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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若是让孟廉枫知道孟昭衍对宋画祠的心思不凡,那么他们势必会拿宋画祠来拿捏他,这种事孟昭衍肯定不会让它发生,二来,但若是孟昭衍为此而假意冷落了宋画祠,叫孟廉枫知道,以他的心思肯定要拿他们夫妻不和有负圣恩的事往皇帝面前一摆,到时候无论怎样吃亏的都是孟昭衍。
他眼底暗了暗想好对策,转而看向宋画祠。
这算是他们自方才那件事发生第一次两相注视,宋画祠瞬间不自然地再次红了脸,她下意识躲避,支支吾吾道:“既然郎中说我没事,你也不用担心了。”
孟昭衍点点头,强忍住笑意,道:“既然如此祠儿好好休息,本王就不打扰祠儿了。”
“慢着,”宋画祠斟酌半天蓦然开口,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孟昭衍惊讶,这算是第一次宋画祠主动找他攀谈,心底有些高兴,却面上不显,他生生止了转动的轮子,问道:“祠儿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
宋画祠看看左右,不自然道:“你们都先出去。”
夕月昏迷不醒,孟昭衍又调来两个婢女服侍宋画祠,此刻正随侍两侧,被宋画祠这么一说,立马服身道:“是,奴婢告退。”
待人走干净了,孟昭衍再度开口,道:“祠儿有话,现在可以说了。”
是关于姐姐的事,姐姐都那般说了,可见她确实对孟昭衍心存爱慕,且时日之长用情之深就连她这关于爱情懵懵懂懂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只怕再拖下去,姐姐都不知道会被她和孟昭衍之间的举动伤成什么样子。
只是孟昭衍的心思不好琢磨,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若是他对姐姐暗存着同样的心思,那么事情就好办了,若不是,那……
宋画祠斟酌着用词,道:“是这样的,孟昭衍,我先去跟你谈成的条件,还作数吗?”
孟昭衍不知她提这件事是何意,点头,“自然。”
“我为你治好腿伤,助你重新站立,你做我宋家姐妹的靠山,保我们一世平安。”
“正是。”
“就此,我才能心甘情愿地嫁给你,并在外人面前,做你名正言顺的王妃。”
孟昭衍一言不发,心里却莫名慌张,有了不好的预感。
“故而,你我之间,也就只隔着这么一层关系,对吗?除却这层,便是两个萍水相逢的过路人……”
“不对!”孟昭衍铁青着脸打断他,眼里是蓄势迸发的怒火。
宋画祠被吓了一跳,忽略心里那莫名的感觉,弱弱看着他,问道:“怎么不对了?我们当初,不就是这样说的吗?”
孟昭衍看着她,这几个月来再熟悉不过的眉眼此刻却显得冷硬,“当初确实是这样说的,但是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根本就不同!”
“有什么不同?我们结婚至今,也不过几日光景,能有什么不同?”宋画祠实在不懂,难道孟昭衍要置那晚的约定于不顾,当面毁约?
看着宋画祠仍旧茫然的面孔,孟昭衍到底心软,道:“罢,罢,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话题再度拐回正道,宋画祠艰难开口,“我们的夫妻关系名不副其实,日久下来,我宋画祠也当你是个朋友,今日这番,只是想告诉你,我姐姐,也就是宋家三小姐宋乔淑,其实,一直爱慕于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什么意思?”孟昭衍额角青筋跳起,脸色阴得可怕。
宋画祠也是第一次看到孟昭衍脸色这么黑,根本不知道哪句话戳着孟昭衍的逆鳞了,只好问道:“孟昭衍,你怎么了?我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孟昭衍咬牙切齿,“哪里,祠儿继续说,好让本王听全了。”
“不是,这……”宋画祠心头惶惶,“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
“是我让你说的。”孟昭衍点头,脸色稍霁,却暗暗握紧拳头。
宋画祠见状,也稍稍放下心,继续缓缓道:“我嫁给你这件事,说的好听是皇上御赐良缘,但其实大家都知道,其实无非是想将个痴傻宋四小姐硬塞给你,让你白白收了这么个王妃。若我未曾痊愈,你不就吃了大亏。相对我来说,其实真正爱你的人是姐姐。”
“姐姐漂亮可人,性情温婉,哪哪都比我好,我们既然只是作秀,没有实情,你不如……”
孟昭衍忍不住怒意,彻底黑脸,问到:“我不如什么?”
宋画祠方才没注意,现在一看,孟昭衍整张脸黑如锅底,配上那双剑眉星目,煞气天成,“我不如什么?我的好王妃,你倒是说啊!”
“孟昭衍你生什么气啊!你现在不喜欢姐姐,不代表以后不喜欢,你根本就不了解姐姐,我不过说了两句,你也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还拿着这个反问我,要我怎么说!”
