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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吉的表情毕恭毕敬:“只希望他们能够被牵制在东方,和罗马人的战争一触即发,而那个在恒河上自称为众王之王的笈多王朝也同样对埃兰沙赫尔有威胁,他们的魔怪精灵可也为数不少。”
“所以我需要真正可靠的盟友,对我们来说,东方华夏中州的土地毕竟离我们太远,可一旦华夏鬼族占领了这片博尔格达索兰的冥界之漠,那才是危机来临的开始。”
“祭司长觉得,华夏鬼族真的有可能占领这里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坎吉面露忧色,不仅是宽袍中年人的话,更是由于远方那声势浩大的雄壮军容所致。
“你觉得呢?”宽袍中年人忽然反问,嘴角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仅从我所知道的来看,确实华夏鬼族在昨夜的征战中损失惨重,那个阴险的宰相也直言不讳,但是我总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况且我也可以感受到鬼族皇帝和宰相自身所隐藏的力量,纵使比不上祭司长您,却也相差不远,而在明知我们不会提前相助的情形下,我倒是认为,现在才是华夏鬼族真正实力的体现,正如祭司长所言,这是在埃兰沙赫尔闻所未闻的阵势,我想象不出博尔格达索兰的亡灵如何去抵御。”
“确实难以想象,东方的战争竟然会有这样的规模,难怪那个千里王拥有那么多的兵力和凶狠的魔怪,都要与我们结盟后才行事。显然,他们遭遇的敌手也同样强大,比如说这里……”宽袍中年人缓步踱出,手指对着面前的沙漠轻轻一点:“你应该已经发现,在这片沙漠之下有多少属于冥界之漠的精灵在注视着我们,却也封绝了那些华夏鬼族的退路,并且根本没有在意华夏鬼族如此阵容的进攻!这说明什么?”不等坎吉回答,宽袍中年人便已设问自答道,“这说明,冥界之漠的亡灵有着很大的把握可以抵挡住对方的攻势。我倒是很有兴趣看一看,那些亡灵的究竟还有什么样的力量……这不就是我来到这里的本意吗?看一看古老东方的战法和对力量的运用……”宽袍中年人忽然住口,注视远方的目光一亮:“……开始了。”
……
纵使感知到护国灵族大军的离去,地灵鬼将仍然不敢大意,在行军的一路上,他把操持地面的术法运用到了极致,可以保证,如果那些妖灵还想如昨夜那样故技重施的从地底闪击而出,那么距离地面数尺之内,蕴含地灵强大法力的气劲将会发起震动,而在地面接到感应的厉魂鬼卒们也会在第一时间进行还击,不仅令对方全无出奇制胜的功效,甚至还会先机尽丧,伤亡惨重。
然而直至黑压压的阵形冲到了云峰绝壑之下,护国灵族竟然真的没有任何反应,几位鬼将心里由是大喜,按照鬼相谋定的计划,一旦深入云峰绝壑之地,到达那莹沙鬼城前,冥灵玄晶的神力将会传及厉魂鬼卒的身上,从而大幅提升他们的战力,那还等什么呢?
日灵鬼将当先大喝,带着数之不尽的鬼卒军士,像汇涌奔腾的黑色瀑布,直落而下。
第053章 冥帝魔功
足底的细沙透着冰凉,刚刚触及地面的厉魂鬼卒还来不及为这沁入心脾身体的寒意而惊呼出声,却在抬眼看见雄伟壮丽的莹沙鬼城之后又陷入了叹为观止的瞠然怔视之中。
莹沙鬼城是镇魂抚灵的所在,更是魂魄聚居的家园,这令同样是魂灵所炼的厉魂鬼卒们产生了一丝心向神往的怅惘迷茫之情,即便是几大鬼将也不例外。
散发着晶莹光芒的沙粒仿佛成了苍穹天幕中神秘闪烁的点点繁星,透过几逾百丈的巍峨城池,可以看见那座散发着斑斓绚烂光芒的宫殿,若真若幻,却也似乎有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吸纳之力,使在旷大冷沙之地上驻足相望的厉魂鬼卒们越发的变得如痴如醉,原先弥漫的阴煞之气骤而一窒,嚣肃凛冽的进攻阵形竟也停了下来。
……
云峰绝壑外的鬼相似乎知道在内中发生了什么,回头略一示意,辒辌车上的鬼皇淡淡的一挥手,阴气黑雾倏然一卷,瞬间便隐去了身形,沙土地面若波分浪开,腾腾风烟沿途飘洒,一直延伸到了云峰绝壑前,不问可知,他们是径循鬼军进攻之路,齐齐去往了云峰绝壑之底。
风烟即散,暮色垂临,半空斜月光照,流沙荒漠再无人迹,难以想象就在刚才还有数以万计的鬼族大军掩杀而过,现在只剩下了偏处一隅旁观的条枝武士方阵。
坎吉见鬼皇和鬼相消失于前,忍不住便想飞身跟去,虽说不打算帮忙,但也总要看看他们是如何与冥界之漠的亡灵交战的,身形甫动,那宽袍中年人便轻拍他的肩头,也不见如何运力作势,坎吉只觉得一股刚正而不凶猛的雄浑威压罩住了自己周身,心知是自己有些冒失了,急急立定身形,神色恭敬的欠身弯腰,对那宽袍中年人道:“也许我们应该跟过去看一看这场在地底的战争,我们没有祭司长这么强的力量,单纯凭借感觉,便无法了解整个战争的详情。”
