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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睿毕竟是大病初愈,这七层楼爬得他满头大汗。范芃芃搀了他好几下,他也不逞强,只连声道谢。终于敲开了副校长办公室的门,副校长是位女校长,五十岁上下。她面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神色,说话口气也很是平缓:“高一(11)班有位家长电话打到教务处了,教务处不好处理,就送到我这里来了。”
她一边开口一边示意欧阳睿和范芃芃坐下,一双眼睛十分有神采,目光透过眼镜镜片依旧锐利:“这位家长的意思是,孩子突然被分到十一班,这个班级如此特殊,但孩子不知情,家长事先居然也不知情。咱们教务处的姚老师和家长说,分到十一班就和分到重点班一样,师资力量好,课程种类也多。家长说,这十一班可不是普通的重点班,就算师资力量再好,也应该事先通知家长,咨询他们的意见,并不见得所有家长都想要把自己的孩子送进这样一个班级里去的。”
副校长说完这段话顿住了口,范芃芃心里一下子空荡荡的,说不出什么滋味。她一忽儿自暴自弃地想,就天才班那跟菜市场一样的课堂纪律还有那些个目中无人的小屁孩,搁谁谁不嫌弃啊。一忽儿又尖刻起来,什么叫“这样一个班级”,我们班怎么了,我们班是差生班吗!心里来来回回了拉扯好几趟,最后化成一团委屈,将她胸口堵了个严严实实:谁给你们的资格对我们班挑三拣四的!这天才班是祖老师亲手交给我范芃芃的,你们瞧得上瞧不上都随你们,但我范芃芃自是不会放手的。
博宇的四幢教学楼是没有空调的,中央大楼却是配了中央空调。此刻已经暮色四合,第一节晚自习都开始了,而范芃芃晚饭还没来得及吃。天花板上空调出风口低声嗡嗡响着,吹出一阵阵冷风。范芃芃腹中空空,全靠一团说不清是针对谁的愤怒小火苗撑着,逼着她把腰板挺得直直的,在沙发上也坐成了一杆标枪。
静默片刻之后,副校长又开口了:“分班这件事情,学校考虑得确实不太周到。这位家长……”她停顿了一下:“也是位说话很有分量的人。既然他说学校的做法不负责任,那么他的建议,我们确实是要听要改的。”
副校长把头转向了范芃芃:“你是十一班的班主任范老师吧?我记得,这次分班班里一共进了13个同学。你明天和他们仔细说说情况,问问他们愿不愿留在十一班,填个志愿表,下周一晚自习之前拿到教务处去吧。”
范标枪僵硬地点了点头。
副校长又冲着欧阳睿:“欧阳老师,小范开会的时候你也一起去听听吧,毕竟十一班你也要管的,多了解了解。小范还年轻,没什么经验,你也协助协助。”
欧阳睿答应下来,他还有一些别的事情同副校长汇报,范芃芃就先行一步出了办公室。她好像憋着一口气,闷头沿着楼梯快步向下。中央大楼一向冷清,到了晚上更是四下无声。范芃芃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哒哒哒,哒哒哒,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她终于沿着铺满了红砖的长廊到了自己班级所在的小楼,才像是在水里憋久了的人刚出水一般,长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转身回望灯火通明的第三教学楼和第四教学楼,还有夹在它们中间的中央大楼,顶层上巨大花窗上镶嵌着的黝黑窗棂反射着沉沉的光。
欧阳睿是年级主任,事务繁杂,范芃芃便顺着他的时间安排。欧阳睿定了上午第四节课——“刚好你们班上的是音乐课,旷一节也不碍事。你要是一节课说不完,就占用点午休的时间。早点说也好,学生们心里有底,多留点时间让他们给家长打电话好好商量商量。班上还有几个全国班的吧,这几个你挨个儿打电话和家长聊聊吧。全国班的孩子毕竟离得远,家长难免操心得多些……”
往高一(11)班走的路上,欧阳睿就这样一句一句嘱咐着,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十分熨帖。范芃芃心下有些感动,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一一应着。结果刚走到二楼楼梯上,就听到班级里传来震天响的喧闹声。范芃芃突然莫名地羞愧,欧阳睿停下了脚步,静静听了一会儿,然后看了她一眼:“你们班的纪律确实不太好啊,当班主任的还是得下死力气管管。”
欧阳睿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范芃芃一个字儿都反驳不上来,她黑着脸,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天才班的气。但生着天大的脾气她也不想把家长投诉以至于要开一个去留会这件事情广而告之,于是她把欧阳睿留在走廊里,自己则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教室后门。
