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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女人都说这胎看样子应该是个儿子。
而赵毛氏做的小衣也确实是按男娃儿式样来做的。
秋天过完冬天即将到来。辣妹做完了最后一批秋辣椒。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批菜了。地里的辣椒杆子都连根拔起了。
好在还有早前磨好的辣椒糊子可以再泡一些时令小菜儿,比如泡萝卜和辣白菜。
因为量不大,而且接下来要过冬至节的,辣妹就和吴青说她做好了送一担去镇上,反正她年底也是要去镇上采买的。
那就相当于这次是吴青今年最后一次到赵家了。
赵老爷子十分热情的邀请他留下来吃个饭。
见辣妹也挽留,吴青就留下来吃饭了。
赵家人对他印象很不错,平易近人,见人一张笑脸,每次拖货车上车下搬瓦罐十分勤快。
冬至节的时候赵大带着一双儿女进镇给老太太送节。
青州过冬至节还是很讲究的,这一天一定要买猪肉回家腌冬至肉,而且还要采高粱叶子来挂,天黑之前挂在房梁上。
亲戚朋友之间互送一两斤的肉和鱼的以示亲近。
所以赵大一早在村里杀完猪就拿了两斤猪肉带着儿女去了镇上弟弟家。
这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一扫前几天的阴雨绵绵。二丫穿着薄粗布小棉袄走到镇上时背上还稍稍出了点儿薄汗呢。
赵大三人一路进了赵细弟的家。赵细弟的老婆赵王氏一见大哥手里拎的那两斤猪肉连忙堆出个笑脸,“哟,哥哥这是来了。”说着赶紧去接肉。
赵大也不说话,径直去了西屋的后间儿。
本来三件瓦房西屋是老太太住的,前几年赵王氏说儿女大了不好再住一间房,就把西屋一分为二,前面大半间给了儿子赵文刚,女儿赵淑娴得了东屋后半间的。
这西屋后半间紧挨着灶房,里面仅放下一张草床,床头放着一个大瓦缸,缸盖上放着一个破木箱子。尽管外面暖阳高照,但一走进这件房里顿时感觉阴嗖嗖的。
门角落的尿痛臭气熏天。
“儿啊,你来了。”赵老太太勉强着坐起来,看二虎儿二丫也来了,似乎很是高兴,二虎闷闷的喊了声奶奶,二丫硬是不吭声。
赵大也不说话,直接伸手揭了床褥子。
一看,乖乖,手上一把水,垫床的草恨不得挤出水来,这得是多久没晒过床才能潮成这样啊。
再一看那被子床单摸的手上直打滑。
别看赵大是个杀猪的汉子,可他从两个孩子还小就又当爹又当娘的,心细着呢,又四处细细看了,脸色就很不好看了。
“娘,他们这是多久没进过你房了。”
好强了大半辈子的赵老太在听到这句话后忽然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此刻她又有什么好说的呢。从小捧在手心的小儿子,如今老了对他不闻不问,这个自己对他不闻不问的大儿子却看出自己的窘境,她真没什么好说的。
“二虎,跟我把奶奶抬出去晒太阳。二丫把床抖出去晒。”
赵大说到。
尽管两人不情不愿但看他爹脸色不善还是干了起来。
堂屋里赵细弟喝着茶看账本,赵王氏拎了肉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儿子赵文刚说是去外面有事了,赵淑娴在房里不知道干啥。
都当赵大一家子隐形人了。
赵大搬了摇椅放在门口太阳地,和二虎一起抬了老太太放着躺好,就听着老太太一声舒服的叹息,自从她腿摔断了有多久没看到天了?
二丫抱了垫床的棉絮来晒。二虎摞草床里的湿草出来,又去外面弄干稻草垫床。赵大去泼粪桶,本来泼完要拿去旁边河里洗桶的,临去想想又把老太太被子床单拆去拿着一起洗了。
“爹,我去洗吧。”二丫连忙说到。
“不用,你在这看着你奶奶。”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丫鼻子酸酸的,他爹这是心里难过啊,再看看老太太气不打一块儿来,狠狠地呸她一口,“这会儿捧在手心的儿子哪儿去了?就我爹多管闲事。”
“哟,说话这么酸溜溜的,谁也没叫你们来啊。”
屋里走出个穿着一身桃红对襟薄袄子的小姑娘,鼻子冲着天说话。
这是二丫的堂妹,赵细弟的小女儿。
二丫看着她就讨厌,和她娘一副嘴脸, “哟,话说的漂亮,刚才你娘接我爹手上猪肉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这话啊,猪肉都吃狗肚子里去了?”
“你?”那赵淑娴抽着怀里的帕子就憋着嘴转身往他爹哪儿跑,学的一副小姐娇样儿,看得二丫直抽抽。
一会儿那赵细弟从里面优雅的走出来对着二丫说到,“二丫,你是姐姐怎么能欺负妹妹呢?”
