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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年你说的也是。”迟意浓很赞同的点了点头，“终身大事自然要慎重。”
“说道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舒祈年幽幽道，“我准备带杨青宿去给师尊看看。晚晚啊，这几个月，楚秀的确是没什么事情的吧？”
迟意浓：“一般情况下，是这样没错。”
“那我就放心了。”舒祈年松了一口气，然后她便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晚晚，你方才来的时候……怎么神色似有不快？可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迟意浓：“我的确是有点不高兴。”
舒祈年：“怎么了？”
“……祈年啊。”迟意浓说道，“你看我今天和昨天相比，有什么不同吗？”
舒祈年：“晚晚你想听哪方面的？”
“妆容。”迟意浓答得斩钉截铁。昨天穿的是蓝色的裙子今天穿的是月白的这个不同那傻子早说过了，她才不要听第二次！
“钗环首饰我就不说了，晚晚你今日的口脂换了种色号，涂的唇妆也不同了。香料换了，昨天的是暗香来，今天的应该是你上次送我的金歇雪？”舒祈年略略挑眉，在迟意浓点头以后又零零种种的数了好些不同出来。最后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虽然出身七秀坊也一样很喜欢研究妆饰每天都在立志于把自己打扮好看，但是说实话，迟意浓并不是那种换了妆容就一定要别人发现不同的人。按照她的说法便是，我打扮是为了让自己看着开心，又不是去为了哄别人开心，他人是否发现不同，与我何干？
——而曾经说出如此话语的迟意浓，如今却问出了这种问题？
这简直就是明摆着的不对啊！
迟意浓长长的叹了口气，在舒祈年忧虑的视线之中，她说：“祈年你刚才看到的吧？晴明又变成女孩子了。”
“看到了。”舒祈年没什么惊讶的点了点头，左右都不是第一次了，她也给安倍晴明把过脉，至多一天就能够恢复正常，没什么值得在意的。至于其他方面的……安倍晴明自己都能够不要脸的跟着迟意浓到处走，舒祈年闲操什么心？
“他一大早就过来找我，没梳头也没打扮。”迟意浓幽幽道，“我给他梳头的时候，发现他居然分不清楚我口脂的色号。”连我昨天用的和今天用的是不同的口脂都没发现。
舒祈年：“……”她原本想说一句不至于吧，但是想想之前白晴明眼角晕染开的胭脂，还有黑晴明脸上那诡异的油彩，舒祈年觉得自己还是把这句话吞下去的好。
前画工画望卿舍，望卿袒裼傅粉其旁。男子化妆之事自汉便有记载，三国时还有粉面何郎之事，而在当今，每到腊日，皇帝也会把各种面脂和口脂分赐官吏，以示慰劳。
大唐的风气是：妇人为丈夫之相，丈夫为妇人之饰，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女人的穿着一个个都是男子的模样，男人们也都一个个穿戴女人的服饰。喜欢打扮的也并不只是女子，男子——尤其是文人，平时非常热衷于这方面。不仅涂脂抹粉，戴花也是雅事。
卫阶还为了保养皮肤自己研制了化玉膏呢。
虽然江湖人不太在意这些事情，但是这也就是那些糙汉子罢了。七秀坊出来的弟子就不说了，据说燕秀小七每天的妆容都是她师兄兼情缘的孙飞亮负责的。而像是满门文人的长歌门，又像是自诩诗书传家的藏剑山庄，出来的弟子基本都是有这习惯的。
比如说杨青宿，不仅能够做到打粉跟没打一个效果，还能够清楚的分辨出各种口脂的色号。至于舒祈年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咳咳。
总之，在舒祈年和迟意浓的交友圈子，真的没几个人会分不出口脂色号。
更加不会有像是黑晴明那种诡异的审美。
迟意浓对舒祈年的观点表示了赞同，然后站了起来。
舒祈年：“晚晚你干什么去？”
迟意浓：“……做饭。”
教化妆什么的……吃完饭再说吧。
至于为什么要对这件事情这么执着——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当然很好，但是想想黑晴明……迟意浓实在是不忍心看到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被祸害。
第118章 因果之四
安倍晴明对于自己要去上美妆教程这一点做了这么一个原因总结：因为我好看。
“所以你才更加的不能祸害自己的脸。”迟意浓凉凉的补上了一句。
安倍晴明表示自己很理解，毕竟平安京就是一个看脸的地方；脸好的人总是能够得到更好的待遇。光华公子名扬京都；然而这位除了到处睡女人也没干过什么事情；扬名靠的全是那张脸。而安倍晴明姿容俊秀更胜源光，自然也深得这张脸带来的各种好处。
现在还需要再加上一点，七娘很喜欢他这张脸。
迟意浓：钟情于一个人的美貌有什么不对？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家情缘。
