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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识那个三娘子。
芈二娘咬了咬牙,说道:“我、我想知道三娘子是谁。”
通常提到一个人,都会以姓氏加排行,但是她每次听到这位李郎君与周城说起三娘子,都有意无意忽略了姓氏。
是她没有姓呢,还是她的姓氏……不能提?
“原来芈娘子也听说了,”李十一郎微微一笑,合该如此,芈二娘也是个聪明人。他低声问,“芈娘子可知道周将军……今儿晚上去了哪里?”
芈二娘略点点头。此事机密,并不方便说出来。
李十一郎也不说破,只道:“就是他家的三娘子。”
“他家?”芈二娘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话出口,方才愕然,怔住,“他家?”
南平王家的三娘子,自然无须额外多提姓氏。
南平王家的三娘子……那是洛阳城里的金枝玉叶,如何、如何却与她来抢——
她如何能认得周城?
她、他们……芈二娘心里乱成一团麻,竟不知不觉低头去,她能看到他的好,自然也有别的女人看到,这有什么稀奇;然而、然而……那算什么呢,她陪着周城转战千里,艰苦度日,她在哪里呢。
凭什么、凭什么……就凭她身份矜贵么。
“芈娘子……芈娘子?”
“嗯?”芈二娘应了一声,带了鼻音。仍没有抬头。
李十一郎微叹了口气,从来痴男怨女。反倒是他和兰陵公主清清白白,能算计得丝丝入扣,能给多少,能得多少,这样一想,反倒能够明白兰陵公主肯许他婚约的原因了。无非无心,无非无情。
——她年已及笄,自然是要许人的,就算她与周城有前约,她也等不起。
想到自己也算是数得上的英才了,却不过是个幌子,但是想到萧南……李十一郎心里立刻就平衡了——那位才真真白担了虚名,
却听芈二娘低声道:“……她长得美么?”
李十一郎:……
但凡是女人,总少不了这一问。其实她美不美,根本无关紧要。对于他来说,她背后是南平王、南平王府,是南平王世子;对于周城来说,总之是有情——就算她丑如无盐,他看上了, 能奈之何。
因而索然道:“芈娘子何必多此一问呢。”
芈二娘:……
“我不服气……”她低声说,没头没尾的。
李十一郎再看了她一眼,索性捅破窗户纸,说道:“如今你芈家与段家都跟随州将军,是他应承过什么吗?”
这次围邺城……芈家这一子二女都在城外,芈家老头自个儿可在城内,打的主意是里应外合……总不至于在这节骨眼上反悔吧。
芈二娘摇了摇头,她几乎想要哭出来,但是她忍住了。她母亲早逝,未几,长兄亦病逝,父亲不理事,弟弟年幼,家中事务,泰半由她打理,所以自幼养得性情坚毅、果断,不比寻常人家小娘子。
李十一郎心里松了口气,幸而没有。否则也是头疼。言而无信的人哪里值得追随,但是要放弃兰陵公主求娶芈二娘,又实在得不偿失。
“……是姐夫看好他……”芈二娘又添了一句。
李十一郎:……
那个神棍?
虽然鬼神之说他并不太信,但是这当口,想起神棍的铁口直断,心里竟也多添了三分稳当,一时说道:“芈娘子……”
“嗯?”
“这世上有些事,是不能强求,”李十一郎说道,“周将军少年英雄,有小娘子心许也在情理当中。芈娘子说不服气,然而人生于这世间,多少心气到头来,不服也得服。芈娘子还小,慢慢儿就知道了。”
“嗯……”芈二娘只能从鼻子里哼一声,鼻子里也全是水汽。
“说句不好听的,”李十一郎道,“芈娘子不服气别人,还有人不服气芈娘子呢……以芈娘子的人才,定然能觅得如意郎君,我对此深信不疑。”
——如果周城能成事,如今追随他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贵人。芈二娘的婚姻,自然差不了。
“承……李郎君吉言。”芈二娘这样应道,到底带了哭腔,她不服,她就是不服!这世上多少人服了她都不服!明明那个贺兰氏说的,她说过的,她是他的妻子,她才是他的妻子——为什么又不是了呢?
