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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风吐了吐舌头,难得露出一点活泼:“年龄大小不是问题,达者为师。老实说我也没想到,华老师竟然有这样一颗玻璃心咧!”
华苏“啪”地一声,一巴掌扇上他的脑袋:“叫了这声老师,就给我放尊重点!太阳要出来了,赶紧修炼!”
这明显就是要转移话题了。姜风啧啧两声,没再继续说下去。
华苏说得也没错,天色的白色越来越浓,天地间明力的浓度正在快速增加,的确到了黎明修炼的时候了。
姜风盘膝坐下来,垂眉敛目。
华苏看他一眼,目光转向面前的这些墓碑。
天色越来越亮,他的眉宇间也越来越开阔。他在心里道:“不是当初从华家村活下来,我们就不可能杀掉那么多魔族,不可能为村人讨回十倍的血债。是的,我做得没错!”
他突然间想起,最后跟着他的那名同伴,也是他们中间最小的那个。这家伙个头瘦小,平日里也沉默寡言,一天里不说一个字都是常事。
在同伴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的时候,在他满怀冤屈愤怒冲向敌阵的时候,他也像这样沉默地跟在他身后,陪着他一起应敌。
最后,他倒下时,他明亮的目光直视着华苏,露出一个极其喜悦的笑容,清晰地道:“能杀这么多仇人,我好高兴!”
当时华苏的意识已经模糊,之后也没太过去考虑这句话。但现在回想起来,他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就是要告诉他:“你没错!我也宁愿活下来,杀更多的仇人!”
华苏走到最右边的那个墓碑面前,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土。那家伙的名字呈现在黑色的石碑上,被初升的日光照得格外清晰。
华风。
说起来,他跟今天开解自己的这小子同名呢。
华苏伸出手指,在墓碑上轻轻一点。
一点金光从华风的名字上出现,迅速向外扩散开去。
它首先波及到墓碑前的古燧石花上,接着,剩下的墓碑与剩下的石花也一起亮了起来。
当姜风睁开眼睛时,看见的就是一幅绝美惊人的场景。
整个陡坡上的古燧石花全部变成了金色的,它们笼罩在初升的阳光下,一点点金光从花瓣上浮现出来,向着上方飘去。
一时间,陡坡上像是出现了无数的萤火虫,把这个山坡、坡上的墓碑和周围的森林一起笼罩在里面。
这正是姜风等人之前灌入古燧石里的明力,如今全部被华苏释放了出来,融入这一带的空气中。
在明力的影响下,一根根绿草从古燧石的缝隙里钻出,快速成长,盛开出五彩六色的花朵。
周围的树木变得更加青翠,一些野兽与禽鸟被吸引了过来,在斜坡旁边围绕不去。兽鸣鸟叫,顿时让这里热闹了不少。
转眼间,这片黑色的死寂之地,就变得生机盎然起来。
华苏站直身体伸了个懒腰,笑道:“走吧!”
姜风环视四周奇景,笑着摇了摇头:“华老师,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浪漫的呢!”
“啪”的一声,华苏又扇了他的脑袋一下:“放肆,没大没小!”
这一巴掌听上去响,其实力道极轻。姜风笑道:“不仅浪漫,脸皮还薄!”
一大一小走下斜坡,声音隐约传来:“说起来,华老师,你为什么一开始那么敌视平乱山?”
“哼,谁让他跟那家伙长得太像了……”
“说你是懦夫的那家伙?”
“……哼。”
“……平乱山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在他们身后,黑色的古燧石花映在绿草里,被鲜花点缀,看上去不再那么森冷。
第0072奇妙的世界
回远山武馆的路上,姜风知道了华苏为什么之前会迟来一步。
大考时,他的确一直在附近关注他们的情况——姜风取笑了他两声,又被他拍了一巴掌——大考出了成绩,他就回去远山,好做些准备迎接他们回来。
然后,房留仙匆匆完成了手上的事情,把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曲春,到远山武馆来找他。
房留仙以前也是在御魔军呆过的,两人那时候就认识,之前已经有多年没有见过面,更没有得到消息。现在听说他在这里,急忙过来探望。
两人聊了几句过去的事情,又聊了聊当前漠北御魔军的情势,不知不觉中,华苏收回了对附近的关注,沉浸进对话里。
“也许也是天意……”
华苏叹了口气,姜风也是默然无语。
说到房留仙,华苏古怪地看了姜风一眼,说:“那老头回头还要找你说话,他给的好处,你不妨接下来。这老头人品还是不错的。”
姜风想起房留仙在考场上的举动,心中一动。
到了远山武馆门外,姜风意外地看见,腾致正从县城的另一头匆匆而来。
这么一大早的,他上哪里去了?
