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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不知真假,青菀手按他的胳膊不自觉紧了几分,又松开。她是要借力的,别无旁的心思,却不知这男人心里想的什么。
而许礴从她这微小的动作里瞧出了她的疑心,自又解释一番,“才刚草棚里救出来的,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此趟上山,拢共救了你和她两个尼姑,这山上莫不是还有第三个?若没有,自然是你师父,便不必回头再去寻她。待到安全之处,自会叫你们相见。”
清晰的话语从头顶上飘下来,沉着平缓,带着叫人踏实的信服感。青菀听罢便舒出口气,把自己心里的不安给按下,不再多虑。她想着,净虚师父在官兵手里,总也比在盗匪手里强百倍。待会儿见了面,必是会放了她们的。心弦松劲,也就有了旁的心思,想着不知带着自己下山的这是个什么人,因往后微侧脸庞,斜侧后仰去看他。许礴恰时地迎着她的目光低下了头来,正与她四目而对。
山间风急,在耳边擦过阵阵碎响,霎时间仿佛一切又都静止了下来。许礴眼里看到的,是女子光洁饱满的额头,密长的睫羽,朱唇粉面,脸颊上还擦些山间红泥,一种言说不清的可人视感。长发随风起了荡,在耳畔翻出一波妖娆。他不自觉便拉了马嚼子,慢下马速,口气轻空地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青菀听着耳边风啸,回眸那一眼却并未将他看仔细。不过瞧着一个模糊的影像,便又回过了头去。听他问话,没有不回的道理,是以应一句,“贫尼法号玄音,原是苏州寒山寺的僧人。”
“却又缘何到了这里?”马速越发慢下来,风过可闻得山间鸟鸣。
青菀侧头往林子看,瞧见枝杈间有灰羽鸟雀在跳动,目光一路顺过去,“寺里出了变故,香火难继,贫尼便随师父出来化缘历练。哪知亳州闹饥荒,荒民多落草为寇,便在此处遭了难。幸得施主相救,才免过这一劫。”
“免过没免过,还未可知。” 许礴控着身下马匹,与她搭话,“你那师父,草棚里搜出来的时候,不是完身。于你们出家人而言,怕是莫大耻辱。回去你得瞧好了她,莫叫她白白寻了短见。”
青菀听罢他的话愣住,眼里林羽密叶层叠闪过,心头回量他话里的意思。不是完身,那就是叫那帮山匪给奸污了。她忽想起一清来,心弦一紧,心间冒出一股子酸。这话却不能与这男子深聊,她便抿了抿唇,只说了句,“谢施主提醒。”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怕什么来什么。青菀不再与许礴说话,对他也无甚多余兴趣,也并不问他名姓身世,只伸手捏着身前的马匹鬃毛。现下她满心里想的,都是待会儿看到了净虚师父,将以何种态度对她。净虚本就性情孤傲,不染尘俗,此番受了这等凌辱,怕是活也不愿。如她那般洁身自好冰清玉洁之人,如何受得了这般屈辱?一清都一头撞死了,净虚能苟活么?
倘或净虚死了,一清的事情又怎么办?青菀皱眉,心里打磨应对之辞,思量如何能留下净虚的一条命来。
她只管想她的事,并未发现身下马匹早慢了速度,也未发现身后的男子多遍低头瞧她,目光灼然。等她发现异样的时候,是身后依着马背那处抵着个硬硬的东西。她且不知是什么,伸了手去摸,便摸到五寸来长的一根硬棒子,还有些软韧劲儿。她心生好奇,在手里攥握两下,又往下摸去,便摸着了身后人的身子。
这可了不得,是他身上的东西,应就是男女不一样的那里了,却不知怎么是硬邦邦的,真是奇怪。思及此,青菀脸色刷地涨红一片,忙一把撒开了去,把手缩回身前,藏掖在小腹上。
☆、7|行路难04
这是猥琐且无道的事儿,许礴面上却仍端着正人君子做派,只当没下头的事。可越是这样,就越显得这事儿猥琐。便是要撑爆心房的热烈,他都生生给压着。人精虫上脑是一头,会不会做出下作的事儿,那是另一头。
他看着身前的小尼姑明显地往前挪了挪身子,脸上也不显尴尬。一面驾马,一面仍旧任下面支棱着,不管心里如何悸动狂躁,口吻一贯沉稳,说了句,“小师父恕罪,在下冒犯了。”
青菀却不知谁在冒犯谁,明明是她后头伸手摸了人身子,因吱吱呜呜回了句,“是贫尼冒犯了施主,施主莫怪……”
许礴旁侧低头,瞧见她半侧神情,转念一想,觉出这小尼姑怕是不懂风月之事。瞧着样子也不过十四五岁,搁俗家也不过刚到嫁人的年纪。再往前推算数年,她若早入了佛门,此间之事必是全然不知。那大尼姑可教她积善行德,还能教她与男人睡觉的事不成?真佛面前不敢做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再者,怕是那大尼姑也不知。都是不大的年岁,且不会是成过婚才出家的。
他这么思想一番,便就越发自然无愧起来。便是那满身不可控的骚动劲儿,也不觉羞耻,只当寻常。面上又绷得正经,与她说话,“不知小师父从苏州北上,是要去哪里?”
