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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城洋介装作被妹妹蒙混过去,放下电话时收紧了眉头。
不对劲。
阿幸跟着他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性格他最清楚不过。打小她就是不让别人操心的孩子,懂事、听话、乖顺,这些夸奖乖孩子的词汇都可以往她身上套。但是关起家门,结城洋介深知这个妹妹性格有多倔。
小女孩性格娇气很正常,一般分外懂事的小孩子总有些不如意的遭遇。阿幸不是,一家人都宠她,即使父母没有严厉教育,她也没有被惯出娇气的性格。
对这个小自己五岁的姑娘,他从小的印象就是,阿幸她一点都不娇气。小时候也曾听朋友笑谈自家的妹妹为了一点小事就冒金豆子。他扳手指头数来数去,也没用完一只手。除去婴幼儿时期,她三岁之后几乎只会哄别人不哭,从来没有被哄的份。除非哪里受伤、撞疼了,眼泪花冒冒,很快也没了。再到后来,阿幸长成少女,他也看不懂她心里装了哪些事,只知道她看影视作品、小说什么的会掉眼泪,为自己的事哭却是再也没见过。
所以,难得听见她声音带哭腔,必然有很不好的事态发生。
然而除非阿幸愿意说出来,否则她不想说的事谁也逼不了她倾吐。
很多时候结城洋介觉得自己反而像弟弟,阿幸心理上的成熟更像是姐姐,一直包容不懂事的他。而他有烦恼,比起父母,也更愿意和她倾诉。阿幸总是能站在相对客观的角度,给予不偏不倚的评价或建议。
惯常的理性与偶尔的孩子气并存,他曾如是评价妹妹,当时阿幸听了回以一笑,说嘿哟,难得兄长也会正面描述我一次。说明在她心里亦是这样认为的。
能让理性惯了的人强忍哭腔,绝对不是小事。
无奈阿幸不肯说。
结城洋介抄起听筒,指尖触及按键时又蜷缩回去。
她不说就不说吧,由得她好了。那么倔强的孩子,肯定不愿意被他发现这些。等明天她缓过来了,再想办法套话试试看吧。
数百公里外的藤泽市。
七叶将设计稿稍稍推远,怕眼泪直接滴在上面。
真奇怪,来到这里以后,想家想得不得了时也有忍不住哭出来的时候,最开始的一两年还算哭得频繁。后来眼泪的量仿佛和成功回家这件事的可能一般,越来越少。今天,希望彻底破灭,积累数年的眼泪终于倾泻而出。
她又抽来几张纸巾胡乱按在眼下。朦胧的水雾里,只有用身体蹭自己的喇叭花还有那叠原稿是清晰可见的。
她的性格不允许自己总是犹豫不决,恍惚了一整天,怎样都该有个决断。
她质问自己:真的准备好成为「结城七叶」了吗?
问题一浮现,她已经了解内心深处的答案为何。
不是「要成为」,而是「准备好成为」。
纵然这里并不存在于原本的世界,但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忙于工作的父母,在外上大学的兄长,为家事烦恼的心晴,还有遇见的其他人,比如担心自己想不开的风纪委员松冈千代。
他们就在她的身边,和以前的亲友一样,无法割舍。
画纸上的房顶浆了一层动人的水蓝色,源于她当时随口说出的“外观要柔和的蓝”。结城洋介一直记到现在。
相信类似这样细微的回忆,不止存在于兄长一人的脑海里。父母也好,其他亲友也好,肯定也有被她忽略而他们还谨记于心的事。
一起制造回忆的、被他们所爱着的,是她。
陶渊明说「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她过往不谏已成定局,再放纵自己沉溺于消极中,连来者也会不可追吧。
她终将成为结城七叶,纵使过程充满了疼痛。
只是相对的,过往的经历不会是什么「前世」。
没有所谓的「前世」,只有以前和确实的现在。
无论作为谁,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她的人生。
只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没有星星的夜晚,七叶沉沉入睡。她记不得有多久没拥有过如此心安的夜。
「长い长いながい夜/静かに朝を迎える」
(在这无尽漫长的夜晚/静静迎来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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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松冈千代用与某人十分相似而过于凌厉的眼神让大多数经过校门的学生脚下生风加速遁逃。
伟大的风纪委员长真田君告诉她:“要用眼神击溃对方,先发制人。”
……不,问题在于过往的无辜学生不是要击溃的对象吧,一同执勤的风纪委员甲脱力扶墙。想到自己这位搭档是传说中那位真田君的青梅竹马,他默默将吐槽咽回去。
手表显示现在是7点40分,松冈千代下意识地望向校门口。果然不多时,熟悉的身影如约出现。
神采还不错,看样子已经没事了。无意识按下手中圆珠笔的笔帽,她露出些许笑意。
结城七叶脚还没跨进校门,便莫名有被什么人盯上的感觉。她凭借直觉,确定视线的发出者是昨天那位风纪委员。
名字是……松冈千代,好像。
见那位姑娘匆忙错开眼神,七叶笑着向她打招呼,“早上好,松冈桑。”
没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松冈千代一愣,随即回忆浅笑,柔和了严肃的面容,“早上好,结城桑。”
待她走远后,甲同学好奇道:“松冈的朋友?”