宋画祠到底心硬,闭着眼睛对他喊,可是话落,等了良久,也不见对方有任何回应,她慢慢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双说不清道不明的眸子。
孟昭衍的脸虽然妖孽,但这么几天宋画祠也是看熟悉了,脸红心跳的事基本不会发生,可是此刻,却像是要生生溺毙于这双盛满情绪的眼里。
孟昭衍沉沉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却此时无声胜有声。
宋画祠心中颤颤不停,有个念头不断涌动,她却始终看不清。
“宋画祠,本王将你娶进府,并非是为了要利用你顺承天子恩意,本王,却是要顺承自己的心意。”
自己的心意?
宋画祠双眸瞬间睁大,一动不动看着他。
☆、第88章 一人一世
“孟昭衍,你这说的是什么?什么叫顺承自己的心意?我……”宋画祠满脸惊诧,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以孟昭衍的意思,这……怎么可能!
宋画祠满脸不可置信,却生生把孟昭衍给气笑。
两人相处时日虽然短暂,但是孟昭衍对宋画祠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就连中毒之时孟昭衍也守护在侧不曾离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偏偏她宋画祠一窍不通,生生将他往外推。
孟昭衍默默咽下一口血,宋家两姐妹真的是两个极端,宋乔淑对他暗生情窦,宋画祠却如未经世事般对情事懵懂,两人好歹也是一块长大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
孟昭衍语气凉凉道:“本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既然御赐的是你宋家四小姐嫁与本王为妃,那便不干宋家三小姐什么事!今生今世,本王的王妃,也只有你宋画祠一人!”
“你莫在想着将本王往外推,不管你我之间情谊如何,在外人面前你我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若是叫别人知道本王的王妃将她的生姐‘举荐’给本王,你叫外人如何看待?姐妹俩共事一夫这样的事发生在我王府,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宋画祠,你给本王好好想想,你如是说、如是做,终究是好意,还是坏心!”
孟昭衍眼神如刃,生生挑拨宋画祠的神经,竟是阵阵刺痛。
她怎么能是坏心呢?
本来如果孟昭衍能看得上姐姐,与宋乔淑同修共枕,等到将来后事已定,孟昭衍给宋乔淑一个名分,宋乔淑自然上位,得到孟昭衍悉心庇护,到时候宋画祠无事一身轻,自然有其逍遥之处,或建一医馆悬壶济世,或游逛四地做个赤脚医生,到时皆大欢喜,她也可以远离这些纷争。
但是现在孟昭衍这么一说——今生今世,本王的王妃,也只有你宋画祠一人,却是生生将宋画祠绑在这个深宫大院里,皇家尊贵,却也是非繁多,她想要的太平安定,自然连想都不能想。
宋画祠已然自然地克制住心里的悸动,她不明白为什么当孟昭衍只认定她一人时,她心中似乎有脱口而出的话,既然不明白,所幸先不要想它。
宋画祠以为孟昭衍是回错了她的意,摇摇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更没有夫妻之实,你如果也喜欢我姐姐,你们两个人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自然退到一边做我的闲人,我不会插手你们两个人的事,你不要误会了……”
“本王没有误会!”孟昭衍大手一挥,将桌上的茶杯堪堪扫到地上,硬声道:“本王再说一遍,本王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来的王妃,只有你宋画祠一个人,宋三小姐我敬她是你姐姐看在你的面上自然护她,再没有其余意思!”
茶水溅了一地,险些溅到宋画祠,孟昭衍长手一伸,将宋画祠拉到怀里,堪堪避过四溅的热水,孟昭衍心口一颤,低着头询问:“怎么样?有没有烫伤?”
宋画祠心道好险,刚抬起头对上孟昭衍担忧的目光,心跳蓦地一滞漏了半拍。
孟昭衍的手拉起她的衣袖,露出小半截纤细白嫩的手臂,宋画祠脸瞬间红了,她从孟昭衍手里抽回手臂,拉下袖子遮得严严实实,还支支吾吾地避开孟昭衍的关心而不谈。
宋画祠又扯回方才的话题,道:“我先前、说过的,我们之间有名无实,你不用这么在意,把、把姐姐,的心意讲给你听,也是不想你因为我的存在牵绊住自己,我……”
孟昭衍将将笑出声,宋画祠这般执迷不悟的小模样惹人心疼也惹人好笑,他拍了拍宋画祠的额头,恨其不争道:“真的没有烫到吗?别现在不管,回头留下疤痕了。”
孟昭衍的动作太亲密,宋画祠这才她还坐在人家腿上,两人的动作自然而暧昧,又将宋画祠闹了个大红脸。
方才孟昭衍眼疾手快,确实没有伤到她,她急急离开了孟昭衍的怀里,站起身,低着头整理衣摆实则妄图避开孟昭衍灼人的视线,道:“真的没有伤到。”
经此一闹,孟昭衍的脸色未再阴郁,渐而放松下来,宋画祠察言观色,虽然知道孟昭衍不爱听这些话,但是为了姐姐的终身大事,她还是要说的:“我……我这个王妃的位置,实则不过是个摆设,孟昭衍,你如果是有心爱的女子,大可以请她入府,纳她为妾,日后我要是走了,你自然将其扶正,皆大欢喜。现在我姐姐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你真的不要考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