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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听了这话也沉默了，他倒没有反对母亲，只是说道：“咱们的钱不够啊……要不再等几年，咱们缓缓……”
“缓？咋缓，小孩儿一年大一年了，不说昭儿马上要上学，就说那个孩子，你领回来不就要上学了？”
父亲说道：“咱们这里不是免费吗？”
“这里？”母亲说道，“那个孩子我管不着，但是昭儿到时跟着咱们，咱们住在城里，让她去乡里上学？她天天自己来回跑？再说了，咱们这里的教学质量肯定没有县城的好，到时认识人了，咱们找找关系把孩子送到实验小学，到时肯定升学也容易些……”
父亲还有点犹豫，母亲又加了一句：“到时说不定认识一两个人，再要孩子也不用东躲**的，还能顺利上户口……”
父亲听到这话是彻底地心动了。现在马上要领回家一个，为了安母亲的心还要再要一个。这加起来就是四个孩子，不说以后怎么样，就只从眼前看，也要找人打关系的，要不户口肯定办不下来。
父亲心动的结果就是找爷爷商量。家里的钱，还有父亲母亲在外面挣的钱，在过年时花了一部分，又给文照溪哥哥的舅舅家补偿了一大部分，现在已经所剩无几。
父母亲又想要买下来，两处房产，在什么时候都是一笔不少的开支。爷爷沉默了。
可是沉默也解决不了问题，一天不把房子的事情解决完，那个孩子就领不回来。母亲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已经很明显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马上就要开春了，家家户户都要忙起来了，再不把这件事情办了，那个孩子在那里肯定还要受不少苦，奶奶肯定也不会允许的。到时肯定又是一场大气。
爷爷考虑没有多久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想明白了后就迅速地拿定了主意。
爷爷把父母亲给喊到一起，当着奶奶说道：“长啊，家里就你一个男的，咱们祖上还有三处宅子，不算咱们这一处。你一个人也住不了那么多，现在我打算卖了两处。”
“卖了两处？？”奶奶吃惊地站了起来，“为啥一下子卖恁么多？”
“我是想着，咱做生意吧，要有自己的铺子，要是租别人的，受别人管，变数太大。”爷爷把什么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卖了两处，咱们手里也有个余钱，也会松快一点，做生意干什么也不用缩手缩脚的。”
奶奶就算是听了爷爷的话还是狠狠地瞪了母亲一眼，说道：“那也不用一下子卖两处啊，卖了孩子……”
“不是还有一处吗？”爷爷打断了奶奶的话，“咱们现在这里一处，东边还有一处……到时就算是孩子大了，也都有地……”
父亲沉默了。奶奶目光不善地盯着母亲，爷爷轻咳了一声，示意奶奶注意一点。
爷爷的心里也是明白的，昭儿和文照溪两个是女孩子就不说了，但是如果母亲有了男孩子，母亲肯定是让他在县城里的。两处一人一处，也只是说说罢了。
事情决定了，爷爷联系村子里的人家。村委里知道的爷爷有意出售两处宅子，都积极地帮忙。人多力量大，不过两天，就找到了合适的买主。
买主一个是外地人，一个听说是下来的知青。两个都是很老实的人。
知青村子里还给安排了一处房子，虽然不大，但还能住人。外地人是当初逃难时逃到这里就在这里安家了，没有住处，只是在河堤旁边搭了个棚子，凑合着住。
两人听说后都怕爷爷反悔，要知道爷爷要出手的这两处宅子，不但什么都完好，地理位置还很不错。他们相协到文照溪他们家里谈事情。两个人的钱都攒了不少，估计就是等着这一天。
两个人也不争，态度平和地商量好了哪个归哪个。没有纷争事情就办得特别的快，事情出奇地顺利，不到一天就在村委的证明下办好了。剩下的都是些琐碎的小事情。
钱到位了，接下来就是买房子了。
爷爷也怕再拖下去再出些什么变故，就像那两个买宅子的人一样，快速地拍板定下了两处房子。一处是父亲与母亲商量好的新里巷那里，一处是在古塔那里。
古塔那里爷爷除了刚开始提了一点意见之外，并没有多说，一切都是父母亲自己选好，自己决定的。
母亲本来还有点犹豫，还想要再看看，只是家里奶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已经开始按耐不住地时不时地给母亲白眼，话中带刺了。
母亲本来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但是吵架她是绝对不是奶奶的对手的。何况奶奶也只是甩脸子了，她又是小辈。
母亲在此等压力下飞快地与父亲决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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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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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已经买好了，父母亲这段时间是忙得不见人影。他们想早点收拾出来也好快点稳定下来。