“不,是偶然结识的同学。”她顺手将眼睛上推,虽然它并没有下滑。
“咦,这样……”
七叶走到F组那头的楼梯口,远远就瞧见雨谷心晴在教室门口翘首以盼。
向来八点后才赶到学校的人,怎么今天这么早?难道有急事?
心晴一路小跑至她面前,“七叶,已经没什么了吧?”话语间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原来是担心自己才特意早到的。
心口一暖,她摇头道:“我很好啊,昨天只是一时纠结而已,想开了就没事噜。”
雨谷心晴耳朵捕捉到“噜”这个语气词,总算能放下心。“ 太好了,昨晚还想着发邮件给你什么的,又怕你看了心更烦。哎呦,没事就好。”
“我让你很担心吗?”
“可不,认识你以来就没见过你那么颓,四舍五入可以说是「万念俱灰」了。下次不要再想这么复杂的事啦。”
她饶有兴致的问道:“我什么都没说,你知道是什么复杂的东西?”
心晴撇撇嘴:“不要小看在下的洞察力。你是看不见你自己的眼神,哇,搞得像选【哔——】味的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哔——】一样左右为难。”
“天呐,美好的清晨为何非要打如此恶心的比方。”托她良好的具象化能力的福,七叶只觉得早餐在胃里翻滚,让她很想打人。
笑闹过后,七叶问起了关于那位令她颇为好奇的松冈委员的事:“对了,心晴认识松冈千代吗?”
“当然认识呀,我和她国中的时候当过一年同班同学。”
据立海大高等部八卦总论坛大护法心晴女士透露,松冈千代是神奈川这边一个百年世家的孩子,据说是那位真田君传说中的青梅竹马。
等等,还有八卦总论坛这种东西?还叫高等部八卦论坛,莫不是国中部、大学本部也都有一个?七叶囧然。
“听说她家规矩大,不论男女在家里都要穿和服,上下礼仪也半点不能缺。连名字都是昭和那一套。”
“……”
结城七叶有些难以想象。别的不提,单坐姿一样,在家要一直保持跽坐的姿势得多难受。不愧是真田的青梅竹马,印象中当年动画里的真田在家好像也是没事就穿传统服饰在自己房间砍稻草人。
果然享受权利就得履行义务,阿弥陀佛,政治书诚不欺人。还是投生在平民之家舒服点。
“那她和真田君现在是嘛情况?”
雨谷心晴一摊手,“不是很清楚。他们两个人都不是会把这些事情诉之于人的,八卦论坛那边也没收到目击情报啥的,目前尚未有确切定论。不过基本都认准「真松」很合适啦。”
“哦……”连cp名也定好了哟= =
神态如常,还很有心思八卦,确认好友的确没事了的雨谷心晴撂下个“拜拜”就溜了。
而结城七叶这边依然很难过,当然是另一种意义上的——
周三晚上因为「七叶」睡不好,昨晚又睡得太沉,连续两天不正常的睡眠副作用积累到一块儿,导致她前两节课频繁打哈欠,还得偷偷避开老师的X光扫射。
本想着中间20分钟的大课间好好补眠,人还没趴下就听见同班的人喊她:“喂,结城,大矢老师喊你收齐我们班的笔记,送到他办公室去。”
又来了。七叶困到翻白眼,慢吞吞地挪到讲台上,乘F组的人还没撒开脚丫子跑路,蓄力吼道:“交世界史笔记啦——啦——啦——啦——啦!”
大矢老师教F组的世界史,和风间老师不同,性格和授课都中规中矩,唯独有一点:每周都要收上他们的课堂笔记检查,偏偏他上课笔记一堆,因而每个同学准备的笔记本也相应地比较厚实,整个F组的笔记叠成一摞捧在手里,足以顶到她的下巴。
结城七叶比较不幸,因为世界史成绩好被他逮到,每周五收发笔记本的活就扔到她身上,地位类似于以前的历史科代表。
认命捧起一堆本子,困意不断涌来,她低下头将下半张脸藏到本子后。腾不出手捂嘴,连打哈欠都要遮遮掩掩。还好今天周五,明天她一定要睡到正午!
诶,有点不对,她记得前几天预定周六上午要去做一件事来着,结果这两天都在折腾,一时想不起来了。
直到笔记本上交后她也没有头绪。
大矢老师很满意她这个苦力,顺手又指指他教的另一个班的笔记本:“辛苦结城同学了。麻烦你帮忙把B组的渡边同学叫过来。”
渡边同学大概就是B组的苦力了。七叶想着反正都要去B组一趟,不如顺便把他们班的笔记也带过去,省得渡边也得跑回腿。
大矢老师自然不会在意谁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