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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坐在客厅里的楼上来串门的女生探头看了看,口无遮拦的说:“呀,小爱,原来你今天有约会啊!”
袁晓爱狠狠的白了她一眼,转过头,脸上有些发热,“你……请问,你找谁?”
那男子温煦的微笑,“请问,倪裳是住这里吗?”
袁晓爱说:“是的。不过,她刚搬走了。”
那人哦了一声,“这么不巧?”
袁晓爱说:“她……她去芝加哥了,你不知道么?”
那人问:“去芝加哥旅行?”
袁晓爱说:“不是,她转校去芝大了。”
那人愣了一下。虽然微笑还挂在脸上,神色似乎也丝毫没有变化,袁晓爱还是感觉到他的失望。她看进他的眼里,那带着微笑的眼神似乎一下子飘忽起来,有那么片刻的失神。
他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转校去芝大了?”
袁晓爱试探着问:“你……是UCD的?”她总觉得自己见过这人。
那人摇头,“不,我……我是倪裳的中学同学,到这边来顺便来看看她。”不打电话就来拜访,原来是一件很傻的事儿。
袁晓爱眨眨眼,“你是她中学同学?真不巧,她前天早上走的……你?!是江之寒?”她想起来了,她看过他的照片,六年前的照片。照片上的他,笑的很甜蜜很青春,但五官的轮廓似乎和现在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江之寒点点头,“是的,我是江之寒。”
袁晓爱哦了一声,一时好像找不到什么话说,“对了……请进来坐吧。”
江之寒似乎有些呆呆的,“哦,谢谢,不打搅你了。呵呵,我今天没事来看看,应该先打个电话的。不好意思,打搅了。”
纵然对面这人已是很擅长掩盖自己的情绪,袁晓爱还是觉得自己读出了他的失落。很奇怪的,那个失落的眼神似乎拨动了自己心里的某根弦,莫名的不由得有些心酸。
她有些没话找话,“倪裳……没有告诉你她去芝大的事?不过,她走的是挺突然的,大概就是这两周才听她第一次提起。”
江之寒的眼神,似乎越过门口的她,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我这几个星期,有些事情瞎忙,好久都没有收Email,手机也常常关着,多半是错过了。”
袁晓爱问:“你……是到加州来旅行,还是来开会的?”
江之寒说:“我是来工作的,搬到这里来了,在南湾,离这里不远。”他耸耸肩,好像是自嘲的笑了笑。
看着袁晓爱,他很诚恳的说:“那我走了,谢谢啊!”
挥挥手,转身走了。
袁晓爱站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把门关上。
沙发上的女孩儿吐出一个瓜子壳,懒懒的问:“是谁呀?长的还行哦。”
袁晓爱悠悠的说:“他么?……我猜应该是那个倪裳喜欢的男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们俩又一次擦肩而过,自己心里也有些怅怅的。
※※※
江之寒开着他的奥迪,上了101高速公路,漫无目的的往前开。没有多久的功夫,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金门大桥便出现在视野里。山势起伏,金门大桥在左前方时隐时现。有一缕浮云仿佛挂在桥顶,让它平添了些飘渺的风姿。
开过一个短的隧道,前方豁然开朗,大桥的全景倏然显现。视线扫过,桥下水波荡漾,海湾里百帆竟发,远处的天使岛和监狱岛清晰可见。虽然心里有些淡淡的惆怅,江之寒还是在心里赞了一声。
看着这美国最著名的地标式建筑之一,他自言自语道,California,I am here!又忽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大叫说,四十中,我来了!