“狗屁妹妹,我可没这么个烂心的妹妹。”
“我怎么烂心了”,那赵淑娴一声哭腔,“爹,我就说她欺负我吧”。
赵细弟赶紧哄他闺女。“乡里人不知道规矩没学问,别和她计较。”
“乡下人?”二丫一声冷笑,“乡下人怎么了,别忘了你也是孟家冲出来的,当初要不是我爹供你学徒你哪门子在这里端着书假正经的,还真以为自己就成城里人了……”
被个侄女站在家门口这样一顿骂,赵细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周围邻里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赵细弟恼羞成怒就要去捉二丫,正好二虎回来,丢了手上的一堆干稻草,拿起门口的晒衣服叉子对着赵细弟就打。
赵细弟四处跳着躲,赵淑娴吓得哇哇大叫着哭,二丫咯咯地笑……
☆、绯闻
16 绯闻
双头镇的河其实是从很远的梅州流过来的,这条河贯穿整个双头镇,刚好将之间镇上居民地一分为二。
主流到了双头镇就拐向了东面的青州城。
此处的是支流,河道并不很宽,但河水清澈,河流缓慢,两边都是镇上比较原始一些的居民,做的房子都是两层楼的木雕花楼,雕花儿的题材大多取自自然山水花鸟人情风貌,什么五福临门,福童闹元宵,很有些韵味儿,这也是青州的木雕特色。
赵大站在河边青石板上拿了草把洗干净尿桶,这才想起来没拿皂角怎么洗床单被子的,这会儿都快巳时了,河边也没别人洗衣服的。
正站着四处看看,忽然背后咿呀一声开门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身后那两层的雕花木楼大门打开了,走出一个年轻妇人,阳光打在她的眉目上如二月情烟又如薄暮雾气,他就那么愣住了。
“赵大哥。”那女子大方一笑,喊了一声。
“天佑娘。”他这才认出来。
其实天佑娘在二楼就看到他了。一个大男人在河边青石板上站的笔直,手上麻利地洗着尿桶,撒网似得撩开被子床单洗。
赵大模样生的虽说一般,但身材壮实挺拔,人也光明磊落,自然发出一种坦荡的硬汉气质。
“赵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洗床单?”她问到。
“我,我娘跟我弟弟住镇上。”他连忙解释。
天佑娘一看那被子和床单正是藏青色的粗布,正是老人用的样式,看他一副面有难色的样子也没再多问,“可是没皂角?”
“嗯,出来的急,忘拿了。”他不好意思地说到。
“等着,我去给你拿。”
说着转身回了屋,一会儿就拿了个皂角出来给他,那双伸过来的手纤细柔弱,在阳光下仿佛镀了层金色,散发着蜜蜡的光泽。
他粗糙的大手去接的时候碰到她的指尖,云朵一样轻飘。
赵细弟家里鸡飞狗跳的时候赵大回来看得更心烦意乱,想着赵王氏反正也不会留自己吃饭的,晒好被子床单就带着一双儿女走了。
爷儿三个在镇上买了几个馒头啃了,又买了点儿东西二虎和二丫先回家,他自己要去附近的吴村买点猪肉,本来今天吴村的猪也是喊他杀的,因要来镇上送腊八节怕耽误人家杀猪的时辰才推了的。
但早和人说好了留十斤肉他的。
都是熟人熟事的,人家家里杀猪是喜事便留了他吃骨头菜,喝了两口酒,这边到下午边儿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往孟家冲回。
吴村本来在双头镇东边儿,而孟家冲在西面儿,所以从吴村回孟家冲还得从双头镇那条路原路返回。
他刚走到镇边儿就又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天佑娘。”他脱口而出。
“赵大哥,你还没回去啊?”
“去吴村拿了点儿肉,”说着看到天佑娘手里似乎也拎了五六斤肉,想都没想就伸手过去,“我帮你拿。”
天佑娘笑笑随他接了去。
一时两人无话,气氛尴尬了起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他有时候从地里晚归看到她回村的身影。
“今天不是过节吗。”她轻颜淡笑,看得他忽然就多话了起来。
“你既是在镇上做绣活儿怎么不带着孩子在镇上住,免得每天这样跑来跑去,路这么远的折腾。”
她低头缓了一下慢慢说到,“我一个人做工的时候也照顾不到天佑,他在辣妹家既有先生教又有辣妹照顾我很放心,这点路不算什么。”
他一下子明了,他也是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长大的,自是明白,一个人带孩子的艰辛,不做工又不行,做工的时候又老惦记着孩子。
他叹了口气,看她单薄的身影越显怜惜。
也许是中午喝了两口酒的原因,他竟然第一次向外人说起他娘来,说起小时候他小时候跟着师傅凌晨一点起来杀猪的经历,说起他娘对弟弟的疼爱,说起他老婆死后他带着两个孩子的生活,再到如今他娘的处境……
天黑之前其实辣妹早就把辣妹腌好吊在房梁上了,就剩了小块儿猪头肉说是炒着下锅疙瘩面吃,结果天佑娘回来了,又拿了那么多猪肉,她也没吃饭,于是辣妹索性烧了碗猪肉大白菜粉条汤。
一家人围着大锅一起吃,热热嚯嚯的。
哪知道第二天晚上天佑娘回来的时候天佑竟然不理她,也不说话,一个人闷闷的,辣妹喊他吃饭他也不理。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儿。
“这是怎么了,白天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