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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良微微斜首,狭长眉目挑起,抿着薄唇,有些玩味地问出口:“阿初,你要杀我?”
秦初看着他,握着□□的力度更大,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他们说你恨秦家,一开始就谋划秦家,可是,我不信。慕良,阿初不信,真的,但是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软禁着爷爷,为什么不告诉我爷爷的近况,不让我见爷爷?”
李慕良一步步走近,淡淡开口:“如你所见。阿初,你为什么不相信你所见的呢?或许,我是真的恨呢?或许你从来就不应该觉得一个从纽约城贫民窟出来的人会有人性。当你从小躲在一尺多的地方与流浪狗争夺阴沟里的食物的时候,当你企图逃出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却被人抓了回来,用铁锤一下下地砸下到你右腿腿骨,你甚至很清晰地听得清骨头碎裂的声音的时候,当你看着做错事的同行被毒头抓回来被砍下右手,而后,那只右手被下锅油炸后,作为犯错后的惩罚,强迫着这个同行吃下去的时候……阿初,你便会知道,远离劣势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妙,一个人要活得更好,就必须学会面对所有的东西,好的坏的。”说完,掌心一把捂过对准自己的枪口。
秦初却在那一刹那尖叫起来,手指扣着板机挣扎起来,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揭斯底里的一面,伴随着不知不觉的泪水簌簌而落。
几番挣扎,一声枪响,秦初终于停了下来,身体缓缓滑落,双腿曲就,跪坐在冰凉的地面,拿着□□的双手无力地垂下,开枪后的后座力震得双手发疼,一张脸,没了往日的神采,怔怔地看着那只曾经伸到自己面前把自己拉起来的宽厚的手,掌心多了一只狰狞的血洞,鲜血像细小的水流一般从这只血窟窿流下来。
“呵,阿初,你真的要杀我?”李慕良看着掌心中突兀的血洞缓缓涌出来的浓黑猩红的血,抬起头,看着她,笑。
不是……不是的……
胸前恍若藏着千支绵针,低回,尖锐,刺痛,无法抑制地抽泣。
“真是好笑,你的枪法是我教的,从小到大,手握手,教到你身上。呵,但阿初,你是害怕了么?还是瞄不准?那么近的距离,大抵也不会瞄不准,那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教你的,要开枪,要一枪击中,就该对准别人的心脏,而不是掌心。”
她摇头,缩在地上,看着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李慕良蹲下来,看着她哭花的一张脸。
“恨我吗?没关系。”他狭长眉目没有一点光,却,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着她,轻声道:“你知道吗?爷爷已经死了。就在昨天。你的爷爷,也是我的爷爷。我坐在他房里一整晚,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请你帮我照顾好唯一的阿初。”他继续说:“唯一的,阿初。他不要你与我共同进退,他只要你平安无事。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是我的妹妹,那么我就该为你筹谋些什么。”
“我不要……我什么也不要!”她看着他,第一次感到恐惧,第一次有了退避。
“你必须要!”他打断她,“我有的,或者我没有的,我会想法设法给你拿来,你都得要。你跟我,是在同一个子宫里出来的,我们本来最是亲近,但是阿初,既然我们不能共同进退,那你就必须平安无事地给我活下去!”
她看着他,手里拿着枪,终于捂着脸,忍不住大哭起来。
“慕良……慕良……你是不是觉得一个小女生的喜欢很可笑呢?你是不是觉得喜欢上自己亲哥哥是一件很不好的事呢?所以,你才可以这么毫无顾忌地去做你想做的事,可是,你就是你啊,不管你是叔叔还是哥哥,我都这么喜欢你,难道这样的喜欢不重要吗?”
那是七岁的她…
慕良,我不够高,快点,快把我把树上的石榴摘下来。
我抱你起来,但阿初,你必须自己去摘。
终究,一腔少年事,往事尽成空。
“慕良,我花钱买回来的同心结。它脏了,我却再也擦不干净了。”
“把初小姐……”终于,狭长眉目看不出情绪,却听见他狠狠咬牙又一次开口道:“带回去!”
海风散落,荡起海面一阵涟漪的西亞湾,码头整齐地停放着几艘巨大货轮,但四周早已经是混乱之势。而与此番混乱情景不一样的是,货轮上,宁禹站在甲板上,双手握在船栏杆,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削薄了的刘海和鬓角,轮廓深刻。颀长的身姿迎风独立。
有手下拿着枪跑上来,额上渗了汗珠,气喘吁吁中带着急切的意味:“禹少!秦二在一个小时前在秦氏本家被枪杀。李慕良独挑大梁坐上了秦家当家的位置。该死的,今天出货的军械像见鬼了似得居然是我们三天前偷偷运出去的那批宁氏失窃军械!妈的,我们被人出卖了!”
闻言,宁禹转过头,微抿的薄唇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眸色中皆是阴鹫之色:“我十年前想要驯养的小狼崽,你看,现在变成了一个怪物,哈哈,居然懂得联合秦氏反咬我一口!”
