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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都挺好的。”说话的是连先生,他们不习惯下人侍候; 于是自己动手; 分派来侍候他们的婆子神情尴尬; 站立不安。
芳年心下了然,朝那婆子道,“你先出去吧,随时听舅太爷和舅太夫人的吩咐。”
婆子如蒙大赦,忙退到门口,吁出一口气。小姐真是个善心人,她还以为自己少不得一顿训斥。
连夫人端详着芳年,之前陛下在时,她不敢看。现在才算是看清楚这位外孙女的长相。看年纪,与宛月一般大。她不由得就酸了鼻头,掩饰般地转过头,连眨几下眼,将泪意压下去。
芳年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连夫人转过头来,神情已经如常,嘴里说着风沙迷了眼,芳年也不揭破。
“舅婆,我听说我娘与宛月表姨长得极为相似。我还一直未见过我娘,虽然爹那里有画像,却总看得不真切,不知她到底长得是何模样。”
连夫人看了一眼连先生,连先生道:“你表姨还未下葬,若是你不介意,可以去看一眼。”
芳年自是同意,她想亲自对宛月表姨道谢,就算对方再也听不到。
三人去了宛月停棺的屋子,望着沉睡中的女子,芳年暗道,原来这就是宛月表姨,她的生母长得就是如此模样。
真颜比画像更令人心惊,可惜红颜薄命,她们都没有善终。她心里默默地道着谢,祈求佛祖能让表姨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连夫人垂首望着像睡着一般的女儿,泪水涟涟,抑不住地嘤嘤抽泣。
“舅婆,节哀顺便。我娘必定已投身到寻常人家,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我想,表姨应该也会如此,说不定现在已转世投胎,再不会受之前的苦。”
“但原她能投个好人家…”连夫人哽咽着。
在里面呆了约一刻钟,屋子很冷,连夫人催促芳年出去。未曾生养的女子,若是受了寒气,总归是不好的。
几人出了屋子,就见伍将军过来。
“舅父舅母,席面已备好,请二老入席。”
席间几人都不去提伤心的事情,仅谈些南面与京中的风俗,说些趣事。
散席后,连氏夫妇回去歇息,伍将军则要送女儿。父女俩极少独处,寒风萧瑟间,静默漫延。
“可…还住得习惯?”
“挺好的。”
“天气寒冷,出门时多加些衣服。”
“嗯。”芳年应着,她外面罩着厚厚的斗篷,风帽上的狐毛洁白无暇,看着都暖和。
又是一阵无言,唯有轻微的脚步声,前后都有下人打着灯笼。灯笼晃动中,是父女二人的身影。
“陛下看重你,若是将来…自有为父替你撑腰。”
“女儿知道了。”
说话间,就到了芳年的院子,院子外立着一个人影,修长的身姿,藏青的大氅,却是他们方才提到的陛下无疑。
伍将军只觉心堵得慌,还得与人行礼。
芳年见到自家夫君,把旁边的亲父抛在一边,欢喜的模样看得伍将军越发的心堵,酸酸涩涩的好不是滋味。
看着年轻的夫妻进了院子,身为父亲的男人孤独地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寒风吹来,他抬起脚,朝原来姣月住的院子走去。
元翼像是不经意地回头,望着他远去单薄的身影,若有所思。
“陛下,您这么晚怎么还过来?”
芳年一边接过他的大氅,一边问道。
“朕不是说,以后你睡哪里,朕睡哪里。不过来,你要朕睡在哪里?”
她低头偷笑,上前替他更衣。
夫妻二人多日未曾亲热,歇下后自是一番缠绵,灯黄帐暖,暗香浮动。
次日,邢氏和茜娘上门。芳年欣喜之余,更多的是感慨,想不到还能看到娘与二姐同行的一天。
莫说是她,傅茜娘也是一脸的受宠若惊。嫡母虽不怎么亲热,却不像过往那般冷淡,路上还问起她的身子,得知她身怀有孕,还叮嘱她一些忌食的东西。
下了马车,看到森严的将军府大门,她不免软了脚。邢氏见到,伸手托了她一把,她感动得差点流泪。
一路被将军府的下人引到芳年的院子,看到端坐着的嫡妹,她心中欢喜。碍于嫡母在场,和现在嫡妹的身份,没有失礼。
“娘,你和二姐快快入座。”
茜娘小心地坐下,芳年微眯着眼,有身子的女子她见得多,以前裴林越的那些个妾室,一胎接一胎地生,见得不能再多。
“二姐,你身子是不是有什么不适?”