这一次,和那一次,唯一相似的东西,是他想要寻找,或是离开某个女生。但时光飞逝,早已不是从前。倪裳的影子虽然无时无刻不在他的生活里,但禁不住时光之水的冲刷,终究越来越淡了。
进了三藩城,江之寒随意的左拐右转,只是大致朝着大海的方向开。终于,拐过一个急弯,从十几度的陡坡上一路向下,他便开到了一处宽敞的海滩。
太平洋便躺在眼前,海天相接处,飘飘渺渺的有些云雾。极目远眺,在视野不能及之处,便是故土。
江之寒坐在驾驶座里发了一阵呆,忽然涌起好些想家的思绪。他看了看表,换算了一下时差,国内还是半夜,便打消了打个电话回家的心思。下了车,一阵风吹过,带着些凉意,和一点海的味道。几十只白色的海鸟在不远处,漫步在沙滩上,觅食或是在小憩,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这是一处极宽的沙滩,延展开去,足有七八公里的长度。沙不是很细,夹杂着好多小石子,还有被海浪吹到岸上的植物和断木。沙滩上零零星星的没有几个人,举目看去,有两对老夫妇正相互搀扶着散步,一个游客模样的年轻女子拿着相机在拍照,还有三五个遛狗的人。有人穿着短袖短裤,也有人在毛衣外还披着外套。
江之寒沿着沙滩,漫步往前走。在隔着路的另一边,是一排整齐的红瓦白砖的居民房,正对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太平洋。那一排树,被海风成年的吹,朝着一个方向佝偻着腰,却还是顽强的挺立着。
海滩上有些凉意,江之寒记得倪裳闲聊的时候就曾说过,北加州的海滩从来评不上全美最佳,原因就在于水温太低,不是游泳的好去处,海沙也不够细腻,远不如佛罗里达和夏威夷的海滩。
信步走了十几分钟,他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下来,对着浩瀚的太平洋,一个人发起呆来。
第369章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这间公寓,是公司帮忙租赁的,只有一个月的合同,为的是给新迁来的员工一个缓冲期,可以自己找一个舒适的住处。公寓里面,家具水电什么的都很齐全,连拨号上网都已开通。江之寒出示了驾照,很快就办好手续,把行李搬了进来。公寓经理告诉他,街对面便有一家比萨饼店,江之寒要了个电话,打电话要来外卖。去淋浴间冲洗了一下,出来打开盒子,比萨饼还是热乎乎的。他开了冰镇的可乐罐,就着比萨饼喝了一大口,很是满足的叹了口气,坐下来,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网线。一阵嘟嘟声后,一个笑脸跳出来,互联网接通,世界就在眼前。
江之寒第一个去了自己的邮箱,倪裳真的有两封信,不知道为什么被自动过滤到垃圾邮件夹里面。江之寒把它移回到自己建好的Family的子文件夹,点开:
之寒,
上周给你写了封信,不知道你收到没有。最近一定很忙吧?
上次我给你说,我的导师要转校去芝加哥大学,原因是那边给他开出很好的条件。因为我的项目是他找的,他劝我和他一起转校,我思考了好长时间,还是决定答应他。
很多人劝我留在UCD,说留下来也不愁没有项目做。这倒是真的。不过我做的那个东西,做了大半扔掉自己总觉得可惜。加州这边有这边的好处,而且呆了两年多,慢慢的有了不少朋友,也有了那么点家的感觉。有些朋友劝我说,芝加哥那边很冷,芝大附近治安也很不好,而且生活条件,譬如中餐馆什么的,肯定没有这边方便。
这些因素我都考虑过,他们说的也没错。但最终的最终,我还是觉得手头做的项目比较重要,毕竟那是我到这里来读书的最主要目的。而且,芝加哥也是大城市,风味和这边很有些不同。我想着,也算是一段新的阅历吧。谁知道呢?兴许前路有什么好的在等着我呢。那么,不妨去试试吧,你说呢?反正我觉得,在外面读书生活,真的就像飘在外面的浮萍。在这里,或在那里,似乎差别并不是那么大。
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回国了。林墨和思宜和我通电话的时候,都说你的瑞典女朋友中文说的极好,人也很漂亮温柔。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因为一次小小的争执,就把人家抛弃了哦……我也听说了林晓的事情,谢天谢地,最后总算平安无事。
等我去了芝加哥,把租房什么的事情都安排好,也准备回国呆一个月左右,主要是陪陪我父亲。如果你有什么东西需要从国内带过来上次回国忘了的,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回来的时候可以帮你捎上,再邮寄给你。
祝好,
倪裳
※※※
江之寒单手托腮,盯着电脑的屏幕,一只手还拿着片比萨饼。他胡乱的咬了一口,也觉不出是什么味道。他又读了一遍信,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还真像是一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写来的:随便几句生活感慨,谈一下工作,小小的讽刺一下自己的情事,最后再礼貌的要提供帮助。
他关掉页面,把手上残余的比萨饼一口吞掉,靠在办公皮椅的靠背上,莫名的叹了口气。
来加州之前,他想的真是要来硅谷看看,对这一波新的科技浪潮有些直观的近距离的了解和体验。但和庄佳蓉或是蓝晓峰讲起,他们的第一反应居然都是,你去加州有别的原因吧?
江之寒不知道潜意识之中是否有什么东西在驱使他,想要离这个女生更近一些,抑或是等待上天安排,让故事翻开下一页,能否读到一些惊喜。但在他清醒的思考中,倪裳确实不是他来硅谷的动因。无论别的人怎么想,或是文楚如何劝导过他,白冰燕的死,一直横亘在江之寒的心里。两年以后,那深壑依旧,不能跨越。
对倪裳来说,父母有多重要,江之寒也许比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的更深刻。那个操场的清晨,她看着自己,一字一顿的说,恋人可以选择,但父母不可以。那句话,很多年以后,还似惊雷般回响在耳边。
江之寒不认为自己是害死白冰燕的元凶。他甚至同意文楚的见解,也许老天才是真正的凶手,倪建国,自己,或者是吴茵,都不过是在他导演的悲剧中推了一把手。但他不认为,当死去的是最亲最亲的母亲的时候,倪裳会这样静下来理智的去思考。
有好几次,包括那个感恩节的晚上,江之寒不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