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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教授又难得露面,他有气无力地告诉大家:发掘工作已经到了关键时期。马上就要有文物出土,所以一定要格外小心。
铁锹也换成了小铲子,一寸一寸地向下铲土,这是一个细活,也最是耗时。
八斗哥也跟着一伙人蹲在地上慢慢铲土,不是还用小刷子刷两下。一边干活,一边抬头往旁边观瞧,只见程老教授就站在不远处,正抬头仰望四角天空,浑浊的目光和秋天的天空一样寂寥。
不知道是在追忆往事,还是在感伤自身,要不要用紫气试试呢,能不能驱散他身上的病魔?八斗哥心里也有些莫名的伤感,虽然跟这位老教授才接触不长时间,话都没说几句,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老程的失落,那是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无奈和悲凉。
当啷一声闷响,打断了胖子思绪,同样也打断了程教授的遐思,齐齐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几乎与此同时,张队长欣喜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有东西啦!”
人们很快就聚拢过去,开始小心翼翼地清土。很快就露出一只鼎耳,一瞧那个头,张队长就又欢呼起来:“还是个大家伙!”
等到把周围的土泥土清理干净之后,露出来一个四五十公分高的大鼎,除了典型的三足两耳之外,鼎身竟然是圆形,这是一件圆鼎。要知道,在铸造上,圆鼎要比方鼎难度可大多了。
鼎身虽然沾满绿锈,但是依然可以看到上面的云形纹以及各种图饰。整个大鼎,庄重大器,又不乏精巧细致。至此一件,这次发掘工作就值了。像这种大圆鼎,绝对称得上是国之重器。
“好兆头,大家继续加油!”张队长也难以抑制脸上的兴奋,还不忘给大伙鼓劲。
就连老程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都多了几分神采,缓缓走到大鼎旁边,用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就像在抚摸自己的孩子。
看到这一幕,八斗哥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这样一位敬业的老前辈,决不能叫他带着带着遗憾离开尘世。
接下来大伙七手八脚地将大鼎固定好,准备吊装。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大鼎的分量竟然十分沉重,吊臂嘎吱嘎吱直响,它却纹丝不动,不愧是重器!
“鼎里可能有东西——咳咳!”程教授瘦削的脸颊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嘴里也剧烈地咳嗽起来。张队长见状,连忙上去帮他轻轻敲打后背,却丝毫也不见缓解。
看到老程一张脸都憋得紫青,八斗哥也走到他身后,伸出巴掌,轻抚他的后背。同时,一道紫气也送入程教授体内。伴着两声撕心裂肺的咳嗽,程教授嘴里喷出一口黑血,都溅到圆鼎上。
“俺真没使劲拍啊——”八斗哥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如果他使足力气的话,肯定能把人拍吐血,可是刚才真的没有用力。
“不怪你,我还得谢谢你呢。”程教授接过一瓶水漱漱口,然后向胖子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这口淤血吐出来,我应该可以坚持到这次发掘结束。呵呵呵,瓦罐难免井边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我要是倒在发掘第一线,也算死得其所——”
多年的疾病缠身,老程对死亡的恐惧已经降低了许多,只不过,这话在别人听来,心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凄凉。
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程教授又呵呵两声:“你们都先闪开吧,我把鼎盖打开。”
八斗哥有点不明所以:这种体力活,还是年轻人去做的好。
张队长似乎瞧出他的疑惑,趴在胖子耳边说:“当年程教授就是不慎开启了一个密封的出土容器,结果才染上怪病的,他这是在保护我们呢——”
大伙听了,心中都涌起一股敬意。一名考古队员走上去:“程老,我们戴上防毒面具,您老在旁边指导就好!”
“反正我已经这样了——”程老示意这名队员退后,然后便取了一把锵刀,开始清理鼎盖和鼎身交界处,那里已经彻底锈死。
在场的所有人都默默注视着这个可敬的老者,看着他吃力地清除铜锈。整个发掘现场只有程老教授刮刀的声音以及他沉重的呼吸声在回荡,有些年轻的考古队员,眼睛已经变得朦胧。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鼎盖被缓缓吊起,并没有什么异常。大伙也都松了一口气,渐渐围拢过去,探头向鼎内查看。然后,人们就被眼前这一幕给镇住了。
鼎里似乎盛着一块无暇的翡翠,表面一碧如洗,比天空还要澄澈。不知道是谁喘了一口粗气,结果,表面便荡起细小的波纹——大鼎里面,装得竟然是大半下碧绿的液体!
要知道,这鼎距离现在已经有两三千年,这鼎里的液体,是几千年前的遗物,能够保存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八斗哥也凑到跟前,他的嗅觉比较灵敏,闻到了一股甜香的味道,于是脱口而出:“这里面是酒!”
