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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骤雨中,只有她抱着宋清盼逐渐冰冷的尸体,孤立无援。
“喵……喵……”
貂蝉不知何时来了,毛发全被雨淋湿了。它抖了几下,凑到宋酒的身边,咬着她的衣角。
风雨中,她只听见了貂蝉呜呜的声音。
“貂蝉,别闹,仔细吵醒了阿盼。”宋酒抬手将它拍开。
貂蝉仍不死心,换爪子去抓她的衣角。“喵喵!喵……”
貂蝉表现得很狂躁,甚至跳到了宋清盼的身上乱踩。
“下去!”宋酒大吼。
貂蝉被她的怒吼声吓得毛骨悚然,弓着身子静静的待在她的身边。
“九妹……九妹!”
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呼声,先是一个人的,然后就是好些人的声音。
貂蝉闻声,飞快地跑过去。
宋酒仍是抱着宋清盼的身体不肯松手,他身上的血几乎流干了,热乎乎的小手冷得如冰。
“九妹!”宋玉恒很快赶来了,扳着她的肩说:“九妹,七哥来了。”
她终于忍不住了,扑到宋玉恒的怀中开怀大哭。“七哥!阿盼没了……阿盼没了!”
宋玉恒将她紧紧的抱着,心疼的安慰:“九妹,七哥都知道,七哥都知道……”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力不可支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的,帐顶是浮翠居的帐顶。
忍冬坐在床边抹泪,似乎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一边替她擦汗一边哭泣。
“我要死了吗?”几近绝望的声音。
忍冬哇哇的哭了起来,“娘子不要吓唬忍冬啊!”她伏在床边,背随着哭泣声上下耸动。“娘子,小郎君才刚没了,你可不能出事啊……”
是啊,阿盼没了。
她疼了半年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太突然了。
宋酒盯着上边的帐顶发呆,无用的泪水顺着眼角滚落到枕上,很快没入其中。
“娘亲……”
是阿盼叫她。
“阿盼!”宋酒激动的撑起身,目光锁定隔扇门。她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盼就是站在门前,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阿盼,娘亲在这儿!”
忍冬的泪落得越凶了,两手钳住她的双肩,劝道:“娘子,小郎君已经没了,你不要这样……”
门前没有阿盼的身影,也没有她熟悉的那双眼睛。一切都是梦,她是在做梦,只要梦醒了阿盼就能回来了!
“我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宋酒喃喃,躺回床上,抓着忍冬的手。“忍冬,你不要吵我。我一定在做梦,等梦醒了就好了。”
“娘子,娘子,你不要吓忍冬啊。”忍冬的泪落在她的手上,是滚烫的,有温度。
不,这一切都是梦。
“九妹!”宋玉恒来了。
忍冬赶紧冲过去,“七郎君您来了就好了,娘子她一直在说自己是在做梦,婢怎么劝也听不进去。”
宋玉恒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宋酒,吩咐忍冬去打一盆热水来。
“九妹,该醒了。”
宋酒睁眼,看见宋玉恒的身上披着孝衣,身上还有一股火烧纸的味道。
“七哥,你穿孝衣做什么?我还在做梦是吗?”
宋玉恒在软墩上坐下,埋头说:“爹走了,家里正在办丧事。还有……阿盼的也跟着一起。”
宋酒坐起来,吼道:“不可能,阿盼没死,办什么丧事!”
宋玉恒按住她,“九妹,你冷静些。事实就是如此,阿盼没了,昨晚你亲手抱着他,看着他断气,难道还能活?”
宋酒默不作声,眼泪一个劲的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阿盼怎么死的,你难道忘了?昨晚你怎么说的,难道你也忘了?”宋玉恒皱着眉头,虽然不忍心,但为了她能够清醒点,只好接着说:“你还说要为阿盼报仇,结果你此刻在做什么?不敢面对现实,让忍冬和月心两个小丫头哭得手忙脚乱。”
一瞬间醍醐灌顶,她还要为阿盼报仇!
是那个人、那个禽兽杀了阿盼,她要他偿命!
“走吧,去看阿盼最后一眼。”宋玉恒退出去,忍冬和月心红着眼将热水端了进来。
月心哽咽着将她扶起来,劝道:“娘子一会儿可要镇定些,小郎君向来喜欢娘子开开心心的,一定不忍看到您落泪的模样。”
忍冬取来一件素白的衣裳给她换上,道:“方才老太太那儿吩咐过了,娘子若是到灵堂去,记得给二老爷磕个头。二老爷生前虽然糊涂,但到底对娘子有生养之恩,磕个头也是应该的。”
宋酒没有回答,她眼下关心的可不是这些。宋淮宥又不是她的亲爹,她没有那么多眼泪给他。
灵堂里四处都是白色,正中央摆放的是一口棺材,里边放的该是宋淮宥了。
宋酒木然跪下,给宋淮宥磕了三个响头,起身。“阿盼呢?”
