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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马上去。”
被青丘突然爆发的气势震住，前台一时间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说完后，连忙蹬着高跟鞋跑进了电梯里。
大楼三层，顾庆冠刚挂上电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还沉浸在之前那通电话的信息给他带来的震撼中，敲门声响了好几声，顾庆冠才回过神来。
“进。”
“顾总，大厅来了两个人，说是要找您的。”
前台一脸的惊魂未定，做她这种工作的，说好听了是公司的门面，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一个花瓶。一旦得罪了什么大人物，随时都有可能卷铺盖滚蛋。
春风出版社虽然只是一家民营出版社，但老总顾庆冠也算是结交八方，前台曾经接待过几次“真正的大人物”，据顾庆冠所说，他们每一位都可以说是手眼通天之辈，一句话就能让顾庆冠吃不了兜着走。而在青丘爆发后，她感受到了和那些人同样的气质。
她是真的怕了。
顾庆冠将前台的反应纳入眼底，心中一惊。这个前台是他亲自招的，虽然颇有些势利眼，但心眼还是很灵活的，即使遇到一些突发情况，也能安之若素，怎么现在一副吓破胆的模样？
“找我的？是什么人？”
沉声问了一句，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顾庆冠还是稳住了阵脚。
“是一个叫青丘的，还有一个男的，我没问名字。”
嘴里说出“青丘”两个字时，前台眼中隐晦地流露出一抹惊悸。
“是他……”
顾庆冠眼睛眯起，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如果没有刚才的那通电话，或许他现在已经忙不迭地跑到大厅，还要当着青丘的面把前台给训上一顿。
因为，青丘可是慕菁介绍过来的。
但，慕菁不是已经倒了吗？
“告诉他们，我一会就过去，让他们等着。”
顾庆冠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等前台离开办公室，脸色变得玩味起来。
“姓胡的和慕菁一向不对付，现在慕菁要下台了，姓胡的很有可能趁机做些动作，说不定向省里更进一步都有可能。但，如果慕菁没下台呢？”
心里，顾庆冠盘算个不停。慕菁能在省报主编的位子上，一坐就是好几年，背后要说没有人撑腰打点，谁会相信？
东南一中的事情，姓胡的已经跟他说了。以顾庆冠这些年跟体制内的一些人的接触来看，慕菁这一次的确是过线了，九成九的可能，是要丢掉那个位子了。
可万一呢，万中之一的可能性，不也是存在变为现实的几率吗？
“算了，等省里的结果出来，再做决定也不迟。不过，那个叫什么青丘的，还是给打发掉吧。小孩子家家，画什么漫画嘛，真的是！”
想到这里，顾庆冠有了主意，起身走出办公室。
一楼大厅，看到前台是孤零零地跑下来，青丘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七哥，这个春风出版社，你以前接触过吗？”
青丘记得，前世王龙钦回到家族后，就开始涉足出版领域。以东南市为根基，短短几年之内便横扫了周边省市的出版渠道，在传统媒体逐渐日薄西山之际，用漫画将许多出版社从濒临关门的绝境给拉了回来。而在那之前，王龙钦还没有回到家族的时候，已经开始在做这方面的准备了。
果然，听到青丘的问题后，王龙钦点了点头，稍微整理了一番思绪后，将春风出版社的信息详实地讲述出来。
从注册资金，到经营理念、方向，乃至每一年的营收业绩，王龙钦如数家珍，一一说了出来。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正好听到王龙钦的讲述，前台小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向王龙钦的目光中，顿时多了几分警惕。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想查，都可以查得到。”
王龙钦没觉得有什么，耸了耸肩。但他的话落在前台耳朵里，又是另一番味道。
查？查这些干什么？
没有理会前台小姐脸上越发浓重的戒备神色，青丘正陷入思索。
从之前给顾庆冠打电话，到现在来到这里，春风出版社给青丘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披着文化外衣的暴发户，根本没有半点儒雅的气息。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铁面无私的慕菁，怎么会介绍这样的一家出版社呢？
青丘一直想不明白，知道从王龙钦口中得知了关于春风出版社的一些信息，青丘方才明白过来，慕菁在其中的良苦用心。
春风出版社这几年出版的方向，都是在追逐主流市场，真正文学性的东西几乎是不做的。换言之，这是一家只为利益服务的出版社。
这种性质的出版社，按说应该是为慕菁所不齿的。但现在，慕菁处于岌岌可危的关头，以往那些与她交好的出版社，估计会被殃及池鱼。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反而是春风出版社这种。
