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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前番甘斐怒气冲冲质问高个大汉的言语,现在却是高个大汉原封不动的用这话来问女童了,而在那些正逃开的山民人众中,很快又跑回一个精壮黝黑的后生,看着那女童留在原地的情形,着急的唤道:“小洽儿,快来,快来……”只是顾忌那高个大汉,却不敢上前。
原来是跟那伙泥腿子一起的,高个大汉很快反应过来,所以他漫不经意的对那女童抬脚一踢:“滚开!”
正唤声的二壮见状大急,甘老哥被一拳打成那样,这小洽儿这般稚小的身子却如何经得住这凶神恶煞一样的大汉一踢?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高个大汉的凶恶,抢身上前,要护住洽儿,却又哪里来得及?
……
“爹爹被打了!助我爹爹!”
“真是难以想象,面对着成百上千的妖灵都能所向披靡的他,却怎么会被一个凡夫打成这样?”
“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你也是喊他父亲的,你有那种能力的吧?快帮爹爹!”
“我曾经想过凭借这个男人的力量,去解救族群中的危厄,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陷身于此。却从没想过,竟然还有我去帮他的时候……洽儿妹妹,你说命运是不是很奇妙?”
“不是吧,他是我爹爹,是我们的爹爹,他现在危险了,你不觉得难过生气吗?还有心情去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父亲什么的,不过是我对他一个就你我来说都能接受的称谓……但是,真是奇怪,看着他挨揍,我……真的很不高兴,不高兴!”
……
没有人知道这女童的脑海里,曾有过这样一番对话,只能看到她挺起干瘦矮小的身躯,用一种愤怒的表情,抽搐着嘴角,勇敢的站在那个对她来说,像是铁塔一样的高大身影面前。
高个大汉完全是很随意的一脚踢去,并没有运用什么功力,但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这个女童踢飞,像那个蠢蠢胖胖的无赖野汉一样,远远的摔落在地上,至于这女童的后果,也许会断几根骨头吧,又或者可能因为落地姿势的缘故而落下什么内伤隐疾,不过谁在乎呢?这么丑陋的女童,终究也只是苍蝇而已,一只苍蝇会变成什么样子,又与自己有什么相干?
就在那只长腿行将扫到女童身体的一瞬间,高个大汉忽的觉得心里一动,好像是看到了那女童眼中掠过一丝奇怪的光芒,接着浑身一窒,好像在这比霎一霎眼都要短的时间内,自己的身体各部位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束缚着,令自己再难动弹分毫,他只能保持着那个扫腿的姿势,像一个泥塑木雕一般僵在了原地。
然后,那个女童不知从哪里捡起一块砖石,踮起脚,狠狠的向那高个大汉的面上砸去。
很难想象一个幼小的女童怎么会有这样的准头和力道,飞起的砖石不偏不倚的正中高个大汉的鼻子和嘴唇之间,鼻梁像是开出了红色的花,血水汨汨而出,他的脸上露出惊惧而不可置信的神色,直直的倒了下去,只是扑通倒在地上的时候,依旧是抬足扫腿的姿势,看起来竟显得有些滑稽。
“干的漂亮,布奴莎姐姐!”女童脑中那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兴奋的语调。
“嗯……我倒觉得还不解气呢,既然是为父亲出头,他就应该受到比父亲遭的罪更严厉的惩罚。”平素轻柔的女声此刻却带着倔强和坚决。
“你不会杀了他吧?”
“我可不是随便杀人的性情,我只是想出出气,也替父亲出出气,那个可怜的男人。”
女童抄起那块坚硬的砖石,对准倒在地上的高个大汉那凝滞却还微张的嘴巴拍了下去,一下……两下……
直到这时候,二壮才刚刚奔跑而至,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发懵。而另一个门边的矮壮大汉也刚刚从极度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一捋袖子,怒叱着便要赶上助那高个大汉。
可还没等矮壮大汉奔至近前,女童却又转头对他冷冷看了一眼,目光晶然,矮壮大汉一怔,竟也同样的僵立于地,再也动弹不得了。
这番争闹吸引了许多行人的驻足,带着惊讶万分的目光看着一个瘦小的女童正狠揍大汉的一幕,好像看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景象。而门外的嘈嚷终于把门内那些虎背熊腰的大汉们都惊动了,在一个面相凶狠,脸上一条斜长刀疤的大汉率领下,怒喝着便抢出门来。
二壮生尽管不知道究竟何以变成了此等光景,却也立刻从懵然无措中回过神来,一把抱起拍砖正拍的畅快的洽儿,腾腾的便往人群里挤去,口中急呼道:“快走!”