青菀便不知风月之事中的旖旎细节,却也知道才刚那事极为羞耻。然见着这位施主不惊不怪,自个儿也便不特意挂在脸上,再去提说。只寻常下语气,搭他的话,“寒香寺入了困局,我和净虚师父便打算往京城去。修习佛法,游历一番。此后再回苏州,仍当在寒香寺吃斋诵经。”
马背上颠簸,又将青菀颠回到许礴身前。肩颈间的馨香仍旧往他鼻子里钻,心里麻痒磨人意志,实在煎熬。偏又不能做什么,只得装着正人君子的样子,继续与她说话,“那便也巧了,在下剿匪已毕,营地里整顿一番便可回京。小师父若是不嫌弃,可随军而行,也好有个庇障。”
见他说话越发正经寻常,青菀便也不再往别的地方想去。只后头隐隐约约又叫抵着的时候,便自动往前挪挪身子避开。她想着随军入京这话,判别其中好坏。若能一路得到庇护,安稳入京,自然比她们徒步跋涉要好许多。但若这是一批如匪如寇般的官兵,那她和净虚还得遭殃。
想得有些多,嘴上却不能说,便只敷衍他一句,“这事儿还得问过我师父,看她意下。”
净虚能有什么意下,眼下她遭了凌…辱,且不知是一番如何境况。提起来,心里不禁就要思虑一气,想着怎么开解宽慰她。这么眯晃着眼到了山脚下,但见得士兵四处散立,几处看着些山匪大汉。原都有些慵懒,但见着青菀的马到,那些人便也不再闲溜,尽数挨着排成列。
青菀这又回头瞧望身后人一眼,心想他应是这些官兵的头领。许礴偏又迎着她的目光看她,与她四目相对。才刚那次不觉什么,这会儿青菀就从他眼底看出些灼热来了。不滞片刻,她忙转了头回去,俯身扒着马背要下去。然马背太高,脚下够不到马镫子,便只好又直起身来,想着等身后的人先下去,她再下去。
许礴把她的动作瞧在眼里,自己却并不下马,只扯着缰绳在士兵前清点一番,而后沉声下命,“回营地!”
青菀转头四顾,拽了他的袖子问:“我师父呢?叫我跟我师父在一块儿罢。”
许礴在马背上把腰杆挺得笔直,“不急这一时,到了营地再见不迟。她受了那般对待,拿何颜面见你?你便让她缓上几刻,静了心思,再见她不迟。”心里想到另一层,又说:“她若是想死,这么长时间下来,千百种法子都能使全了。能捱到现在,想来是不愿死。”
青菀都知他说的有理,却不知他为何还将自己按在马背上不放下去。便是净虚没有寻死的意图,也该放她在后头跟着,没有还带她的道理。她满腹里皆是狐疑,又不肯回头再看他。四目而对的时候,他那眸子瞧着色气冲冲的,不能多看两眼,怕叫他眼睛一红给扑了。
青菀也不知自己胡思乱想的什么,没有一点出家人该有的清心寡欲,这么多年木鱼疙瘩都白敲了。想着不能再胡思,因合上眼睛,默默念起清心咒来。
从山脚下来到营地,又有几十里地的路程。青菀不管这些,只顾念着自己的经文。许礴把她挡在双臂之间,偶时提拉缰绳便会把她抱进怀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青菀全数不与他追究。追究起来,倒像她心思不正一样。
她想清心,许礴偏又与她说话,问她,“什么时候出的家?”“缘何没有剃度?”“俗家名姓叫什么?”“哪里人?”“家人都还健在?”云云,一面问着一面又说:“常有富贵人家的小姐,打小放在庙里修行,渡劫保命。”
青菀念的清心咒也叫他打乱得不知前句后句,只好搭话把他的问题一一敷衍过去,话语真假掺半。提起俗家之事,不过如对净虚一样,道一句“那时小都忘了”,又说:“咱是苦命的人,比不得富贵人家的小姐。四处无人肯要,四处也都靠不上挨不上,连佛祖也不愿收留。是以带发修行,得口热饭吃。也就师父心心念念挂记我,当个真传弟子,要拉我上正道,得正果。可惜……”
青菀止住话语,轻轻浅浅地吸了口气,不再说下去。许礴听出她句尾苍凉,自追问一句,“可惜什么?”
她又换了口吻,道一句,“罢了。”
这就不说了,许礴也识趣不再问。
到亳州城外营地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青菀站在净虚帐前站了许久,眼瞧着天边云霞漫天,染出一片片血红。半截太阳吊在枝丫之间,一刻落下一截儿。直等到太阳尽数隐入地线,她才抬脚去打帐帘儿,往营帐里。
营帐里铺了一卷褥子,旁侧搁一矮腿方几,并两块黑毡坐垫,别无其他。青菀进去的时候,净虚正在方几后的毡垫上打坐。眯合着眼睛,与寻常无异的模样。
青菀斟了杯茶送到她身前,却不知开口说什么,便也只坐着。默声半晌,还是净虚先开了口,她说:“你且出去吧,留我一人静心。倘或有事,我再叫你。”
青菀掀眼皮但瞧她两眼,仍未瞧出异样。便是她说话的姿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