“还是芳姐儿眼尖,你二姐姐有喜了。”说话的是邢氏,语气欢快,并无芥蒂。
“恭喜二姐了。”
“谢…娘娘。”茜娘想起进府时,下人们对芳年的称呼,也跟着称娘娘。她是真没想到,将要进宫为后的伍小姐会是芳妹妹。要不是嫡母说起,她还在家里伤心难过。
难过嫡妹命苦,嫁进王府,没有王妃该有的体面。就连陛下登基,也没有提嫡妹一个字。却不想,原来早有安排。
至于嫡妹为何成了大将军的女儿,她是不会过问的。
不大一会儿,连氏夫妇也来了,芳年为邢氏引见。连先生再三对邢氏行礼,感谢她对外孙女的养育之恩。
邢氏还礼,“连家舅太爷言重了,芳姐儿是我的女儿,父母养育孩子,是天经地义,人之常伦。”
连先生早知傅家夫妇将外孙女视若掌珠,听她这般说,心里更加欣慰。待到分别时,连夫人已认邢氏为义女,以后两家要做至亲走动。
对于这一切,芳年乐见其成。
茜娘心里纵有千般疑惑,面上半点不显。一个字都没有问,邢氏看在眼里,觉得这个庶女像芳姐儿说的,确实是个懂事纯良的。
不由得主动简单提及芳姐儿的身世,省去那些秘辛,只说受故人托孤。
茜娘认真地听着,并未多问一句,此举惹得邢氏更加满意。
待茜娘回到吕家,吕大公子问起,才知伍小姐原就是妻子的嫡妹,不免又是一番欢喜,连带着吕家二老,都夸媳妇有福气。
当初聘娶媳妇时,都是看在傅二夫人的情份上。那时候傅家大房的丑事接连出,若是一般的人家,早就退亲了。
但吕家二老一直相信傅二夫人的为人,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执意不退亲。
现在看来,重信之人必得厚报。
亲家公高升为御史,一个御史家的庶女,嫁给一般官家的嫡子都是可以的。他们吕家说是诗书之家,家中却无人出仕,不过是有些贤名,家境尚可罢了。
“快,大哥儿,还不扶你媳妇去休息。”
吕夫人催促儿子,儿媳身怀有孕,本就应该仔细些。
吕大公子当然应下,他本就是光风霁月的男子,爱重妻子的温柔善良。就算傅家没有现在的地位,他对妻子的爱意亦不会少半分。
茜娘羞赧地低头含笑,觉得自己真够幸运的。她从心里感谢芳妹妹,要不是嫡妹,她哪能嫁给夫君。
比起大伯家的芊娘,她有福气多了。
而此时的芊娘,看着面前苦苦哀求的左夫人,面色发沉。
“芊娘,过去是娘糊涂,听信董氏的话,错待了你。你大度贤惠,定会不计前嫌,与二哥儿一起过日子。娘为了给你出气,买回董氏,以后任你处置,你看可好?你就消消气,跟娘回去,以后你们房里的事情,都由你做主,娘不多说半个字,你看行吗?”
芊娘不作声,她身边的杨姨娘频频使眼色。经历过差点被卖的事情,杨氏苍老了许多,也不在傅万程面前晃,也不与主母争宠,颇有些看透世情的意味。
主母心狠,虽留下芊娘,却是暗中苛待。
没有老爷护着,杨氏真怕女儿会被主母随意配人,说不得沦为他人妾室,走自己的老路。
芊娘哪里不明白姨娘在想什么,左夫人低声下气的来求她,还说以后董氏由她处置,她是有些意动的。但夫君已是废人,将来无子傍身,她该怎么办?
左家现在不比以住,卫氏连面都不来见,由着杨氏和芊娘自己接见,仅派一个婆子守在外,探听她们的谈话。
婆子听到左夫人提出接四小姐回去,忙悄悄地溜开,去禀报卫氏。
卫氏一听,心里巴不得,她可不愿意养着庶女。虽然吃用不了多少东西,但就是看着碍眼。
生怕芊娘不同意,她急匆匆地赶去,一进门就挤出笑容,“亲家母,你来的可正是时候。我之前就说啊,芊娘与左姑爷金童玉女,天生的一对,哪能就散了。你放心,我们芊娘心里是有左姑爷的,一定会随你回去的。”
芊娘原是有些动心的,被卫氏一说,反倒不乐意了。
但卫氏是什么,端着嫡母的架子,大帽子扣下来,直接越过芊娘,与左夫人商议起来。
杨氏气苦,都说一嫁从父,二嫁从己。芊娘怎么着也算是二嫁,哪里还由着别人安排。
卫氏与左夫人说定了,就要芊娘收拾东西跟左夫人回去。
“母亲,可否容我多留些日子在家里,好好孝敬您和父亲。”
“我们不用你孝顺,你和左姑爷好生过日子才是正理。”
左夫人生怕芊娘拧着,现在他们左家可不比从前,总得顺着儿媳来。之前看不上的东西,现在都是万般的好。与其说看重芊娘,倒不如说看重她的嫁妆。那些东西放在以前,根本不看在眼里,但左家今时不同往日。就儿媳那些嫁妆,相比他们现在的处境,简直是一笔大财。
“亲家母,芊娘孝顺,不如我三日后来,再来接人。”
卫氏哼了一声,三日不长,且做个好人吧。
芊娘看他们一来二去,就把自己再嫁的事情谈妥,心里憋着气。
待左夫人离开,杨氏开始抹泪时,她心里的气恨达到极致。
嫡母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对方如意。不知想到些什么,她露出一个冷笑,坐到妆台前,把自己拾掇一番,带着丫头出了门。
她如今不是待字闺中的姑娘,行事少了许多顾忌。一路没有停歇,走到一处巷子前,左右徘徊着,不知在等什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