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既然一千里和三千里出城去寻他,那便意味着柴胡的事情有着落了。
半个时辰之后,一切都安排得秩序井然。
小二从后厨端出两大锅白粥,架在欢门前。
就在这时,差役也领着西城门的难民往宋酒酒楼赶来。
宋酒赶紧让所有人都蒙上白布,吩咐他们尽量少和难民直接接触。若是帮忙的人都染上了瘟疫,那还能指望谁来帮忙?
瘟疫来的第一日,他们要做的就是安顿好所有的难民,先让他们吃饱,以安抚他们焦躁的内心。
第一百五十九章 :值得尊敬
短短一日下来,宋家酒楼上上下下都累得直不起腰杆。
大夫们看了一日的诊,手腕酸麻。他们个个皆是面红眼肿,连腿脚也因为坐了一整日而变得不太利索。
宋家酒楼所在的一整条街上,所有的难民都沿着街边或坐或卧。好不容易熬过了第一日,无论是难民还是在宋家酒楼帮手的人,个个都是身心俱疲。
第二日,当晨曦的第一缕光线照进宋家酒楼的时候,宋酒已经在欢门下坐镇了。
荀清华背着自己的竹篓走到欢门前,见宋酒孤身一人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
她身上有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只要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便足以令人心安。
荀清华的到来,倒是让宋酒略微吃了一惊。
“荀老,您怎么来了?”
荀清华今日清晨又去采药了,是以只穿了一件朴素的布衣。荀清华搁下竹篓,道:“听说临安城所有的大夫都跑到你这儿,我来瞧一瞧。”
宋酒起身给他让座,笑问:“只是瞧一瞧?”
荀清华坐下,面上露出了被看破心思的尴尬。“你这七巧玲珑心,老夫还能说什么?”
宋酒替他倒了一杯茶,“荀老心系难民,您能来替他们诊治,是难民之福。”
荀清华接过茶杯,茶水还是热乎的。荀清华暗道宋酒有心了,他每每采完药回来之所以要喝上一杯热茶,便是因为晨间露水重,手脚容易冰冷。
“昨日你们搭棚施粥,用了多少粮?大夫查出有多少人患有疫症?”荀清华喝着热茶问道。
宋酒粗略算了算,昨日花费的粮食估摸有半船的量。“粮食用了多少倒不是要点,也是多花些银两。至于疫症,因为昨日的难民数量太大,大夫看了一整日,仍旧没有看完。查出来的人只有十一人。”
荀清华面色沉重,“十一人也不少啦,一人传染一人,不到一日所有人都会染上瘟疫。”
“这个荀老倒不必担心,那十一人已经被隔离开,等着大夫具体诊治后,便可以用药了。”
荀清华点头,说道:“那就好!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宋酒笑道:“荀老既然要替难民诊治,何不就只治那十一人?其他的难民有城中的大夫看着,您就负责给那十一个人开药方。荀老出马,定是有十成的把握能治好!”
“也好,老夫就留下来……”荀清华还未说完,就听见一阵急切而又兴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东家!东家!”
花发驾着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千里和三千里。一千里和三千里分别驾着一辆马车,亦是缓缓行驶。
到了酒楼前,花发一下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东家,柴胡都运回来了!您来清点清点!”
荀清华指着那三辆马车,满脸惊讶。“这上边装的全是柴胡?”
花发点头笑道:“是柴胡,全是柴胡!”
荀清华急忙迈着脚步过去,掀开车帘子一瞧,车厢里装的全是柴胡。荀清华随手拿起一株,看了一会儿,确认了整车装的都是柴胡。
“酒娘啊,这些柴胡都是你派人买来的?”
花发在一旁说道:“这些柴胡都是几日前东家吩咐我去临县采买的,就是价格比平日贵了不少。”
宋酒看了看车内的柴胡,略微算了算,足够应付此次的瘟疫。
“花发,不是说好两日就回来么,怎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花发拱手,满怀歉意地说道:“东家对不住,收购柴胡的时候遇上点小麻烦,有个店家见我如此急切的收购柴胡,打算趁机加价。我和他耗了一日,好说歹说才让他减了价格。”
宋酒拍拍他,“只要人没事就好,赶紧将柴胡搬到酒楼放好。”
“在瘟疫爆发之前就想好了应对的计策,酒娘,老夫不得不佩服你的远见。”
宋酒谦逊一笑,“远见谈不上,只是早先年见过和闹鼠疫的情况,所以才格外留意。”
荀清华知道宋酒谦虚,但也不能阻挡他对宋酒的欣赏。在他心中,宋酒是一个值得所有人尊敬的女子。
不同于那些闺中女子,宋酒有远见,有胆识,更有气魄。普通女子能根据鼠疫的症状推断临安城会爆发瘟疫?普通女子能在大难当头时慷慨解囊,只为了解救全城百姓于水火?
“可惜啊,可惜。”荀清华看着宋酒进门的背影,暗暗叹道:“若你不是宋氏的人,做王家的媳妇是绰绰有余!”
