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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他心境空灵，环境一变，如同置身大海，周身大潮，一波一波，起伏激荡，偶尔出现高峰，一跃如高山，到达极限，再轰然跌落，鸣珠溅玉，雷鸣阵阵。
天地一黑，世界安宁，正因为极度的动，反而似乎极度的静，这一刻，厉寒的心，也随之从起伏波动，到安然安宁，万籁不生。
万世潮音功不运自转，随著琴音起伏，自动运转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逾奔马，却又十分平稳，不见一丝焦燥，走火入魔之相。
厉寒左手，抓著水月连心球，于此同时，再不犹豫，知道时机来临，直接破启封印，解开了水月连心球最后一次的使用机会。
“轰！”
寒气散逸，暗蓝色的水月连心球中，那些仅剩的水系道气，一波一波，幻化莫明，在厉寒的眼前，形成一道道恐怖的幻像。
安宁寂静的心境中，如同陡然破开一线，一道白浪，从远处的黑暗天际奔来，刚开始还远，瞬间已到面前，雷鸣一般的潮声，直震得人双耳欲聋，厉寒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天地之力，人类莫御的感慨。
心潮千转，起伏波动，一时间，厉寒心中，幻像迭生，却全是与水相关，水的形态。
滔滔江河，不断奔流，起伏波荡中，一丝一丝，又被烈阳蒸发为水汽，升上高空。
高空水汽遇冷而聚，渐成云团，云团重重累积，最终坠落，化为瓢泼大雨，落到极寒之处，又凝而为冰，散而为雪。
液态，气态，固态，一如人之修炼，三大阶段性时期。
就在此时，厉寒隐有明白，对于水性有了一些超乎寻常的理解。
不过这还不是结束。
他知道，水月连心球，只不过是让自己对于水之一道，有些感悟，水月连心球，也就是无限的放大水系心境在自己心内的显化，甚至直接呈现出水系幻像，让自己理解。
但这些理解，还都是肤浅的，是片面的，而且是短暂的。
不过幸好，厉寒还有一**宝，因果球。
水月连心球，固然能帮助人感悟水系心境，但其实如果悟性不高，成功率也很低；悟性高的人，才有一定几率，成功一次就从中悟出水系心境。
而厉寒的悟性，虽然也算不错，但绝对算不上超卓，因此，想让他一次从水月连心球中，就感悟到一丝水系心境，那是妄谈。
就算暂时有，过一会儿也没，等到水月连心球的演化过程结束，一切也就消散，他等于白费了一番心血和功夫。
但有了因果球，一切就又不一样了。
果然，没过多久，水月连心球幻化出的水系幻像，已经迅速变淡，虽然在厉寒心中留下了一定影像，但却完全无法将其形成具体的感受，更不能形成高等级的心境。
就在此时，厉寒启动了另一只手中所握的透明白色因果球。
而水月连心球，里面的水气却彻底消散，最终“波”的一声，彻底破裂，化为一堆碎块，跌落到厉寒脚下，自此消失世间，再无感受的机会。
这一枚特殊秘宝，就此毁去。
不过，厉寒却如同不闻，也没有心痛的感觉，因为，在他赶紧启动因果球之后，刚才心境中的那些幻像，本来渐渐模糊，就要消失，此时忽然又变得清晰了起来，而且更加复杂，更加庞大。
因果球那透明白色的球面上，如同映出了人心千态，种种水的形态，在其中不断变化，演示。
本来，因果球，最适合的是感悟寂静宗的心法，所以厉寒当初才那么容易感悟到一丝涅磐寂静的心境，但这次不同，水系跟因果球并没有多大关系，所以如果正常，他是没法靠因果球来演绎水系心境的。
不过有了水月连心球，一切就都不一样。
水月连心球如同钥匙，因果球如同大门，钥匙插上，等于把水月连心球中的水系幻像，过继到了因果球中，而且让其自行发挥，演绎出了比水月连心球还要强上百倍，复杂百倍的水系形态。
厉寒脑中，忽然无端跳出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水曰润下。”
“润下”，厉寒一怔，一捉摸，顿明白了过来。
润下，润，是滋润的意思，下，则指下行。
润下，也就是说水具有滋润，下行的特性。
引申为水，具有滋润，下行，寒凉，闭藏等性质，或作用的事物或现象，皆归属于水。
因果球内，光影转换，水的颜色出现，呈现黑色、灰蓝颜色，有些水，漆黑冰冷，一旦进入，如跌入无底深渊，顿生绝望孤独之情；有些水，却清彻透明，一眼看到，便心生喜悦，高兴，感动莫明。
水是万物之源，一切生命因它而生；水也是万恶之首，覆灭万物，天地寂灭。
时间缓缓过去，头顶，明月西移，乱星湖畔，一丝丝水系灵气，似有感应，同时朝著厉寒周身聚来，渐渐将他包裹在其中，竟形成一枚蓝色大球。
