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魏宝珍把事情串起来思索片刻,她再是不关心这些事的,也知道这一桩事情。因为这件事情之后,先帝就慢慢对太子失去了原有的耐心和宠幸。所以这个菀美人,就是当初先帝和废太子争的那个女人。一听这事迹就不是个良人,必然是个狐媚子,也难怪,又勾搭上了许礴。
魏宝珍趴在浴桶上叹声儿,“男人怎么都喜欢这种货色?”
杏枝道:“这东西好不好么,就看有没有人瞧得上。你也争我也争,那才有劲儿呢。不过也就是一阵新鲜,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魏宝珍摇摇头,“不可大意,你明儿托人带封信出去给魏阁老,让他查查这菀美人的身世。”
杏枝应下了,抄水帮她洗干净背后的胰子。而后伺候魏宝珍更衣,看着她拿笔写下数几个字,叠起来捏在自己手里。到了天明,自然找人送到前朝文渊阁里去。那厢魏阁老收到了,不当大事儿,却还是暗下差人去查了一番。
这厢永和宫已经一派满是生机的景象,这早早儿地准备好,是要等着诸位嫔妃来请安的。魏宝珍也等着这一刻,要瞧瞧那菀美人的样子。她之前大约也见过她几回,但都因为身份的原因,并未多瞧过她一眼。让她回忆起那菀美人长什么样子,实在是为难。
这厢她在罗汉床上落座,瞧着宫妃一个个儿地来了永和宫给她行礼请安,再在下头两列排开的玫瑰椅上坐着说话。稍等了一气,便等来了那昨儿个瞬时成了后宫人人眼中肉刺的菀美人。一袭水蓝色长裙,打扮得倒是中规中矩。宫里的美人儿看多了,她也就是再多算一枚,样貌不能使人妒忌。这后宫之中,谁不觉得自个儿是长得最美的?
魏宝珍朝她看得遍数多了,便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菀美人。这种见过,是在记忆深处的,怎么也想不起确切的内容来。不是此前在御前碰过几回面的那般见过,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实在让人心窝里难受。
她想不起青菀来,青菀倒还记得她。她的年岁,与骆家几个年长些的小姐差不多,是以也有时常串门的时候。她们年岁差距大些,玩也有在一处玩过,不过算不上十分熟。与她年纪相仿的容灵和魏宝莲记得她多些,而魏宝珍怕是就认不出她来了。
青菀在玫瑰椅上落座,端一副谦卑平淡的姿态。这后宫里给皇后请安这事儿,她早前跟在净虚身边的时候就常常参加。只是那时的皇后不是这时的皇后,那时的宫妃也都与现在毫不相关。便是她,也不是那时的一枚小宫女。
她知道自己这会儿风头盛,少不得要被揪着问这问那。心理准备做足了,话也说得简单又不失礼数。当然她们也有分寸,都问些无伤大雅的事情。至于俗家的事,她还是那一句,当时出家的时候太小,都给忘了。至于出家这段过去,没什么好遮掩的,有心要问的,很快就能查出来。
婉婉转转地回答了不少问题,把这第一回永和宫请安给糊弄过去。回到昭阳殿瑾思院,还是自己一个人。她也不是个随意就能与人交心的人,和房里服侍的宫女先时还熟不起来。她一个人藏在屋里,或看书或抄经,也不觉得无趣。
当然,这种清闲也是不易得。她不过在屋里呆小片刻时间,就有其他的宫妃上门来找她说话。走了这个,又来那个,没一个好耍性子推辞不见的。而后又有皇太后,派了那冬香嬷嬷来说话,说:“菀美人若是觉得这后宫里闷,就到慈宁宫去坐坐。”
这个青菀就拒了,笑着说:“劳太后娘娘挂记 ,这么些个姐姐妹妹,怎么有闷的时候?”
冬香嬷嬷脸上一惯挂些浅笑,领下这话就回去了。她是太后身边儿的人,明白太后的心思。在她心里,太后最是活得明白通透的,知道自己要什么,而后步步为营。有时候瞧着是私心,然有时候又是明明白白地不掺半点个人情绪在里头。譬如,她即便心里对许礴对这菀美人的态度吃味,但为了许礴,为了朝政,为了后宫,她就可以接纳这个几乎占据她儿子全部心房的女人。
回头数数各朝各代的历史,那后宫里怕红颜祸水除之而后快的事情,还少么?然皇太后不那么做,不在皇上头上多掺合,不下硬规矩死命令,不拼得你我皆不得好过的下场。她的想法是,各家皆得应所得,便不是坏事。
皇太后眼下是平稳了心态,然魏宝珍却是真个开始不安心起来。她让魏阁老查探青菀的身世,却并未得过。魏阁老派出去的人追到苏州寒香寺,那里早已物事人物。曾经与青菀一道儿在那寺里修道的人,一个也没剩下。再往下查,便没有线索,只能断在这里。
而没结果也算一种结果,这就说明,这菀美人确实无根无须,光凌凌的就她一个人。后宫这么大,她没有一个可以依仗的人。便是外头,也没有刻意依靠的娘家。唯有皇上宠她,可也总有会腻的一天吧。再说,皇上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管后宫里的杂事。
魏宝珍舒了口气,不安心的感觉还在心里乱蹿,却比之前好了一些。她把前朝递进来的信点了燃成灰,与杏枝说:“咱们且耐住性子再瞧瞧,若皇上哪一日烦腻了,也可不管了。”
杏枝把烧了纸灰的盘子端在手里,“若是叫她怀上了呢?”