范芃芃完全没想到后门边居然倚坐着一个看书的小姑娘,陈见月被她吓了一跳,她也被陈见月吓了一跳。不过两个人很快都镇定下来,范芃芃灵机一动,索性让陈见月去喊人,自己也退出了教室。她站在窗边,看到陈见月淡定地一路往教室前面走,中途绕过好几个捉对聊天的人,真可谓是分花拂柳了。陈见月走到一个女生那里,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那个女生点了点头,陈见月就又分花拂柳地朝后去了。没一会儿,后门悄悄打开了,陈见月自个儿走了出来:“童遥去通知大家了,她认识的人多。”
童遥果然认识的人多,还没到五分钟,13个人就凑齐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教室里少了13个人,吵闹的分贝数却没有任何下降的趋势。范芃芃继续黑着一张脸,带着大家朝二楼的空教室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范小芃第一次觉得这是“我们班”了,不容易呀
☆、Chapter 10
赵可可出了教室,陡然看到陈见月,居然还挺高兴的。自从体育课徒步之后,她好像瞅准了陈见月,总想和她一起活动。于是陈见月寝室三人组现在都有了变成四人组的趋势。范老师在前面带着路,她们四个人就在后面默默地眉来眼去打机锋,不过显然,大家都毫无头绪。
范芃芃是位数学老师,相较于委婉的说法,开门见山肯定比较对她的胃口。不过很不幸,自从当上高一(11)班的班主任之后,开学到现在的讲话她每每都是门也开不了,山也见不了,简直要把自己憋屈成了一个提早进入更年期的阿姨。
副校长那番话,她初初听时只觉得满心委屈,等回过神来,才惊出一身汗。副校长只说这位不满的家长挺有分量,却自始至终都不曾透露是哪一位学生的家长。究竟是多大的分量,才能让学校马上妥协,甚至允许学生和家长推翻分班的决定,却又对投诉人的身份三缄其口。她不敢再深思了。
欧阳睿并没有要做自我介绍的意思,范芃芃等学生们都坐定了就果断开口:“从开学到现在,大家来高一(11)班也有半个礼拜了。开学第一天我就和大家说过,高一(11)班是个特殊的班级,你们的同学中也有一些比较特殊的人。但可能对于这种特殊性,我并没有说得太清楚……相对于普通的高一班级,高一(11)班的课程也很特殊,有很多课程都是专门聘请老师的,这些老师带了班级三年,现在还是只为我们班级授课……包括每周一节的外教课,整个年级也就英语特色班和我们班开设了……”
范老师一句一句说着,陈见月却是越听越觉得奇怪。和开学那一天晚上范老师的谈话相比,这一次对于天才班她说得更多了,几乎到了事无巨细的程度。可是明明前几天才说过一次的话题,有必要特意在上课的时候把大家喊出来再强调一遍吗?陈见月有些疑惑,她隐隐觉得,可能出事了。
而且对于天才班的态度,范老师也好似多了几分坚定和决绝。如果说上一次范老师是犹豫着中立的,那么她现在却带出了一些为天才班说好话的意味,至少类似于“大家互相理解多多包容”这种话,是再也没出现了。说不清道不明地,陈见月还觉得范老师比上一次谈话的时候更加紧张了。
比如说这会儿她有些啰嗦地把天才班的情况又介绍了一遍,接着一边微笑着开口询问“那么关于我们班,大家有什么想问的?”,一边好似随意地从讲台上走下来,一屁股倚坐到了教室里一张课桌上,看上去是想要和同学们拉近几分距离。但陈见月没带眼镜都看得清清楚楚,范老师的身子整个儿都是硬邦邦的,脸上的笑也写满了“心里有点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不然会吓到小朋友们”这样直白的信息。
于是教室里陷入了一片难堪的沉默。
范老师在课桌上坐下来之后,正正面对着余一平。见没有一个人吭声,她就用饱含鼓励和期盼的目光直望着余一平,余一平的脸唰地就涨红了。她一面红着脸,一面像是被敌人严刑拷打的革命小战士一样,梗着脖子咬紧了牙关,一个字儿也不往外吐。
范老师却不管她这英勇就义的神情,打定了主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不仅又问了一遍:“大家没有什么想问的吗?”还补充了一个问题:“或者大家这几天有什么不习惯的事情吗?不要害怕,今天就是想和大家来交流交流,有什么不适应或者困扰,都可以放心地告诉老师。”
最后还是欧阳睿打了圆场,他本来一进教室就径直坐到了靠后的座位上,一副“我就是个吃瓜群众”的模样。这时候见场面实在尴尬,便站起身来道:“小范,孩子们可能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一时半会儿你也不用着急。先把要紧的事情讲了吧。”
范芃芃脸上的假笑像是贴在手机屏幕上的薄膜一样,欧阳睿则是那天桥上撕膜贴膜的小商贩,手脚麻利地让她的笑容剥落下来。她眉眼和嘴角马上放平了,换了一张极严肃地脸:“高一入学这次分班是根据大家成绩进行安排的,可能有同学好奇自己怎么会被分到了11班。我们高一年级有英语特色班和数理特色班,分别挑选了英语单科和数学单科成绩比较优秀的同学。高一(11)班则是同时参考了大家英语数学两门课程的成绩,能分到这个班级就说明在座各位的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