围观的行人实在太多,密密麻麻的围了好几层,跟上来的几个大汉一边叱着:“滚开!”一边扒拉开人群,欲行追赶,却不想这一举动引发了众人的不满,虽说不敢明面上和这些大汉起什么争竞,但暗地里的绊子却使了不少,或者故意木木愣愣的立在原地不动,或者假意擦碰一下,总之不让那些大汉走的顺畅,待大汉们好容易分开了条道来,却早不见那一伙山民的行踪。
僵在原地的矮壮大汉此时方才觉得全身热力一涌,赫然醒觉自己能动了,急忙探看那倒在地上的高个大汉时,便听到那高个大汉一记呼痛之声,抱着血津津的脸,不住翻滚。
追索未成的其他大汉已然围拢了过来,领头的一个疤脸大汉稍一探看了下伤情,发现那高个大汉竟是鼻骨折断,嘴唇豁破,两颗门牙也血淋淋的掉在了地上,虽然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不算什么要紧的伤势,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也显得狼狈之极,而似乎造成这伤势的居然是一个小小女童,这可不是蹊跷么?疤脸大汉皱起眉头:“关七,究竟怎么回事?”
被称作关七的正是方才门边的矮壮大汉,此际带着古怪的神情,愣怔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像……像是中……中邪了,我……我和柳八都……都动不了了。”
“咦……今日不卖酒了?真是可惜那……”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众大汉齐齐转头看去,却见一个比他们身形更为魁梧的粗壮大汉正立在酒肆前,看着澄芳酒肆的招牌自言自语着,阔衽短襟的青色宽衫敞开着,露出虬转盘结的浓厚胸毛,嘴里叼着一根正耸耸而动的长草。
“咄!今番此间不待客!走!”疤脸大汉立时想到了自己的职责所在,不耐烦的冲那粗壮大汉挥挥手。
这样的语气和动作和前番柳八对那胖汉所做的一模一样,然后就生出了那样古怪的祸事来,现在又……关七这样想着,心有余悸的瞟了那个粗壮大汉一眼。
好在那青衫的粗壮大汉很听话的缩了缩头,呵呵微笑着离开了酒肆。
“王六、十二郎、你们接替关七柳八守在门口!关七,带柳八去裹伤,这般乱哼哼的像什么样子?其余人等店中侍卫!记住!决不可吵扰楼上公子,知道了没?”疤脸大汉语调严厉的下令,一众大汉齐齐躬身领命。
……
市集离散,灯火阑珊,便见那一抹落拓青衫客,口中还嚼着那株长草,目光清润的望着远方,忽的挠挠头,轻笑了一下:“定身术?有趣。”
第006章 不速之客
甘斐睁开眼的时候,兀自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犯迷糊,喉头隐隐的觉得腥气上冲,而鼻梁上一阵阵剧痛令他回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又被人揍了。
这一次的打击却并没有令他本已枯黯的内心掀起多大的波澜,如果伤口已经深深的钻入了肺腑骨髓,那么这小小的一把撒在表面的盐本就不会再有什么影响。
他只是自嘲而无奈的苦笑,再不是昔日好勇斗狠的时节了,自己没这个能耐,却强自出头,可不是自寻烦恼么?这一笑,却使已经结起创痂的嘴唇又豁了口,疼的他一哆嗦,嘶嘶的吸了口凉气。
“哥?醒啦?”面前凑来谷生和另几个后生关切的脸。
甘斐嗯了一声,在几个后生的搀扶下直起了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极为狭小的车马店里,灯火昏暗,桌角残破,枕席上积着厚厚一层泥垢油渍,一股浓重的牲口和粪便交杂的臭气直冲鼻端。
“莫得太大事,鼻子和嘴巴破了,我用竹板固了位,将养些时日就好。”
经谷生这么一说,甘斐才觉得鼻梁处压着两块竹板,弄得呼吸不畅,却也知道这是治鼻骨断折的最简易有效的法子,谢了谷生一声,又颇为恼火的嘀咕道:“就是想大家伙儿的好好吃顿酒,结果倒被人揍了一顿,把鼻子都弄断了。”
“哥,莫得逞强,那些人凶得很,不是一般人呢。”另一个后生好心的提醒道。
“哎,我闺女呢?”甘斐立刻想起小洽儿来,只是刚一问,便听到佩饰叮铛作响,红影一闪,洽儿早就挨了上来,嘴角抽搐了几下,面上却是关切而担心的神情,伸出小手,轻轻在甘斐受创的脸庞上抚了抚。
看到女儿安好,还这般体贴懂事,甘斐心里一片暖意,按着洽儿抚在面上的小手,咧开嘴笑道:“没事没事,爹好着呢。”忽的又想起来:“哎,怎么到了这里?说好今晚饮酒快活的,我没事,皮外小伤,走走,先去吃饱喝足了再说。”
被人打成这样,也亏甘斐这大食量才立时想起了吃喝,倒是几个后生面面相觑,又迟疑起来。
“怎么了?”甘斐觉得奇怪,他现在多少也恢复了一些,虽然鼻子还在痛,嘴上也阵阵发疼,不过确实也只是些外伤,况且大半日未进吃食,肚子也早咕咕叫了起来,想来这些村里后生也都是一般,就算自己被揍,却也与他们无关,怎么现在却这般犹犹豫豫的模样?
“这个……怕是不方便,那些人好像还要找我们麻烦,我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在城边这小店落了脚,只含糊得这一晚便是,明日一早出城回村,哥,我们就别……”谷生低声回道。
“娘的,没道理吧?”甘斐却又怒了起来,“爷给打成这样,他们倒还要找我们麻烦?这算是怎么个理?爷还没说找他们算账呢!”话虽如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