村支书来了几次才算是堵到了父母亲的人。
“啥？让我去村卫生所？”母亲惊讶地说道。
“是啊，这是集体一块儿决定的。”村支书肯定地说道。
“这有点突然啊？”母亲说道。
“是有点突然，不过你不是干过吗？”村支书说，“咱们现在不是正在进行大建设吗？人手不够，你又是熟手，所以……”
“可俺俩儿……”母亲迟疑地开口说道，看看爷爷又看看父亲。
“哦，这事儿都知道。”村支书说道，“红梅啊，你要想清楚啊，不能犯糊涂的。你们出去行商与在村里吃商品粮那可是两码事儿……这可是吃公粮啊，是国家的人……虽说现在改革开放，可是咱们也要为孩子着想是不？再说了，我听到一个消息。”
村支书四下打量了一下，把声音放低了许多：“咱们这里要成立一个卫生院，属于古塔镇管，到时会从卫生所里的人员中选些去卫生院……你们好好想想，尽快给我回话。还有啊，长，你现在可是咱们村委里的人了，这段时间你忙，大家都知道，不过现在村子里也忙，你也要去上班了。有啥等过完这段再说。”
村支书说完就走了，现在村里正是忙的时候，分地，量地，改革政策宣传……一大堆事情都要他来处理，他能抽出时间来告诉母亲已经很不容易了。
母亲这下子发了愁，她之前在姥爷家时当卫生员，后来被人挤掉了，这成了母亲心里的遗憾。母亲后来一直想让文照溪报考医学也源于此。
现在，这么一个好的机会，还极有可能会到古塔镇的卫生院里。母亲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将来如果再想要孩子，这……肯定方便很多的。
父亲也犹豫了。有句话说得好，每个男人内心深处都会有权利的欲/望。谁都想要拥有权利，比别人高一筹的。现在的机会，父亲也很心动。
爷爷是不同意父亲去的，母亲他没有说，但是父亲……父亲的脾气不好，爷爷怕父亲到时不小心就得罪人，到时弄得都很难看。
爷爷的想法很正确。文照溪记得父亲前世时在她很小的时候当过一次村书记，很短暂的就被人闹得干不了了。母亲为此还常常说父亲。
这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母亲说道：“你说，他们为啥忽然让我去了？”
“还能为啥？”父亲说道，“不就是咱们卖宅子吗？村子里的人认为咱把地啥都捐了，手头上不方便……照顾咱家一下谁也没啥说的。”
“那我是去还是不去？咱们房子都买好了……去那里吧，也是为了以后有人面广一点……现在直接就能进去……”
“要不，咱们还像当初我们去外面跑生意一样，给大队里交点钱或者不分公粮……”
文照溪这才明白父母亲能出去跑生意的原因。这几天听到分地，她忽然意识到，没有分地时，不是都是大承包的吗？那时可是计公分的，没有公分就没有粮食的。
虽然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和改革开放几乎是同时出现的，但是在一开始时，出去做生意的人并不多，人们都认为是投机倒把。她们这里交通比较便利，了解政策比较多，虽然没有到不耻的地步，但也绝对不是看好的。
文照溪想，父亲做为第一个吃螃蟹，肯定不是自己想去吃的。估计又是在别人的怂勇之下，一时冲动就去了。
文照溪还真没有想错，父亲就是在别人的怂勇下去南方跑生意了。前世时，刚开始她的父亲尝到了甜头，一直跑着。村子里的人看到后都很眼热，一个个来找她父亲奉承拍马。她父亲脑袋一热不但撒了钱还把资源路线都给了别人……别人一个个都起来了，然后笑话连原地都保不住的父亲……
文照溪又仔细地听父母亲说话，看他们到底怎么决定，按她想两个都不错的。
“要不咱们先把店开起来，让我妹看着，她也有手艺……”母亲迟疑着说道。
父亲很明显的不情愿，大姑姑二姑姑都还闲着在家里呢。父亲也不好直接拒绝母亲，就委婉地说道：“咱爹眼不好使，白梅（就是三姨）还照顾咱爹和孩子呢……要不让咱二姐来吧，她有公婆看孩子，再说孩子也大了……”
母亲肯定不愿意的，但是父亲说的是实情，她还想着反驳，父亲又说道：“要不让咱二姐她家里也拿出些钱，咱们做生意的钱对半分，房子也算一分，咱六，咱二姐四……”
这样一说，母亲就无话可说了，毕竟姥爷的家景不好，家里不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但是绝对是缺衣少穿的。文照溪就记得，小时候，更有甚者，到上大学时还老觉得自己的衣服莫名找不到了。她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记性不好，不知道扔哪里了。
直到，三姨家的孩子出来挣钱了，生活好了，有次赶上祭祀，三姨收拾屋子，有点显摆地对她说道：“看看，他们这些小兔崽子，天天买了衣服连穿都不穿，扔在这里……夕，给你吧，这都好好的……”
文照溪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刚上大学时，姐姐为了庆祝她，给她买的连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