魏宝珍道:“该花些心思在太后身上了,到时候请她做主,把孩子抱给咱们,也是轻巧的事儿。”
杏枝却不这么觉得,摇头道:“你没瞧出来么?那太后不是好相与的人,厉害得很。咱们是真讨好还是真诚意,她一眼就瞧得出来。这心思怎么花,可没想的这般容易呢。”
魏宝珍看向她,“我是皇后,我爹是前朝首辅,皇上还得让他三分,明白人不得让我三分么?”
杏枝抿抿唇,也说不透这人与人之间的事情。她只知道那太后不是好算计的,皇上夺得皇位的事情都有她的许多功劳在。若不是她从中算计,先帝不会一点点跟废太子生分了。还有那回秋围射猎,废太子究竟是不是要谋反,至今无人知道其中真相。最后闹得太子被废,后来先皇后也被算计遭受软禁而自杀。明白人谁瞧不出来,先皇后至于找三个宫妃一起伺候先帝,助他猝死么?
杏枝把盘子端出去,微微叹了口气。每想到这个皇太后,她心里就不踏实。有时做梦也要惊得一头冷汗,梦见自己陪着皇后死在她的金累丝护甲下。尖儿刺进她和皇后的喉咙里,汩汩地流鲜血。
鲜血也不知怎么那么多,一直淌,淌了一地……
☆、63|慈宁宫01
青琐记63
青菀在后宫里待了几日; 也算与各家熟悉了一番。她倒是不觉得这日子过得有多沉闷,毕竟寺院里的日子比这个还沉闷且清苦。大院儿里的日子她也过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和现在无有多大的差别。你要说皇宫高墙深院的; 其实别处又何曾不是?
几日后; 算是正正在后宫入住稳定; 许礴怕她无趣,便又日日着祈安去瑾思院领她到文德殿里。这还和从前是一样的; 青菀在旁磨墨看书,偶或做些个女儿家爱做的杂事; 许礴便坐在案边批阅奏折。成日天的除了上朝; 剩下也就这个事。
青菀间隙累了; 会抬头看他。就这么些日子瞧下来; 她觉得做皇帝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快意。登上了这把龙椅; 整个家国天下就都到了你的肩上,哪里还有半分休闲。全国上下; 各州各县,一日内发生的事情数也不尽。奏折经过文渊阁先过目,再挑要紧的一本本递上来。便是如此; 递上来的折子也不少。
折子上的事情瞧过了; 清晨微光里再到大庆殿复做协商。一年三百多天,能得假的日子没几天; 日日都要早起。皇上的睡眠; 满打满算; 能有三个时辰已是不错。这般勤勉劳累,还不定得大臣的全数满意。朝廷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见你稍有行差步错,便是要说话的。他们实打实的事做得不多,唯有读懂书多。说起圣人的道理来是一套一套的,尽数都要套在皇上身上。皇上是全国表率,怎能让人有一丝失望?那是对朝政的不负责,也是对黎明百姓的不负责。要想家国安定,非得恪尽勤勉,虚心听从大学士等人的劝谏。
可就是如此,那皇家子嗣里夺嫡的事仍是历朝历代都有。称帝背后的繁杂心累,与权力的诱惑比起来,大约也就不算什么了。又或者,生在这种环境下,只有唯一的这条路可以走罢了。你不踩到别人头上,别人总会踩到你的头上,把你碾进尘埃里。她要入后宫为妃,要一个正而八经的位分,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个罢了。
再说,史上也有许多任性的帝王,不听大臣上奏劝谏,自有自己的行事风范。而那一种,多半除了巧言阿谀之人,也不得众多朝臣的心。
许礴是勤勉的那一派,上位至今未得前朝多少不满,倒是夸赞他的人居多。这也就决定了,他平日里除了朝政,其实没有什么其他的生活。后宫里那么些嫔妃,便是没有专宠她这桩事,许礴一个月下来也入不了后宫几次。
想着这些,青菀便不自觉叹了口气。幽缓的声音惹得许礴抬起头来看她,见她自顾摇头叹气,便好奇问了句:“看到了什么?”
她是出神儿呢,哪里是看书的。她也抬起头来,看向许礴,半晌问了句:“你是要做一辈子的皇帝?”
这话从何问起?倒叫许礴一时生愣,无话拿来答她。她又低下头来,把手里的书页翻一页过去,“不累么?”
累自然是累的,每日早起晚睡,和那些个大臣讨厌这个议论那个。许多事都要他去处理,没一件敢糊弄的。听青菀这么一问,他只觉肩头千斤重,便放下了手中的笔。而后从案后起来,到青菀这边的炕上挤了坐下,把她往怀里抱,“等过个三五年,一切都稳定下来,我多抽些时间,陪你到处走走。”
青菀合起手里的书,“哄我呢?也不必的,我知道你大约这辈子也没时间了。我也是识大体的人,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