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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简后头的呼噜声一如既往的雄壮。
莲小呆冷冷说了句,“晏小扁来了。”
呼噜声戛然而止,伴随着一道虾子似骤然弹跳起来的身影,一堆竹简纷纷朝下倾倒,自然拦不住那跳起来的人,他像是一道离弦的箭。
然而飞箭终究不是最快的,只听得一声噗通闷响,一抹绿光砸在那离弦的箭上,只听那闷响的声音就知道砸得有多重,砸得有多痛。
绿光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之前莲小呆捏在手里把玩的碧绿莲蓬。
林金宝挨了那么一下子,像是被一座大山砸了似的,整个人趴在地上,骨头都快断了。
“莲小呆你作什么死?”因为被砸得太痛,也因为被人从睡梦中唤醒的方式不太友好,林金宝躺在地上,眼瞳显出幽幽的紫色,杀气腾腾。
莲小呆站在窗口,那边有风吹动,空气甚好。
“方壶山的小狐狸被你吊在山门上一整夜了,你是不准备管了?”
林金宝揉着腰从地上坐起来,长手一捞,把砸他的莲蓬捏在手里一握,握成了碧绿的水汁和残渣,甩甩手在衣服上胡乱一抹,阴沉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却依然不耐烦。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那小狐狸快撑不住了,你再不去把他放下来,他的亲娘应该就要来找你谈心了。”
林金宝拍拍屁股站起来,拿眼睛横了横莲小呆,冷哼一声,然后在莲小呆面前,化成一道灰色幻影,呼啸着从窗子里卷出去了。
没出息的家伙。不过是只小狐狸,至于这样?
莲小呆想了想,决定去山门外看看。毕竟是只天狐,纯种的,他爹他娘他后爹身份又挺重要,不能在天枢院出纰漏。
正午白花花的阳光毒辣热烈,晒得所有绿叶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跟绿叶一起耷拉着脑袋的还有一只挂在天枢院山门之上的小狐狸。
天枢院位于浮萍之野中,大门外就是一片映着四周青碧山峦的水泊。
因为是唯一一个与世俗最亲近的修真宗门,所以天枢院的山门也一直是最热闹的。
这小狐狸好死不死挂在象征着威严神圣的山门之上,还是用一只破渔网随便裹吧裹吧吊上去的,自然非常引人注目。
也不知他在上面挂了多久,虽然还是个孩子的模样,但是两只毛绒耳朵和一条长长的大尾巴都露了出来。跟着主人的脑袋一样,耷拉着下垂着,一动不动,无精打采。
“……这不是天狐么?身上有瑞气啊,怎么挂在这里了!”有识货的人大惊失色。
“……额,不好说,这个天,还真是热,我们快进去吧……”有知情的人支支吾吾。
堂堂一只天狐居然挂在了天枢院的山门上!!
天呐,天枢院,不,院长他老人家,可真是厉害啊,什么天狐天妖,都不放在眼里啊。挂的好!
知情人擦汗。这个误会,可真有点大,不过是院长背锅,幸而他老人家背得起。
得罪了林金宝那位骄纵小少爷,就算是天狐,也得被挂着。林金宝可是院霸,继星不破,莲八两之后的,新一任院霸,臭名昭著的存在。
这小狐狸挂在山门上一夜加上半个半天,愣是没被放下来,就可见他的淫·威。
山门外那棵迎客松底下,两个小童子正蹲在树荫下交头接耳。
“哎呀,他半个时辰没动了,会不会晒死了?”
“那怎么办?小家伙脾气又臭又硬,不是说了除了林金宝,谁都不能放他下来么?”
“莲斋的小姐姐应该快来了吧?”
“嗯,已经派人去请了。”
晏小扁觉得自己要爆炸,好热呀,太热了……
表哥怎么还不来救他?唉,表哥不喜欢他,阿娘也不喜欢他,爹爹也不喜欢他,晏小扁就是个孤家寡人,活该孤老终生。
晒死算了,谁也别来救他。
话虽如此,但他浑浑噩噩之中,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释放出求生之欲,在即将彻底昏厥的刹那,白色灵光一闪,那一团绑住他的普通渔网碎成了渣渣,连带着小狐狸跟着一起朝下坠落。
然而他并没有落在地上,落入了一双臂弯之中。
那人身上带着凉浸浸的舒适感,晏小扁无意识之下,朝他身上蹭了好几蹭,身上的燥热很快被驱散,他清醒过来。
本就是天狐,这点日晒,其实不算什么。
他睁着眼睛看向那救了他的人,小小的眉头皱成一团,心情很差。
“我不想活了,谁让你多事救我的?”语气更差。
“我没有救你。”只听得那人平静说道,“是你自己从上面掉下来,落入我怀里的。”
……晏小扁躺在他怀里,瞪着圆滚滚的眼睛,与那人四目相对。
是个很普通的男人,脸上已有皱纹却也看不出具体年岁。穿着很普通的长衫,也不知是什么面料,很是清凉舒适,让人舍不得放手。
“总之是你多事!”晏小扁梗着脖子,把所有怒气发泄到这个无辜路人身上。
那人沉默片刻,手微微一抬,掌心出现一团渔网,正是片刻前晏小扁挣脱的那张破渔网。
“我可以把你再挂上去。”他用平静语气说道。
晏小扁翻翻眼皮往上看……要再上去么?他看看那白花花的太阳和山门,还是算了,天命都不让他挂了,他要听天命的。
“不必了。”晏小扁说。
“你挂在山门上,是为了求雨么?”那人问。
求雨?谁求雨?求什么雨?