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点头。有一位平时嗜酒如命的村民叫王锁柱,嘴里大呼小叫地要勺子,说是要尝尝几千年前的佳酿。都说酒是陈的香,这陈了好几千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陈酿。
不过王锁柱这种举动还是被程教授给拦住,酒水里面已经渗满铜锈,导致整个酒液都变成了绿色;更重要的是,这酒水里面,保不齐有什么细菌病毒啥的,未经过化验,任何人都不可饮用。
大伙研究一番之后,于是找了个大水桶,将鼎内的酒液抽到桶里,运到上面封存,然后,这个大鼎才被晃晃悠悠地吊上去。
取得这样的开门红之后,大伙干劲更足,整个下午,陆陆续续出土了近百件文物,多是青铜器,其中以武器居多,尤其是那两把巨大的青铜钺,至今依然令人望而生畏。
不过八斗哥知道,重头戏还在后面呢,文物比较集中的几处地方都尚未被挖到。
一直到眼擦黑的时候才收工,出土的文物已经逐一登记,就连那桶酒都没有放过。而且现场还有执勤的武警战士,防范很是严密。
劳累一天,大伙都早早钻进帐篷,八斗哥也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直到张队长敲钟,他才醒来。
吃早饭的时候,一名雇佣的村民慌慌张张跑到张队长跟前:“队长你快去看看吧,锁柱怎么都叫不醒,好像是睡死过去啦!”
大伙早饭也顾不得吃,都跟着村民跑到那座帐篷前面,张队长和八斗哥率先冲进帐篷,只见王锁柱仰面朝天躺在那,双颊泛红,鼻翼轻轻翕动,一副沉睡的模样。
张队长摇晃他几下,王锁柱酣睡依旧;八斗哥轻轻拍了半天他的脸蛋子,也丝毫没有反应;最后,有村民拿来点凉水,洒在王锁柱脸上,这家伙照样呼呼睡。
八斗哥猛然醒悟:“昨天晚上,他是不是偷喝了圆鼎里面的酒液?”
第一百九十五章原装
从圆鼎里面倒出来的那桶酒液明显下去了大一块,估计是村民王锁柱拿这个当啤酒喝了。古代酿制的酒,度数本来就低,而且存放的时间还这么长。
“这家伙还真是个酒鬼,啥酒都敢喝”找出了原因,张队长又急又气,张罗着叫人把王锁柱抬到山下,去医院治疗。正在发掘的关键时刻,人手都非常紧张,他实在不愿意节外生枝。
“不用那么麻烦,他既然是喝多了,就多睡一会,等酒劲过去,自然就醒了。”八斗哥忽然插话,他感觉王锁柱的身体没啥毛病。
可是张队长还是担心出现什么意外,执意要把醉鬼给送医院。没法子,八斗哥只好伸出手指,在王锁柱的脑门上戳了几下,嘴里还唠唠叨叨地数落着:“你个醉鬼,整天就知道喝酒耽误事!”
说来也怪,王锁柱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揉揉眼睛:“亮天啦——大伙都在这呢,难道今天发工钱啊?”
“先扣你工钱!”张队长瞧他没事,便招呼大伙继续吃饭,然后赶紧上工。
有人临走的时候还逗王锁柱:“咋样,几千年的酒味道咋样?”
王锁柱用舌头在嘴唇上舔了几下,一脸回味:“那才是真正的陈年佳酿呢——”
这个小小的风波也就很快过去,只不过当成大伙劳动之余的笑谈,但是八斗哥却留意了,琢磨一番之后,在中午的时候找到程教授:“老程。问你个事。是不是发掘出来的所有东西都归俺处理?”
在这里能称呼程教授为“老程”的只有他一个。显得没大没小的。不过程老教授也没在乎这个,一个生命都即将走到尽头的人,还会在乎什么呢,只是纠正了一下:“但你没有这些文物的所有权,只有使用权。”
“那就成了,这半桶酒也是俺的了呗——”胖子喜滋滋地抱起酒桶,撒腿往外就跑。望着他宽厚的背影,程教授微微摇头。然后继续拼接桌子上的甲骨。他要从这些文字上,来判断墓主人的身份。
这项工作比较繁琐,甲骨上边的文字多数都与祭祀有关,价值并不太大。不过,里面频繁出现的“文丁”二字,还是叫程教授有所猜测。如果这里真是一座商代帝王的陵墓,那应该是他主持发掘的最大的一座陵墓喽!
文丁是商朝倒数第三个帝王,史记里面记作太丁。这位帝王生活的时代,周王朝也在迅速崛起,商朝国势已经日薄西山。
想到这里。程教授也摘下眼镜,揉揉酸痛的眼睛。望望帐篷外面铺满的晚霞,嘴里轻轻念叨两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老程,吃饭啦!”这么扯呼他的,当然是那个小胖子,不过程教授也不介意,沐浴着一身霞光,缓缓走向用餐的那处空地。
考古本来就是一项艰苦的职业,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大伙平时吃饭,就是在地上铺上餐补,席地而坐,一人端着一个大碗,饭上盖菜,呼噜呼噜吃饱拉倒。
不过今天好像稍稍有点不同,只见地上摆了几个大碗,里面还装着不少肉骨头,一股肉香在空地弥散。
“运气不错,从狼口抢下来一头被咬死的梅花鹿,开吃!”八斗哥嘴里嘿嘿着,解释着肉的来历,而实际上呢,则是狼群特意给他送过来的。
大伙早就望着鹿肉咽口水,于是各自领了自己那一份,狼吞虎咽起来。不少人都是第一次吃到鹿肉,都吵吵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