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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的男人,必须武功盖世,一身豪情。那个家伙连剑都不会使,随便两三条大汉,就能打得他屁滚尿流。”
“不行,绝对不行,他跟我心目中的江湖侠少相差太远,我就算一剑阉了他,也绝对不会嫁给他!”
“若雪,”刘姐姐叫道。看着她,刘姐姐的眼里、话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若雪,我说过很多次,女人的清白是最重要的。女人的身体只能自己的丈夫才能碰,他都对你都那样了,你的贞洁就已经给了他。女人的贞洁在哪,她的心就必须在哪,她的身体就必须属于哪!绝对容不得二话。所谓‘生米煮成熟饭’,饭都已经煮熟了,就由不得你反悔。”
“可我从没想过要嫁给他。”许若雪大叫。
“若雪,”刘姐姐柔声说道:“女人可以有梦,但总不能活在梦中,终究是要面对现实。”
“现实就是,全青城剑派上到你爹爹,下到扫地的杂役,都已经叫他‘大姑爷’,每个人都已认定了他。”
“现实就是,你和他的事已被传开。众目睽睽之下当众和别的男人亲热,试问还有谁敢娶你?你除了嫁他,再无人可嫁。”
“现实就是,两年了,那么多的江湖侠少,包括号称年轻一辈中第一高手的李慕白都铩羽而归,你想等的英雄,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若雪,认请现实吧,女人总是要嫁人的。而你,只能嫁他了。”
“我不,我又不爱他,我怎么会嫁给他。”许若雪叫道。
“哎,若雪,那些情啊爱啊,对女人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再说了,扪心自问,若是你不爱他,你会允许他这般放肆吗?”
“相处十年,我很了解你。你虽然看似豪爽,却绝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青城上下数百号男人,什么时候你允许过哪个男人近过你的身?”
“你刚说过,他不是你的一剑之敌。凭你的脾气和禀性,若你不爱他,他那般对你,你早就一剑杀了过去,哪还能容得了他活到现在?更不用说,你还,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迎合了他。“
“若雪,姐姐知道你一向心高气傲,从不肯屈居于人。可若雪,听姐姐的话,不要让你的骄傲蒙住了你的心,错过了你一生的姻缘。”
“不行,再怎么说都不行。我怎么可能嫁给那个卑鄙无耻、下流下贱的死道士。打死都不行!”许若雪气得在屋里团团转。
“话都说得如此清楚,这般明白了,你还是这么犟。这么说,你是真不愿意?”刘姐姐也站起,正色问道。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怎么都不愿意!”许若雪叫道。
“好!”刘姐姐郑重一礼:“十年前,我随先夫去京城赴任,不料遇上劫匪,可怜我先夫全家上下九口,被那般天杀的歹徒斩杀殆尽!只有我一个弱女子,因为长得貌美,被留下一条残命!当时我心中的恨,恨不得天塌,恨不得地裂!”
“我知道那般贼子的居心,怎么可能会让他们碰我一根手指头?正当我要以死捍卫清白时,你爹爹许掌门路过,见状大怒,拔剑杀光了那帮子劫匪,救了我一条残命,帮我报了这天大的仇。”
“那晚你爹爹问我,以后要去何处时,我答道,自嫁入夫家三年,我未生一子。现在夫家全家尽去,我实在无颜再回娘家,也已回不了娘家。我愿随许掌门上青城山,做牛做马侍奉于他!”
“你爹爹见我出身官宦世家,就说,我有一爱女,今年八岁。她出生不久娘亲便去世,自小就随我长大。青城剑派上下极少女子,我那爱女跟着一大帮汉子长大,整天舞刀弄枪的,全没半点儿女人样,所以我想将她托付于你。”
“就在那晚,我郑重答应你爹爹,许我未亡人这余生,必将你教导成端庄娴雅、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以报你许家大恩。”
“刘姐姐,好好地,你说这些干嘛?这些年你对我怎样,若雪心里是明白的。若不是你要为先夫守节,我爹爹是千肯万肯愿娶你为妻的。你我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你做我后娘,我是愿意的。”许若雪眼睛发红,拉着刘姐姐的手,动情地说道。
“哎!”刘姐姐抚摸着许若雪的一头秀发,长叹道:“想我未出阁前,也是名满江南的才女。琴棋书画不敢说样样精通,但词之一道,琴之一道,自问也大有心得。本以为教导你,不过是小菜一碟。没想到,正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你的性子已经定了,想将你培养成端庄娴雅、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呵呵,我得等下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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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5 猛鬼,夜袭青城
许若雪脸一红:“刘姐姐,不是你学问不精深,更不是你不尽心,实在是我,是我天生对这些不感兴趣。那些武学招式,我看一遍就会了,根本就不需要学第二遍。可那些诗啊词啊琴啊棋啊,我一听就头疼。更不用说什么女红了,我可以舞上一天的剑,却绝对拿不了片刻的绣花针。”
刘姐姐正色说道:“当年我曾许你爹爹一个端庄娴雅、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现在十年过去,端庄娴雅这四个字,你静下来的时候,倒还有几分神韵;你一动起来,那就是青城剑派的大姐大。你天性好动不喜静,能够这样,我也勉强可以接受。”
“知书达礼这四个字,知书还可以,算交待得过去。礼节这块,平常看你也马马虎虎,但是……”
说到这,刘姐姐声音渐转严厉:“但是,女子礼节,首重贞洁。贞洁不顾,就是不知礼节、不知廉耻!身为女人,可以不端庄不娴雅,可以不知书不通礼仪,但,绝对不可以不知廉耻!“
说到这,刘姐姐声色俱厉:“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我虽情同情妹,但有师徒之实。你犯下如此大错,就是你自己、你爹爹还有我三人的过错。”
“我从来贞洁自持,绝对容不得这等大错。你许家对我有大恩,我不忍心责备恩人,所以你的错,所结的果,就由我来承担!”