晏小扁一个翻身从他怀里跃下来,“你胡说什么呢?”
第544章 闻香楼
第545章 天狐也没什么嘛
晏小扁携着中年男人果然大喇喇坐了下来。
下巴微抬,打量着座内两人,“便是你们,要请我们喝酒?”
执扇女子轻笑,半张脸已经藏在绫罗扇后,“对啊对啊,请坐吧,只是不知道你酒量如何,先饮一小浅杯吧。”
领他们过来的小婢乖巧的提起酒壶果然倒了薄薄一杯酒递过去。
晏小扁闻了闻,一口饮干,“……味道倒是还行,比不上我山里的酒,你这做主人的太小气了怎么不多倒点。”
女子咯咯笑起来,执扇的手终于放下,露出一张娇艳的面孔来,红唇浓妍如榴花。
“不是啊,我的酒劲道很大的,对你来说一杯足够用了。”
晏小扁眨眼,“不够……”
女子哈哈笑着,手指指向他,“看呐,耳朵露出来了。”
晏小扁一惊,伸手摸上去,果然摸到两只毛茸茸的长耳,他居然显了原形……
“我说我的酒很有劲道吧。”女子咯咯笑起来。“夫君,你见过狐狸,但是没见过天狐吧,那边小小的一只,可是纯血的天狐呢。”
晏小扁一惊,却发现浑身灵气溃散,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那杯酒果然力道很大……
耳听得那女子笑吟吟说道:“夫君,我们这趟出来的运气真是极好。把这只小天狐捉回去玩吧,不喜欢了还能做个袖套。”
晏小扁眼前发黑,使尽力气推了身边人一把,“你先走!”
女子似是现在才注意到小天狐身边的男人,歪头打量片刻,“凡人?侍从?亲眷?”
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握着酒壶,自顾自斟满一杯,缓缓饮尽,面无表情。
“好喝么?”女子饶有兴趣问他。
“尚能入口。”男人举杯,那女子的夫君与他共饮了一杯。
“你们休得放肆!知道我是谁么?”晏小扁大口喘息着,尾巴都控制不住露出来了,只能虚张声势。
“你是谁?”美貌女子带着笑意果然问了下去。
“我是方壶山的天狐!你们敢碰我,我娘一定会把你们杀的片甲不留!”
“方壶山啊,听起来挺厉害的,不过离这里很远吧,我把你杀了,你娘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你尽管试试!”
“好啊,那我试试。”女子笑吟吟的,提着晏小扁的尾巴将他倒挂起来。下一瞬间,一柄冰凉小刀刺入他的腹部。
晏小扁:“……”先生们教的都不对,这女人居然来真的……
“啧,我还以为天狐多厉害,还不是受不了我一刀。”
血顺着她的手滴滴拉拉落在桌上。晏小扁只觉得自己本就不多的灵气顺着腹部那个洞,更加溃散的不可收拾。
“那是因为……你对我下药!”他怒气冲冲的喊。
女子咯咯笑起来,“你娘难道没教过你,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么?”
晏小扁大怒,张嘴咬过去,下巴被人捏住。他胸脯气咻咻地起伏着,忽然冷静了下来,“你要抓我也可以,但要放了他,他只是个普通凡人,跟这件事没关系。”
晏小扁肠子都悔青了,好端端干嘛离家出走,是烤鱼不好吃还是肥团子不好玩?
有病啊!爹娘呐,儿子错了,儿子不该不听你们的话,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危险,很危险……
他倒垂着身体努力转了个方向,看到那只被他领过来的大号拖油瓶还在喝酒,看出来了,这只病的比他更严重!
“喂,你还喝什么酒?还不赶快走!我家住方壶山,我娘是白五,我家美酒多的是,你想喝去我家喝啊!”快去给我爹娘通风报信!
“他们要抓的是你吧。”那人依然安坐,淡淡瞟了晏小扁一眼。脸上虽然没太多神情,但很明显的表达了“这里有酒,我为什么要走”的意思。
你……
晏小扁觉得自己没被人杀死,就要先被他气死了。
女子奇道:“你不救他啊?”
“为何救他?天之道,弱肉强食,亘古不变。”
晏小扁倒垂在她手里已经顾不得那个傻瓜朋友了。头脑昏昏沉沉,强自控制着心神,决不能,当着凡人的面,露了原形……那是天狐的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