虽然并不像是平安京的这些人一样对于美丽的追求近乎于病态；迟意浓本身对外表稍有欠缺之人也没什么意见，但是无疑；长得好看的人看起来总是要更加的顺眼一点的。有美人洗眼睛，心情都能够好一点。
说起外表，安倍晴明算不上最好看。江湖人都知道江湖第一美人是谁，迟意浓既见过柳云裳也见过叶英；从小又在七秀坊长大，看到的就没有几个不好看的，在美色这方面可谓是过尽千帆。然而如果要让她选得话；迟意浓选得只会是安倍晴明。
“因为我喜欢你嘛。”
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外如是了。
晴子少女当场就红了脸。
哄完了情缘把人送回了房间的迟姑娘开开心心的去找好闺蜜聊天了；两人对谁是江湖真正的第一美人这一点进行了一晚上的辩论；最后以平局收场。
“毕竟偏好都不一样嘛。”舒祈年如是说。
迟意浓：“祈年你的樱桃毕罗没有了。”
“……我是不会改口的。”舒祈年坚贞不屈的说道。
迟意浓回眸一笑；端然是色若春花，灼灼动人：“我也没有想让祈年你改口呀。”
“我只是不高兴而已。”
舒祈年很大方的包容了迟意浓的不高兴，虽然吃不到想要的樱桃毕罗是一件挺可惜的事情，但是和青梅比起来这都不是事！
这时候离天亮还有那么一段时间，两个人八卦说的兴起，也没了乖乖睡觉的想法，干脆窝在一个被窝里小声的说起了其他的八卦。
舒祈年说自家师妹好像要被纯阳的那位道长给勾走了，迟意浓说上次自己在秀坊里看到好几个贵族公子斗气一掷千金。你说一个我说一个的，不知不觉之间越说越歪，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歪到了大天狗和八百比丘尼的身上。舒祈年感叹居然没发现大天狗会临场反水，迟意浓则是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早就看出来他和八百比丘尼有关系。
迟意浓：“大天狗的腰上系着一个金色的铃铛，我注意看过，和八百比丘尼法杖上系着的降魔铃一模一样！”
“买到一样的铃铛……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舒祈年举了一个实际的例子出来，“我去七秀一趟，路上遇到的十个秀坊弟子当中有七个带着铃铛，其中五个铃铛还一模一样。”
迟意浓幽幽道：“一样也不代表那是一对。”
这一点倒是她说对了，八百比丘尼法杖上系着的那个降魔铃，和大天狗腰上系着的那个金色的铃铛并不只是外表形同。事实上，它们原本就是一对。
时间往前数几百年，在隋朝刚刚建立不到十年的时候，这两个铃铛被一个人买下来，然后送给了自己的妻子。
他的妻子叫做张清音。
正是那为了躲避战祸寻个太平日子而举家迁至东瀛，却在初初踏上这片土地之时便发生了误食人鱼肉这等惨剧的张家小姐，那些吃了人鱼肉之中唯一一个活了下来，还因此得到了长生不死的张清音。
从来都是被呵护着的娇小姐在突然之间便失去了全部的亲人，在极度的茫然之中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何方。她跌坐在家人的尸体之中无声的流泪，在更远一点的地方是那些仆役的尸身——所有的人，都死去了。
她是唯一的幸存者。
举目无依，不知前路。张清音哭泣着埋葬了自己的家人，闺中小姐的手被呵护的娇嫩细致，虽有工具相助，也免不了的被磨破许多次。
然后又会很快的痊愈。
处在悲痛之中的姑娘并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不正常，那时虽是七月流火，但温度依旧颇高。为了不让家人的尸身出现腐烂之类的问题，张清音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忙碌。然身单力薄，她还是接受了一位路过的年轻男子的帮助。然后的事情便是顺理成章，张清音嫁给了那个自称叫做显仁的男人。
后来八百比丘尼回忆往事的时候也感叹过幸好那时候自己遇到的是好人，也没有起歹心了。若她当初遇到了一个心术不正贪图美色财物之辈，想来她定会走上另一条路去。
张清音自然是个美人，还是孤身一人涉世未深几句话就会被哄到的美人。张家举家迁徙自然是带了不少的东西的，就财物而言，足够平安京生活最为奢靡的贵族在不事生产的情况下舒舒服服的过上好几辈子。人财俱在，然而在如此之大的诱惑之下，他还能够选择帮助自己而不是杀人越货又或是骗财骗色。张清音也观察过他，确定对方人品是真的高尚，而非是假装。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想法，张清音最后嫁给了他。
婚后两人倒很是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张清音不嫌弃显仁失忆不记得从前身无家产，显仁也不嫌弃张清音家里只剩下一个人，两个人互相包容互相体贴，虽无琴瑟和鸣，却也算得上是蜜里调油。今天你送我一朵花明天我送你一个荷包也是常有的事情，那一对铃铛便是在这段时间里被显仁买下的。
只是……或许美好的东西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