刘姐姐言毕郑重一礼:“娘子,以后请多多保重!”
说完,她淡淡转身,淡然离去。
许若雪呆了、傻了,直到刘姐姐掀了门帘,她才惊醒过来。一个纵身,她挡在刘姐姐面前,颤声道:“刘姐姐,你、你这是要去干嘛?”
刘姐姐答道:“你现在长大了,已不需要我陪在身边。未亡人犯此大错,再无颜面苟活于这天地之间。这就回去一根白绫,随我夫君而去。”
许若雪惊得倒退几步,惶恐之下,连眼泪都出来了:“刘姐姐,你、你是说笑的吧?”
刘姐姐淡淡说:“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许若雪深知,自己的这个刘姐姐虽然只是一介女子,但意志之坚,天下少有。她即说了回去用一根白绫,那用得就绝对不会是一根黄绫。
一把抱住刘姐姐,许若雪哭道:“我不许。你我即是姐妹,也是母女,你若因此而去了,我还怎么活啊!”
刘姐姐长叹一声:“傻瓜,你拦得了我一时,还能拦得了我一世?”
抱着这柔软的身体,感受着这身体里那比铁还硬的决心,许若雪心神大乱。刘姐姐以前的教诲,刚刚说的话,还有她此刻的决然,凑在一起,终于生生地击溃了许若雪心中,那不知从何而来、因何而起,却很浓很重的不甘不愿!
她抬起头,哭着说:“刘姐姐,你不要这样,我从了,我嫁!”
“我许若雪以剑为誓,今生今世,我必嫁给那死道士,不离不弃,永无二心!”
……
伏在刘姐姐怀里,许若雪哭了很久。
她心里清楚,刘姐姐说的是对的。现实就是如此,她再别无选择,只能嫁给那死道士。
其实,自那天晚上那个死道士趁她睡着了,做出那些事之后,她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那次,她真得差一点就杀了他。虽然最终因为爹爹的缘故,没能痛下杀手,但也在太谷县杀了个尸横遍野。后面在山洞的那一晚,她气的是那死道士竟敢趁人之危,强迫于她。至于他做的那些事,她倒不甚在意——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气的。
正是心中模模糊糊地有了这样的觉悟,所以在树林里,她才一时情迷,没有拒绝,且还迎和了他。
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许若雪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她的感情经历跟小道士一样,完全是一片空白。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爱不爱那死道士,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愿不愿意嫁给他。
若说不愿意,她心里已经默认了,自己将是他的妻。
若说愿意,可为何又这般的心有不甘,为何又这样委屈?
哎,真的要嫁人了吗?
难道从此以后,自己就不再是谢女侠,而是张家妻。只能像身边所有嫁了人的女人一样,教子持家,从此困在宅中,轻易不得外出。
那个自己等了很久,很期盼的,英俊潇洒、年少风流,武功盖世、一身豪情的江湖侠少,确定将永不再出现了吗?
那个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有着牵扯不清的恩怨情仇,让她有时生恨,但却能无比自由轻松、潇洒快意地活着的江湖,终于不许再踏入了吗?
哎,感觉自己今后的人生,就如一只被锁上了金链子的雌鹰,从此只能呆在金笼子里,仰望天空!
那样的生活,自己能忍受得了吗?
真想死了!早知如此,当初真真的该一剑劈了那死道士。借他一死,万事皆了!
……
刘姐姐陪了她一天,直到天色已晚,才告辞而去。
坐在床头,许若雪看着窗外的明月。心里想着,也不知道那死道士,在这样的月色下,现在在做些什么?
被人称为“青城剑派的大姑爷”,这死道士肯定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