那位手下看着码头地面愈发一片混战的情景,抬手迎面射杀了几个走上甲板的人,语气愈发地急切:“禹少!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大不了我们再回台湾,当年老大弥留的时候你是怎么应承他的?你忘了,欲速则不达!”
宁禹摇头,笑出声:“你以为我们现在还能回台湾?你真是太低估Ryan Ning了。呵,他要我翻不了身。”顿了顿,而后轻念:“宁唯……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他后悔今日他所编排的一切!”他眼风凌厉扫过,码头上枪林弹雨的混乱情景,良久,才终于一字一顿,淡淡命令道:“我们走。”
宁禹跳上游艇,只问身边的人:“夫人呢?”
这位中年男人是宁禹的心腹,早些年跟着宁禹的父亲,后来宁禹的父亲就留下来一直辅佐宁禹。
只见他走过来,急急地说:“禹少,现在是逃命的时候,女人就别管她了!”
宁禹扬起嘴唇,笑了笑:“你以为如果尹箬今天死在西亚湾,尹氏的二子会放过我?”
说着,他便夺过手下的枪,跳了上岸。
中年男人气急,朝海面啐了一口,抄起枪就跟着上了岸。
“妈的!你们醒目点,见机接应禹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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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局冬(4)…(5)
连风从码头赶回来的时候,之前驻守在秦氏本家的人基本上全换了。她明白,如今的秦家,不再是秦老爷子的时代,而是李慕良的时代。走过长廊,守在门外的人看到是连风便识趣地打开门。
套间内,穿着宽领黑色衬衫的男子倚坐在真皮沙发上闭目养神。右手掌心缠着渗血的白纱布,黑色的休闲外套随意地丢在一旁。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放着的水晶烟灰缸已有好几个烟蒂。却又是一股厮杀的气息,果然,k186丢在红色羊毛毯铺设的地面,地上躺着一个穿着唐装的男人,双目睁大,眉心中子弹打开的血窟窿,可怖至极。连风知道,这是秦二身边跟了他二十年的心腹,如今,落败,也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慕少,都处理好了。如今的秦家基本上是被架空了的。不过因为之前散落在各个下属家的部族分产业已经不能划分到秦家名下,所以……”连风走过去,开口。
一时静默,房间没有开灯,于是这般安静黑暗下,她有些疑惑,抬起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却见李慕良挑起眉角,修长的手指夹着细长香烟,薄唇含过滤嘴,熟稔地吞吐,薄雾中难以清晰窥得的神情恍若在思考。站在连风的角度看着那苍白的脸部线条,脆弱得不堪一击。
但其实她知道,并不是这样,一点也不是。几天前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的神情,蒙蔽人心。但其实,利爪撕扯起来,才觉得恐惧颤栗。
那夜里也是,藏在黑暗里的一句“阿晨。”几乎就断绝了一个自己。
几乎是一瞬间的时间,连风甚至看不清李慕良出手的动作。冰凉的刀已经抵在自己的颈项。刀锋锋利触感贴着肌肤,只需要轻轻一划,所谓的致命之处,呼吸戛然而止。
那个总爱淡弯着眉眼的小姑娘。时光流光,却又一分一寸被他藏得深刻。
李慕良跪坐在连风身上,微微喘息,□□褪尽,眼色冷到了极点。连风想,他真的会杀了自己,甚至毫不犹豫地。
却在,沉寂了良久后,听得刀落地的声音。
连风看着他。却见李慕良闭上眼眸,靠在床沿,双手捂着脸,声音有些疲惫:“对不起,出去。”
连风坐在地上收拢敞开的衣领,识趣地起身出了去。
关上房门,她再也忍不住跌倒在地上,靠在雪白的墙。心跳的速度不曾消减,恐惧的余韵还在,刚刚还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其实,她的真的很怕死,怕到要死了呢。双手捂着脸,隐忍的泪水终于簌簌而落。
事后,她一直在想,却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杀她?她仅仅是一个秦二安插在身边的棋子,后来,秦二败落,她顺势借得一方荫蔽保命罢了。
但他,真的是信任他么?那时候,见风使舵的自己。他不会害怕,自己能背叛一主,也能背叛二主?
思索间,李慕良已经捻了烟蒂,站了起来,狭长眉目淡晕,表情简直淡得透明那般:“这里交给你处理。”
连风点头,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问了出口:“他的家人……还是按照老规矩送出国外么?”
闻言,他撂开了目光,眼角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地看着连风。连风被盯得有些心惊,下意识地别开了脸。
半晌,李慕良启唇:“我以为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多少会对我有些了解。连风,不要让我失望。家人也好,旁系也罢,一个也不留。”
华丽的音质,利落的尾音,极富节奏的语调,说出来的却是最无情的话。看着李慕良远去的背影,连风轻轻地深呼吸一口气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