腾致也看见了姜风,脸上掠过一抹赧然,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出去走了一下!”
“别听他唬人!”平乱山突然从墙头掠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在腾致面前。他轻哼了一声道,“他去了向绳家,悄悄地从后墙翻进去,留下了一个钱袋。”
腾致条件反射一样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平乱山撇了撇嘴:“你大清早鬼鬼祟祟地出门,我当然得防着点儿!”
平乱山等级比腾致低,但他最擅长的就是身法,经过华苏调教之后,对明力的控制力大有提升。他要是刻意隐藏身形跟踪,腾致是逃不掉也察觉不了。
平乱山又哼了一声,大步走进武馆大门,嘴里嚷嚷道:“好饿啊,饿死了,我去给你们弄早饭!”
华苏轻笑一声,拍了拍姜风的肩膀,也进了武馆的门,把姜风和腾致扔在了外面。
腾致颇有点手足无措,姜风问道:“跟我一起走走?”
腾致看他一眼,沉闷地“嗯”了一声。
清晨薄雾未散,空气里带着明显的凉意。
远山武馆地处偏僻,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远处隐约传来喧闹的声音,县上的居民都起床了。
姜风问道:“向家的人怎么样?情绪还好吧?”
腾致叹了口气:“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还算安定。他家五个孩子,就算没了一个,剩下的人也还要活下去。”
姜风问道:“向绳二十多岁了,他的兄弟们年纪也应该不小了吧?”
腾致摇头:“他下面有四个弟弟,二弟十七八岁,是个病秧子,再下面的弟弟都不满十四岁,勉强能帮家里一点忙,但离养家还远着呢。”
姜风看他一眼:“所以你拿钱去给他们家了?”
腾致黝黑的皮肤上掠过一抹红色,但经过这么会儿时间,他也算冷静了下来。他说:“向绳之死,是我师父一手导致,身为徒弟,自然要担起责任。今后每年,我都会送钱过去,就当我帮向绳抚养父母与幼弟吧!”
“也就是说,你至今仍视武教头为自己的师父?”
腾致略有些难堪,但语气坚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不是个好人,但我这一身武技,半身明力,全部都是他一手为我打造的,我得念恩!”
“然后呢?你还打算怎么做?”
“我……我不知道。”
腾致有些茫然,他停下脚步看着四周。
相对于其它地方来说,林溪县还算是比较繁华的,路边的围墙虽然有些破败,但也修葺得整整齐齐,还有一枝迟发的槐树从院子里探出头来,枝叶新绿,带着春的生机。
腾致说:“师父已经死了,古藤也不拿我当自己人了,家里……我无父无母,是村里东一口西一口吃百家饭长大的。现在……我不知道我应该去哪里,还能去哪里。”
姜风问道:“远山武馆的,你没想过要留下来?”
腾致沉默了。
姜风开玩笑般地问道:“你不会到现在还觉得,我是权贵出身吧?”
腾致喃喃道:“不,你当然不是,你们都不是……”
姜风看着他,不用问几乎就可以勾勒出他的过去。
腾致出身贫苦,说不得受过权贵的欺侮。古藤武馆要为伏流君建立势力,四处搜罗像他们这样有潜质的孩子,收入门下精心培养。只要他们通过了大考,就能授予他们官职。他们感念伏流君的恩情,自然会成为他手上的棋子。
所谓的权贵,指的也就是那些世家子弟。
世家子弟可以靠举荐得到天照令,甚至直接参加州考与府考,霸占大量大考名额。如果不是伏流君,像腾致这样的普通孩子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出头,的确非常困难。
所以,从一开始,古藤武馆就把所谓的“权贵”与“世家”当成了敌人,把他们的作为灌输给下面的弟子,以培养他们的仇恨。
从某个角度来说,伏流君的确为腾致这样出身不佳,又有资质的少年提供了一条晋身之阶。但这条路,又是建立在他的私心与对另一些不愿投靠他的子弟的打压下面的。
姜风看着腾致,突然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接着,他也不管腾致的回答,就把河中县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
他只是平铺直叙,中间没有添加半分自己的猜测,纯粹只讲自己看到的事实、听到的话语。
腾致越听越是专注,目光中渐渐露出了无比的震惊。
最后,当姜风讲到千重军出现,解救了那些散修考生时,腾致又是震惊,又是庆幸。
他喃喃道:“难怪……今年的县考比以前严格多了,还用祭天大典,引入了接天之力……”
姜风道:“这个世界上,有世家,有朱阳王和伏流君,还有更多的第三方。你要站在哪一方?或者说,你必须要选择一方来站吗?”
他微微一笑道,“现在你是自由的了,以你的能力,就算没有古藤武馆,也有今藤古馆、远藤武馆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