……
郑进前递上的八百里急递花了一日半的功夫,终于到了大内。
当今圣上见到郑进前递上的折子,当即御笔朱批,下令从帝京调二十名大夫和几大车治疗瘟疫的药材送去临安。
此外,圣上还特地注明,以八百里急递送回,期间不许有片刻延误。另命太原王氏的王之焕协助临安知州郑进前处理此事,若是办事不力,他二人要担全责!
当日,德亲王之女,也就是宗姬云湘进宫面圣。
但云湘面圣时到底发生了何事,任何人都不得而知。待云湘回了德亲王的府邸,圣上的圣旨一并到了德亲王府。
德亲王接了圣旨,揪着云湘的小辫子无奈的骂道:“你这个不孝女,是不是真要害死你爹才满意?”
云湘拉着德亲王的手臂,撒娇道:“爹,临安城发生瘟疫,我就是想去帮忙。圣上竟然下了一道圣旨,让你惯我禁闭!我不依!”
德亲王苦着脸连连嘘声,“我的乖女儿,你当初私自逃出帝京,圣上为了找你都出动了大内的高手,你还想如何?”
“可临安城有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放心!”
德亲王哼哼了几声,“恐怕临安城除了你的朋友之外,还有种家那小子吧!”
云湘急得撒开抱着德亲王的手,不满地说道:“种卿人高马大的,我哪里会担心他?我担心的是阿酒姐姐,她……”
“哎呀!”德亲王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这宋酒到底有什么好的?天底下有这么多的女子,帝京不乏大家闺秀,你怎么就对一个女商人关心至此?”
从云湘回到帝京,德亲王每日都会听到云湘提一遍宋酒的名字,弄得他如今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宋酒的名字。
“你呀,就乖乖地待着!官家已经派人火速赶往临安,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云湘不满地坐在一边生闷气,无暇去听德亲王的唠叨。
第一百六十章 :故意找事
是夜,明月当空,临安城中一片寂静。
往日喧嚣繁华的夜市早已不见了踪影,家家户户的门窗紧闭。天一擦黑,人们连烛火也不愿点上,胆战心惊地爬上床榻入睡。
宋家酒楼所在的一整条街更是寂静得诡异,月光下所见的皆是一排排躺在地上歇息的难民。
因着事情才过了两日,郑进前还未找到合适的地方来安置这些难民,是以他们不得不暂时寄居在靠近宋家酒楼的大街上。
子时,街角的黑暗处出现了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
剪春看着前方全是邋里邋遢的难民,瑟瑟发抖地劝身边的人。“十三娘子,我们还是回去吧。若是让郎主知道我们半夜三更跑到难民堆里,会受责罚的。”
钱慕予冷声喝道:“你若是再说,立马给我滚回去!”
剪春也想立刻就回去,可若她真的走了,会被钱慕予打死的。
钱慕予一抬手,剪春怕得浑身颤抖。
等了半晌也不见钱慕予的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剪春皱着眉悄悄睁开一只眼。
原来钱慕予只是掀开了她手中的食盒盖子。
剪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里边装着不少精致的糕点和饭菜。这些东西都是钱慕予吩咐剪春准备的,说是要给宋酒送一份大礼。
“等会儿没你说话的份儿,你只需在一旁看着就是。”钱慕予嫌弃地说道。
“是。”
钱慕予走着莲花步往那些正在睡梦中的难民走去,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宋酒,你不是最心地善良么?我倒要看看,被你救助的难民乱棍打死,你心中是何等滋味!”
睡梦中的难民根本没有察觉到钱慕予和剪春的靠近,翻了翻身,又继续睡去。
钱慕予眼中露出鄙夷之色,果然贱民就是贱民,睡相也如此不堪入目。钱慕予抬起脚,踢了一下脚下睡得正香甜的男子。
这男子刚好排在队伍的最后边,离宋家酒楼还有一段距离。且他站的地方又偏僻,四周只有两三个难民挨着。
男子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口齿不清地骂了句:“岁呀(谁呀)?”
钱慕予皱眉,脚下的男子衣衫破烂,露出了污浊不堪的胸膛。男子的身上还隐隐传出一阵馊味,恶心得令人作呕。
男子揉了揉眼,抬头一瞧,两眼登时一动不动。“仙女儿!”
男子激动地拍醒身边的人,“快起来,快起来,有仙女儿!”
“水么先奴(什么仙女)?”男子身边的人纷纷坐起来,揉着发困的眼。
等几人的困意渐渐散去,抬头看钱慕予的时候,神情与男子先前的样子差不了几分。
钱慕予面上摆出一副和善的笑容,温声细语地说道:“我不是什么仙女,我是前边宋家酒楼的东家,我叫宋酒!”
几个男子一听宋酒的名字,纷纷向钱慕予磕头。“原来是大恩人!多谢大恩人救命之恩!”
钱慕予没想到宋酒只是搭个棚施粥,竟然能得到难民这般崇敬!钱慕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