而大球中，厉寒闭上眼睛，耳畔潮声阵阵，叶清仙弹奏的琴音，渐趋激烈，到了尾声，尤其是最后，其中竟响起了龙吟虎啸之音，顿时让厉寒心头不由一颤。
也就是这一颤，陡然让厉寒不由心中一动，多出了一丝奇异的感触，或者不如说是明悟……
第六百零九章 深入灵湖，下
他忽然如坠深海，四周尽是冰冷蔚蓝的海水，绝望，孤独，瞬间吞没了他。
厉寒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望向头顶，底下平静如昔，头顶却是暗潮汹涌，隐隐可见一道道汹涌的大潮，不断上升又起落，砸下万千白花，轰得珠鸣玉碎，又引起风雷阵阵，搅如怒龙翻滔。
自然之威，一至如斯。
厉寒心中，忽然升起人事兴亡的感慨，天下大事，岂非亦是如此，起起落落，涨涨合合，最后，也不过是大梦一场而已。
轰！
就在厉寒心念转变的瞬间，体内的万世潮音功似有所感，忽然一涨，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本来透明色的道气，迅速转化，变作海水一样深蓝，蔚蓝。
原本喝下那坛老酒产生的奇怪道气，反而变得透明，清彻了，躲到一边。
万世潮音功急剧运转，厉寒体内的经脉，隐隐作痛，但是他却不管不顾，因为他感到了一种畅快。
如果说以前的万世潮音功，虽然也位列地品，但却不过是死物，现在却像是画上了眼睛的龙，瞬间多了一股灵动，生机的感觉，汹涌澎湃，无穷无尽。
厉寒忽然站起身来，一挥手，身周的水系灵气凝聚成的蓝色大球顿时破裂，向四周炸散，点点水珠，一枚枚如同钢弹，竟然发出“呼呼”破风声，瞬间洞穿周围的山石，冰雪，留下无数圆孔。
叶清仙一曲方毕，刚要站起，见状不由双眉微蹙，琴交左手，袍袖一卷，所以朝她飞来的水珠便全部重新飞回，在半空中便重新化为一些水花飘散，跌落湖中，融为一体。
“你……”
她刚要说什么，便见厉寒左手一招，整个人的气势顿变，人变得空灵，飘缈，手掌心中，却凝聚出一柄水剑，光芒流转，朝著底下的乱星湖面便是
“唰！”
乱星湖如同陡然裂开一条大缝，湖水自动向两边分开，露出黑幽幽的湖底，里面，竟然似乎闪现著不一样的光芒。
“这？”
叶清仙的话噎了在口中，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向那道裂缝，可惜，水势很快蔓延，再次把裂缝补上，厉寒掌心中的水剑也随之消失，化为一团水花跌落湖面。
“你成功了？”
最终，叶清仙还是点了点头，向他恭喜道。
“多谢叶姑娘。”
厉寒没有说话，只是向叶清仙抱拳微笑一礼。
叶清仙天资聪颖，岂能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叹息了一口气，道：“果然成功了。”
她虽然是江左第一音律世家的弟子，但也知道心境有多么难以领悟，整个江左年轻一辈，目前知道领悟了心境的，只有衣胜雪一人，但现在，又多出一个厉凡。
便连她，心中也不由生出一抹羡慕，因为她明白，领悟了心境，和没有领悟心境之前，一个人的修为，到底有多少不同。
可以说，如果一个人，如果一辈子没有触摸地品功法，或者有志冲击法丹境界，心境对他们也就没多大作用，虽然威能强大，但并不是不可或缺。
但一旦拥有心境，就可以修炼地品秘笈，甚至将来突破法丹时，也有一定意义，所以，对于能触摸到地品秘笈，或者有志于突破法丹境界的人来说，心境，却是必不可少的一道门槛。
而现在，厉寒等于就是踏进了这道门槛。
虽然他刚开始领悟，境界不可能很高，但是，只要入了门，随著时间日积月累，总能不断提升，最终窥得大道。
不过，表面虽然恭喜，她却开口说道：“心境有天生领悟，和后天追求两种方式，你这种，借助外物，应该算是后天追求吧，这样修炼出的心境，虽然也有一定作用，不过却远比不上先天自然形成的心境，威力大减。”
厉寒点了点头，心中也不由生出一丝遗憾。
诚如叶清仙所说，但凡心境，往往是人经历了某种事情之后，或生死关头，大起大落，或情关陡遇，伤心失怀，方才形成的独特心情，有天生与后天之别。
天生心境，往往如一个人刚刚遭受大变，或大彻大悟，顿悟成佛；或心如死灰，草木凋零。这种心境，威力强大，如果能找到契合的功法，那简直是神鬼莫测，拥有著不可思议的威力。
也就是说，先天心境，是先有心境，再有功法，往往需要机缘巧合，才能寻找到与之契合的功法，所以难度极大，但一旦找到，能发挥出那门功法百分之百，甚至百分之几百的威力。
而后天心境，是先有功法，功法要求有某种心境，才借助外力，强行感悟，纵得一些皮毛，也远不如先天心境来得精妙，强大，而且发挥不出那门功法的真正实力，最多也就百分之三四十，五六十。
厉寒修炼万世潮音功，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