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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低头突然看见了自己的手指,它们又开虚幻了,他会消失。
他睁大了眼睛,指尖好似顺着丝丝缕缕的月光在飘散,他连忙将手缩进了衣袖之中。
孟承天冷笑道:“先生还未审案,妹妹就急着大义灭亲了!”
孟清婉转身看向了孟承天,面上的神情好似凄楚又悲凉:“哥哥,你以为我不打听清楚,就会在这里将这副画拿出来吗?班头什么都跟我说了,母亲当年为了掩盖私情,她放火烧死了孟天,可是却不慎将一只绣花鞋落在了失火的现场,也许是人在做,天在看,就那么凑巧,这双绣花鞋上落下的珍珠被你捡到了。这件事被宋嬷嬷知道之后,她别有具心地将另一只绣花鞋给藏了起来。班头了,杀死宋嬷嬷的人就是偷走绣花鞋的人!今天我让横生去了一趟你的房间,果真找到了它……”
她尖尖葱白的手指指着横生,一直垂头的横生这才站起了身,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只一直只闻其名却不得一见的缀珠绣花。
浅荷色的绣花鞋上缀着一只拇指大小的珍珠,也许是过去了太多年,明珠蒙尘,看上去略有些泛黄,这只二十年前的鞋子有着时光流逝的痕迹,却又好似将某些时光的片断牢牢地镶嵌在了上面。
看着这只绣花鞋,别人好像看见了白梅从失火的书房里惊慌失措地跑出来的身影,她走在门坎上不慎摔了一跤,跌落了一只鞋子,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火势舔着油纸窗户已经汹汹地燃烧了起来,火光映照着她微泛泪光又惊惧的眼睛,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有再看一眼身后,穿着一只鞋仓皇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孟承天却没有去看那只鞋子,而是看着横生笑道:“在哪里找到的?是在书房枣树底下?我们小的时候,经常在那里藏东西的。”
横生垂目不语。
“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何话可说。”孟清婉开口道。
孟山长长叹了一口气,满目失望地道:“承天,真得是你。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就算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是这许多年来我亲手抚养了你,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儿子。你怎么可以做出弑母,杀人这等事情。”
他说着有些老泪纵横,镇民们都怒了起来:“山长,龙生龙,凤生凤,如此之子就是养蛇为患!”
孟承天后退了一步,环视了一下四周,洒笑道:“这个鬼地方我呆够了!你们谁要呆,谁呆吧!”
只听一阵轰然一声响,阶前一片浓雾,班头连忙喝道:“快,别让孟承天跑了!”
底下的人一阵慌乱,等雾散了,孟承天已不知去向,九如的座椅上也空了,倒是昭然愣愣站在一个人的面前,班头凑过去一瞧惊道:“孟承天又把范舍长给杀了。”
范舍长干瘦的脸上两只眼珠瞪得大大的向前突起,像只过了秋露的蚂蚱,他背心插着一把匕首,已然气绝身亡。
”这个孟承天实在是太猖狂了!”班头怒极,孟承天当着他们的面跑了,临走之前还把一个重要的指证他的证人给杀了。
昭然慢慢地站起了身,他从棺材里爬出来连遇无灯巷案,佛母案,阴离案,所有的案件都不下这件案子的复杂,可是唯有此案,令他上了个大当。
这起案子的凶手从来没有表现出高瞻远瞩般的布局,可却是一局接着一局,□□无缝般的衔接。
他是所有的案子里最高超的一个杀手。
他只有一个破绽,现在这个破绽也被他消灭了。
孟清婉看向了昭然:“我想案情到此也水落石出了,我父亲饱受了折磨,等小圣人回来还劳烦转告一声,我们就不等他了。”
她说完便搀扶起孟山长带着孟府上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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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师爷突然拉住了□□的小毛驴,脸上变色地道:“糟了,上当了。”
“上当,上什么当?”马车刚巧磕碰上了一颗石头,上下颠簸了一下,县大人的脑袋恰巧就撞在了马车框上。
师爷道:“这人杀了所有相关的人,隐娘,书铺的掌柜,宋嬷嬷,甚至他自己的亲生母亲孟老夫人都杀得一干二净,可是他为什么要留下范舍长呢?”