慕菁对蓝猫有信心，相信它在未来必将大放光彩。届时，就算失去了慕菁这一层关系，蓝猫也能在春风出版社获得足够的资源。
“慕姨，谢谢你。”
呢喃一声，青丘想到慕菁在自身都难保的时候，对蓝猫还如此上心，不由感动万分。
“贵客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青丘正想着，一段标准的四字经在大厅响了起来。
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明显的纵欲过度带来的虚浮，缓步向这边走来。
“这位，就是青丘吧？果然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啊。小褚，还不给贵客奉茶。”
顾庆冠满嘴文绉绉的说辞，要多和善有多和善，然而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里夹杂着的机械，并无半分真情实感。
更何况，他还认错人了。
“额，您是顾总吧，不好意思，我不是青丘，他才是。”
王龙钦满脸尴尬，指着身旁的青丘说到。
“哦哦，实在抱歉，是我眼拙，眼拙。青丘兄弟英雄出少年，倒是顾某有目不识珠了。”
顾庆冠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分歉意，看向青丘的目光中，带着耐人寻味的打量意味。
第67章 谢谢，再见
顾庆冠的态度，王龙钦哪里看不出来，满满的都是敷衍。
看了看青丘，王龙钦正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便被青丘丢来的一个眼色给堵了回去。
“顾总日理万机，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带着淡淡的笑容，青丘回应道。他知道，顾庆冠之所以表现得和电话里判若两人，估计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哎呀，你能理解就最好了。哦，对了，光顾的说这些，把正事都给忘了。你是来出版漫画的对吧，这个事，有点不太好办……”
顾庆冠像是刚想起来，语气恍然大悟道，只是说到后面，脸上渐渐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哦？顾总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青丘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比，一颗心却已经是深深沉了下去。
蓝猫想要出版，春风出版社的渠道，只怕是走不通了。
果然，顾庆冠的话，证实了青丘的猜想：
“青丘兄弟，你是不知道，现在国漫市场一片萎靡，出版漫画，根本没有半点利润可言。顾某人虽然很想帮你，但无奈社里上上下下几十张嘴要养，你的漫画，社里恐怕是腾不出多余的版面连载了。”
听到顾庆冠的这番话，青丘还没有所表示，一旁王龙钦已经压制不住，沉声道：“顾总，就我所知，贵社的主打刊物《春风》，最近就有几篇连载要完结了吧？怎么会腾不出版面呢？”
粗劣的谎言，被王龙钦戳破，顾庆冠倒是不以为忤，看了一眼王龙钦，问道：“这位是？”
“他是我的助理，王龙钦，业内都喊一声：七哥。”
青丘给王龙钦扣了顶大帽子，后世的王龙钦，的确在漫画界有个“七哥”的名头。但现在，根本没人知道他是谁。
“七、七哥是吧。”
顾庆冠艰难开口，喊完那句“七哥”后，脸色顿时像是吞了苍蝇一般难看。缓了口气，方才继续道：“你说得没错，《春风》确实有三篇连载即将结束。不过，我们已经找到几位颇有名气的作者，准备用他们的新作来接替，就等签合约了。如果这个时候弄一个什么猫啊狗啊的东西上去，不但跟作者们没法交代，读者也未必会买账，你说是吧？”
听到顾庆冠把蓝猫说成是“猫啊狗啊的东西”，王龙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双目圆睁，死死盯住顾庆冠，攥紧的拳头似乎随时可能招呼到他那张肥脸上。
“既然顾总这么说，那今天就到这里吧。”
青丘语气冷了下来，说完后转头就像大厅出口走去。如果顾庆冠是对他冷嘲热讽的话，青丘还会觉得没什么。毕竟他表面上看去也就是一个高中生而已，按照常人的想法，能画出什么好的漫画？但千不该、万不该，顾庆冠不该侮辱蓝猫。
听到青丘的声音，不知为何，顾庆冠发自内心涌现出一阵惊悸。
想到介绍青丘来的可是慕菁，关于那个女人的事迹，顾庆冠可是听了不下上百回。即使知道这一次她很有可能从云端摔到地狱，顾庆冠还是觉得不要太过得罪的好。
“青丘兄弟，你别生气啊。这样吧，你先把漫画给我看一下，如果质量确实可以的话，回头我肯定会给你安排个版面！”
顾庆冠的一番话，给自己留足了后路。质量的好坏，全凭他一张嘴来说。而且，他只说给安排版面，也没说是安排到哪里？
春风出版社旗下除了《春风》之外，还有好几本杂志，只不过都是些三流刊物，加在一起月发行量都只有不到一千册。
“哎”
在心里轻叹一声，青丘停下了脚步。形势比人强，他现在就是一个纯粹的漫画新人，借着慕菁的关系，能得到春风出版社这种资源，已经是顶天的了。
为了蓝猫能够站在一个高一些的起点，青丘只能选择隐忍。
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