“确实,我们不了解博尔格达索兰,没有想到真正的战争将在地底进行,可是如果我们跟过去,就面临着这片沙漠之下潜伏精灵们的阻截。”宽袍中年人指了指看似平静的沙面,“只要我们稍有动作,他们将群起而出,这是不必要的开战,也有违我们来此的初衷。”
赛伦魔族的条枝武士只有千数,而在地底的护国灵族却有近万,显然,宽袍中年人很清楚双方力量对比的差距,所以他只是向前走了一小步。
“好在,我有办法让我们看到这场战争的全景,不必非要跟从而去的。”宽袍中年人用修长干净的手指从袍袖中取出一个硕大浑圆的水晶球,口中念念有词:“让阿胡拉。玛兹达的光明,擦亮我们被混沌黑暗所遮蔽的双眼。”
水晶圆球在他手里滴溜溜一转,转眼便被一层蓝色的火焰包围,在火焰中,水晶圆球越来越炫亮,球体中竟也现出了朦朦胧胧的影像,及至蓝焰散去,那朦朦胧胧的影像竟也变得异常清晰。
这是鬼族军阵在莹沙鬼城之外的情景,可以看见,那辆六马驾驭的辒辌车才刚刚从军阵后方现形,神奇的法术,竟把在云峰绝壑之底的场景即时的投射到了水晶球之中。
这个法术似乎也引起了沙面下埋伏的灵族妖灵的注意,几处流沙打旋,悄悄探出了好奇观望的妖灵脑袋,双目一霎不霎的盯在水晶球的影像上,他们也同样牵记正在地底行将开始的战争。
“坎吉,告诉他们……”宽袍中年人发现了这些探出地面的妖灵,却很温和的微笑着,“……我们没有恶意,如果愿意,他们大可以走到近前,仔细的观看。”
当坎吉用西域的通行语把如上的话语大声翻译宣讲之后,从沙面探出头来的灵族战士就更多了,时而看着水晶球,时而疑惑的瞟向那宽袍中年人。
宽袍中年人身边的沙面忽然开裂,而几乎同时,第一排原本端立不动的条枝武士个个弯刀出鞘,如果不是宽袍中年人用拂袖的姿势阻止了他们的下一步动作的话,恐怕从沙面中现出的颀长身形将会千疮百孔,可即便如此,数十把浮蕴着玄灵气息的弯刀刀刃仍然呈一圈逼指住了那个颀长身形,还有他座下正挥着蜇钳,咝咝有声的巨大褐斑沙蝎。
叉毛幽蓝的眼眸直直盯着宽袍中年人,英俊的脸庞在兵刃威胁下没有丝毫变色,而当宽袍中年人用深邃淳和的目光与他的视线相交之时,叉毛终于用波斯语开了口:“你们不是孽魂喊来的赛伦族的帮手吗?怎么会用琐罗亚斯德教的大光明术?”
宽袍中年人微笑,深褐色的眼珠一转,那些把叉毛围成一圈的条枝武士却已立有感应,齐刷刷的把弯刀一收,步伐整齐划一的退回了原先的阵列中,这般全无拖沓迟滞的举动无疑也表明,这支条枝武士样貌的妖灵集群有着怎样严明的纪律性,便是人间最精锐的军队怕也就不过如此。叉毛心中暗生警惕,对方人数虽少,可当真斗将起来,却绝不是善与之辈。
当然,这取决于对方究竟是敌是友,叉毛不信能够运使琐罗亚斯德教神术的妖灵会与血泉孽魂沆瀣一气,为虎作伥,这也是他甘冒奇险,现身而出的原因所在。
“你说的没错,我们当然是赛伦一族,我就是赛伦族的首领赫利柯特……”宽袍中年人的话使叉毛眼瞳一缩,赛伦魔族横行炎漠,恶名昭著,其首领更是食人无厌的大魔头,想不到竟亲身至此,叉毛心下剧震,已经准备抽身而退了,可宽袍中年人的接下来的话却又令他一怔,“……不过那只是我表象上的身份罢了,我是阿胡拉。玛兹达最忠实的仆从,也是埃兰沙赫尔王朝的祭司长。”
“赛伦部族怎么会和萨珊王朝扯上关系的?”叉毛对安息历史倒也多有所知,因此也能说得一口流利的波斯语,但他实在想不到,赛伦族的首领赫利柯特竟然是波斯萨珊王朝的祭司长,还是波斯祆教的教徒。
就在这时,水晶球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宽袍中年人——赛伦魔族的赫利柯特转过了目光,也没忘记招呼了叉毛一声:“你不和我们一起看一看地底发生了什么吗?还是打算继续对我的身份喋喋不休?”
“我当然知道地底在发生什么……”叉毛咕哝了一声,虽然对于赫利柯特的到来颇多疑惑之处,但倒底也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水晶球里的影像上。
……
“孤觉得,那里……在召唤孤!”辒辌车上的鬼皇倒不像其他鬼将鬼卒那样一脸迷醉茫然,而是指着远方那冥晶神殿霞彩斑斓的尖尖一角,口气中透着兴奋。
鬼相在辒辌车旁现出身形,这是他时隔百年后再一次踏足到了莹沙鬼城的地界,景象变化的不大,这令他惶惑的心情平复了不少:“没错,就是那里,那里才是冥灵玄晶真正能够发挥效力的地方,陛下,只要攻陷此城,那里就是属于您的了。”
“那还等什么呢?给孤猛攻!”鬼皇跳下辒辌车,甲胄哐哐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