己的家,最好的家,我要一辈子和叔叔在一起,才不要去别人家呢。”
尽管顾宵良也知道少女的话太单纯,等她将来嫁了人,自然要离开顾园将他放在第二位的,但在此刻听起来却温馨无比。他更加坚信自己当年的选择没有错,感动得眼角都有些湿润。
顾宵良将女孩抱过来放在自己肩头,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年年,不要怪叔叔……”
“怎么会舍得怪你呢?”年年觉得顾宵良今晚有些反常,她盈盈笑道:“不过,叔叔和安琪阿姨要快点生个小弟弟,这样,我也会做个好姐姐,好好照顾他的。”
顾宵良哭笑不得:“还说不怪我,你分明就是嫌我们平时管得太严太啰嗦了,好让我们早些分散精力吧。”
“呵呵,这样都被看出来了……”
……
与三楼的亲情绵绵相比,二楼的房间就相对得有些冷清了。
顾青然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后面,握着手机的指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