宋玉恒带着她往灵堂里面走,许是因为宋清盼走的突然,家里来不及准备,只好临时去棺材铺买了一口还算合适的过来。
宋清盼小小的身子躺在里边,身上穿的衣裳是过年时她新给他做的一身。
宋酒附上他的脸庞,轻轻抚过他的眉眼,那双眼睛永远不会睁开了。
宋怀风实在不忍心,想要上前去安慰她。宋怀珉一把拉住他,瞪了他几眼,他悻悻的收回迈出去的脚。
“九妹,人也看了,该让他们合上了。”宋玉恒轻声道。
宋酒没动,问宋玉恒:“宋琦和杜氏找到了吗?”
宋玉恒摇头,“也许已经逃出了永嘉,他已经死了,宋琦和杜氏回来也没有意义。”宋玉恒的余光瞥了一下宋淮宥的棺材,轻讽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活着会被朝廷追究勾结土匪的罪名,倒不如死了,免得相看两生厌。”
“阿盼下葬的地方,不要和他在一处。”宋酒看也不看宋淮宥的棺材,大步走出了灵堂。
宋淮宥当初要杀宋玉姝,说明他也是想杀阿盼的。阿盼活着的时候,她不让宋淮宥见到他,死了也不会让他们遇见。
宋怀风追出来,“玉姝啊,阿盼的事你不要总放在心上。日子总是要过的,你若是闲不住,就来帮大伯的忙。”
不一会儿,宋怀珉也跟了出来。宋怀风察觉到背后有人,就不再说了,眼看着宋酒落寞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守灵
守灵的时候,宋酒来了,手里提着一盒糖果。
守灵的人只有宋玉恒以及二房的几个婢女,与寻常人家的丧事比起来,宋家的灵堂可谓冷冷清清。
宋酒将买来的糖果搁在宋清盼的桌案前,打开盒盖,说道:“阿盼,这些都是你爱吃的糖。以前娘亲总管着你,让你少吃些。这一次,你只管敞开了怀吃,娘亲不会骂你的。”
宋玉恒正跪在宋淮宥的桌案前,身前的一口盆中烧着纸钱,黑色的纸灰带着点点火光在空中转了两圈,又回归火盆。
有句话老太太说得在理,无论宋淮宥生前如何糊涂,他还是宋玉姝和宋玉恒的亲爹。虽然她和宋玉恒过继到了大房名下,与他断了父子缘分,无需给他守灵。但宋琦和杜氏逃了,总要有人来给他守灵。
宋酒从宋玉恒的大腿旁抽出一沓纸钱,一张一张撕开,丢入火盆中。明黄的火焰一碰到纸钱就开始疯狂地舔舐,盆中的火更旺了。
“七哥,逼他将我们过继给伯娘的事,你怨我吗?”宋酒机械的扯着纸钱,眼却盯着宋玉恒。
宋玉恒一边往火盆里丢纸钱,一边道:“哪有什么怨不怨的。只要你过得好,七哥无所谓。七哥看得出他对我们兄妹没有爱,只有冷漠。伯娘对你好,对我也不错,你这么做七哥是支持的。”
宋酒抬头看向宋淮宥的牌位,问:“他走的消息,你给娘传消息去了?”
宋玉恒点头,“到底曾是夫妻,我想应该让娘知道。”
“嗯,至于娘来不来看他,全看他以往待娘如何了。”宋酒跪在软垫上,漫不经心的问:“你在十三皇子手下做事?十三皇子待你如何?”
“十三皇子如今还不得势,朝中只有几位大臣看好他。虽然十三皇子近来才从民间回到皇宫,但他待人极其宽厚,我在他底下做事还算顺心。”
宋酒听他这么说,稍微宽了心。
明亮的火光映得她的脸隐隐绰绰,眼下的黑眼圈很是显眼。宋玉恒只是看一眼都能注意到,心疼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你若是在家里憋得慌,就出去转转,去找你认识的人说说话也好。只不过最近不要去找柳衾,柳宅近日也在办丧事,你去了怕要触景生情。”
“柳宅怎么又在办丧事?这次是何人?”
“听说是柳夫人,近来传闻她身子不大好,熬到这个时候已经是上天垂怜了……九妹,你去哪儿?”
宋酒去给宋清盼烧了些纸钱,吩咐忍冬和月心别让火灭了,便匆匆走出灵堂。
“我去找柳衾。”
柳宅果然在办丧事,门前高高挂着两个刺眼的白灯笼,上边贴着两个生冷的“奠”字。
守门的人将她引进去,还是原来柳老太太逝世时用的灵堂。
柳家的人如今只剩下柳衾一人了,柳老太太、柳员外以及柳夫人先后都离开了,偌大的柳家就只有柳衾一人。
下人前去在他的身后道:“郎君,宋家的九娘子来了。”
柳衾的头点了一下,起身来见宋酒。
“这个时辰该歇息了,你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柳衾比之前更消瘦了,斜飞的眉眼再没了往日的神采,有些恹恹。
宋酒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道:“听说你这里也在办丧事,来看看。我先去给柳夫人上柱香。”
柳衾侧身将她请进灵堂,亲自燃了三炷香递给她。
上完香之后,柳衾带着她到灵堂前的院子中,问道:“你方才说我这里也在办丧事,难道宋二老爷的丧事也在这几天?”
“除了他的丧事,还有阿盼的。”
“什么?阿盼?”柳衾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上回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