县大人摸着脑袋道:“那他将范舍长故意留下是为了做什么……”
师爷拽着缰绳,坐在小毛驴长叹了一声:“好一着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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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在原地张望了一会儿,九如才从远处折回:“孟承天有人接应,我看着他们藏进了西山。”
“他们为什么不出城远离,还要藏在这附近?”昭然喃喃地道。
九如道:“看来你并不认为孟承天就是凶手。”
“他不是。”最直接的理由就是昭然的肢体又开始虚幻了,但这个却无法对九如说,昭然只得道,“我凭直觉。”
“光凭直觉可没有用。”
昭然牵住了九如的手:“所以我们要去问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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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在屋里咳嗽着道:“是昭显来了?”她脸上的笑容在看见了九如便微滞了一下。
昭然拉着九如道:“我跟先生有件事情要问苏阿娘。”
苏氏一阵猛烈的咳嗽:“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你们想问那副画的事情,不错那副画是我的,是隐娘从我这里发现,并偷去的,上一次我故意那么说,是为了能有更多的疑点让你们调查隐娘跟阿天的死。”
昭然却道:“孟天死了快二十年,想必他的音容早在别人的记忆里模糊了,可是细心保存着亡夫肖像画的苏阿娘必定早就能认得出来孟承天长得很像自己的亡夫。”
“一副画又能证明得了什么?”苏氏轻轻咳嗽了几下。
“的确证明不了什么……但可以用来复仇。”昭然道,“当你发现孟承天长得酷似死去的亡夫时,你便想到了孟天绝不可能死于意外,他是被人刻意烧死的。”
苏氏又轻咳了两声:“总归是他死有余辜,谁让他跟主母私通呢?”
“他并不是跟主母私通,而是受孟山长的胁迫与白梅同床,这样才能为根本生不出孩子的孟府接连二三地生下长子孟承天跟次女孟清婉。”
苏氏一阵猛烈地咳嗽,喘着气道:“你,你……”
昭然道:“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因为孟清婉的那句,我从小肖似生母……”昭然道,“她这句话无意中道出了真相,她并非不是私生子,只不过她生来肖似生母。”
苏氏咬着牙,红着眼道:“阿天从小就在孟府长大,对孟山长言听计从,唯一没有听从他的命令就是与我这个逃难来到书城的外乡女子成亲。阿天与我成亲之后,就越来越惧怕再回到孟府,有一次他甚至跟我说,将来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就让我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可惜我没能听他的,现在连隐娘也死了。”
昭然道:“我们来是还想问你另一件事,宋嬷嬷曾经也生下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是否也是孟天的?”
苏氏摇了摇头:“我从没有阿天说过,他只吩咐我要小心白梅,再没提及过其他人。”
“那有没有可能……当初苏阿娘生下来的并不是隐娘,而是另一个孩子。”昭然道,“这个孩子虽然被孟府偷换,但在成年之后,通过某种方式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他可能尝试过接触你,你有没有印象。”
苏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摆着手道:“我要好想想。”
九如点了点头:“那你好好休息。”
昭然刚走到门口,苏氏又道:“我之前倒是听隐娘说起过,孟小姐爱喝茶,但不爱喝叶子茶,却爱喝添了香料的团茶……这个习惯倒是与我有些相似。”
第89章 水月方寂 21
柱子将他们送到了门口颇有些忧虑地道:“小爹,你怀疑我母亲杀人吗?我母亲吃斋念佛,她不会杀人的。”
“你母亲念的是什么佛?”
“过去如来。”柱子道。
“又是过去佛。”昭然不由在心中嘀咕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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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与九如出了门,此刻天色已经如陈墨般的漆黑。
九如看了一眼天空的飞花:“苏氏的意思……孟清婉是她的私生女。”
昭然回道:“假如孟清婉是她的私生女,那苏氏是绝不会将她给招供出来的。”
九如点头道:“那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替那个真正的凶手另外找一个靶子?”
昭然道:“那也不像是苏氏所为,陷害她人的事情她应该是干不出来的,她吃斋念佛的,念过去佛那也是念佛。”
“苏氏提到孟清婉一定有她的理由……”
昭然抬起了头,对视着九如清亮的眸子:“先生,我们不如再去见一下孟清婉?”
九如点了下头,两人转身孟府而去,可能是因为孟承天出逃的缘故,孟府的守卫全数出动了,几乎将一个庞大的孟府围得水泄不通。
“我们家小姐今晚不便见客,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来吧。”护卫班头道。
昭然道:“我们有一件急事要见孟小姐,请务必通传。”
孟府的人对昭然全没有好感,孟府在书城是神一般的存在,如今府上主母通奸,少爷是通奸人之子,声誉一落千丈,若非九如的身份地位特殊,早就对他们不客气了。
“夜已经深了,我们家小姐不便会外客。”
九如道:“那请给我们代禀山长。”
护卫班头略略犹豫了一下,只听有人声音清脆地回道:“外面是谁要见山长?”
昭然头一抬,圆脸的素芬便施施然从门后转了出来,孟府长子出逃,少一代的话事人便只剩下了孟清婉,自然小姐院子里的下人都水涨船高,尤其宋嬷嬷死后,院内下人中最大的就是素芬了。
“原来素芬姐姐,我们要见的是孟小姐。”昭然笑着道。
护卫头见素芬出来,乐得脱身,转身便以防卫为由走开了。
素芬看到了他们微有些不自在,但依旧蹲身行了一礼:“小圣人有何事见教?”
昭然心里“啧啧”,这素芬几日功夫没见便被孟清婉□□得很有模有样了,他最大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