第368章登基
皇帝驾崩,新君登基,昭告天下是在正光七年正月初九——啊不对,已经不是正光了,改年号孝昌,孝昌元年。
孝则昌,不言而喻的年号。
新君堪堪才满月,裹在襁褓之中,被太后抱着,接受群臣朝拜。钟鼓齐鸣。从太后的角度看去,就只看见乌压压的头顶。原本是想再推迟几日,迟到上元节过去,王公大臣们没了拜亲访友的借口。
但还是太久了,王太医说太久了,拖不了那么久。
王公大臣再拜,钟鼓又响上一轮,登基仪式完成,太后心里微松了口气,怀中婴儿尚在酣睡——这等场合,只能让他酣睡。
退朝。
阿朱抱着小皇帝,太后绷紧的脸,一行人都没有说话。人都已经派下去了,底下谁和谁说话,都说了什么……在消息没有反馈回来之前,太后片刻都不敢松弛——人紧张起来,连日的失眠与惊恐都像是轻了不少。
郑林也没有进宫——这当口,需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也不好留他在宫里。然而晚上……
太后这阵子真是怕极了晚上。天一黑下来,她就能看到儿子的影子,在窗纸上,在门背后,在椅子上,风哗啦啦地吹,飘荡的丝绸,转眼就不见了。滴着血的眼眶——她想过再开棺看一次,但是这种念头,就是隐晦透露给南平王妃,都被南平王妃怼了回去,她说:“阿姐,你可让钦儿安息吧!”
钦儿,你可不能不孝啊……太后心里想。
这一念未了,就听得身畔“哇”地一下传来哭声。太后停住脚步,阿朱赔笑道:“陛下他、他——”
太后点点头,说道:“进屋里去换,这外头风大,莫让他着了凉。”
阿朱应了声“是”。
群臣还在懵逼中。
虽然之前皇帝不上朝已经有月余,元旦朝拜也停了。但是这春秋鼎盛之年……没了也就罢了,这膝下……好吧,大燕朝也是见了鬼了,宗室子嗣繁盛,好几家都为了爵位打得头破血流,偏偏皇家——
先帝——世宗皇帝到先帝,已经是一脉单传,打落草开始就战战兢兢护着,唯恐有个不测,到五岁头上,世宗驾崩。如今这位倒好,皇帝才满月就撒手去了,这要有个不测——宗室亲王面面相觑间,都不免各有各的念头。
就连一般大臣也有的是打算。
高阳王的脸色阴得能拧出水来。
他一向很得太后重用,但是就和大多数人一样,不能避免两头站队——自前线传来元明熙被斩首,南平王北上接手的消息,心思就开始活动了——皇帝这眼瞅着一时半会儿还是亲政不了,要是皇帝没有儿子……
他是满心以为太后会找他来商量,谁知道——
这蠢娘们。
这回倒知道雷厉风行了。
李家那位,怎么就偏偏生了个皇子呢,这运气!他扼腕的也不知道是太后的运气,还是李家的运气——偏偏先帝唯一的儿子出自李家。这孩子要能熬到亲政那会儿,他可饶不了郑家那小白脸。
高阳王一路想着,出了皇城就要上马,忽然背后有人喊了一声:“伯父!”
高阳王回头看时,不咸不淡应了一句:“十郎啊。”
“给伯父请安。”城阳王屈身行礼。
“起来罢。”高阳王道。
城阳王不动。
高阳王心里就寻思这孩子搞什么鬼。城阳王是老七家的孩子。老七和他年岁隔得远,又不同母,逢年过节走动是一回事,这要说兄弟情分——开玩笑,天家哪里来的兄弟。何况从前世宗皇帝在位,可没少打压他这个兄长,好不容易熬走了世宗,再熬走了清河王,他这日子,说起来也没舒坦几天。
“十郎这是要做什么?”高阳王道。
城阳王这才微抬起头来,眼眶还是红的。高阳王不由叹了口气,说道:“陛——先帝大行得突然,贤侄就算悲痛,也该有个度,好了好了,这大年节下的,回去歇着吧。”边说边伸手扶了他一把。
城阳王应道:“是,伯父。”
回身也上了马。
这回反倒是高阳王在原地站了片刻,正月的风几乎把他的幞头吹歪了都没有察觉。
“王爷?”服侍他的小厮忍不住喊道。高阳王回过神来,却说道:“想不到十郎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素日里看也就是个只会走马熬鹰的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生出这种心机来。
高阳王捏了捏手心里的东西,像是匆匆从哪里撕了一块布帛,这消息来得如此急——却不知道是什么事。
高阳王上马,一直到离皇城两里开外才匆匆在风里展了一下。果然是一块布帛,像是从衣裳上撕下来,上面斑斑血渍,非常简单,就只有四个字:是个公主。没头没尾四个字,高阳王额上顿时流下汗来。
他拉住马,再细看了一遍,没有错,就只有四个字。
是个公主。
“王、王爷?”跟着高阳王的小厮眼睁睁看着高阳王一扯马头,朝着皇城疾奔而去。
“我要见太后!”高阳王抽了那侍卫一鞭,“去,去禀报太后,就说事急,本王今儿非见到太后不可!”
话音落,就听得一声冷笑:“高阳王伯父好大威风——便是让阿路报上去,这见与不见,也还是太后的事——哪里就能保证见到了。”
高阳王抬眼瞧见是元昭诩,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又一鞭子抽过去:“好你个十四郎!”
昭诩侧头避开,眉头也皱了起来。实则太后吩咐说今儿累了,谁都不见,高阳王在侍卫面前托大也就罢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