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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上神魔之战的传说,数千年的积累绝不是他凭一己之力就可以抵御的,既然如此,便用这支表面上荼毒大漠的妖魔种族,震慑着来自东方任何有可能的渗透和侵袭。至少也可以使那里的妖魔遗毒在知晓了这支部族之后,能够引为同道的掉以轻心,而不是视为异类的如临大敌。
这支赛伦部族由信奉琐罗亚斯德教的妖灵组成,在不知内情的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一群嗜血凶残的魔鬼,倒也引起了中东大地上许多同样以嗜食人肉的妖魔响应,这一来倒成了自投罗网,如果他们并不受教义的感召,依然怙恶不悛的话,赫利柯特便将他们悄悄的铲除,他不允许在圣教的土地上有黑暗邪恶的存在。
到了近些年,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现在的波斯帝国正是萨珊王朝时期,面临着西方罗马帝国和东方游牧民族的双重威胁,恰逢国内雄主当政,史称沙普尔二世,东征西讨,连场大战,在这样的局势下,恒河流域出自身毒笈多王朝的新兴妖魔种群也开始对横行中东的赛伦部族发起了挑战,既要与人间帝国争衡,也要和异域妖魔相拼,赫利柯特一时有些焦头烂额。
也正在这个时候,来自华夏中土找寻天下异灵的虻山妖使与赛伦部族第一次发生了接触,这使赫利柯特产生了以华夏妖魔掣肘身毒妖魔的想法,自然对那虻山妖使好生相待,大有接洽示好之意,如那狸獾狸狸儿,角马厉公腾,巨猩都罕都是赛伦部族的举荐,其实也就是中东境内一时还未清剿的狠厉魔怪,如此一举两得,既让虻山收伏,还国内清平,也卖了虻山大大的人情,一向对域外孤陋寡闻的虻山妖使卷松客只听说了赛伦部族的为恶之名,又哪里知晓内里曲折?倒是引类呼朋般向千里骐骥奏知了此事。于是,千里骐骥将赛伦部族视为了可以倚重的盟友,并在七月半那场飨食之会中,邀请了赛伦部族的使者参加。
赫利柯特先前还只是虚与委蛇,待坎吉回报之后,才发现东方的妖魔力量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千里骐骥甚至分派了让他们接应血泉鬼族的差使。赫利柯特思忖良久,倒底决定还是潜身相随同往,好好看一看东方的战争力量,再决定下一步的区处。
在裂渊王面前,赫利柯特并不讳言,他也知道这是获得对方信任的最好途径,他从一开始就采取的是冷眼旁观,觑机行动的做法,后果分为三种:一是裂渊国大胜,那么他按兵不动就是上策;二是血泉鬼族大胜,那么在合理的时机,他也不介意立刻出手分一杯羹;三是两败俱伤,那就索性由他的赛伦部族一统冥界之漠,也算扩张了赛伦部族的势力范围。
在赫利柯特赶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第二种后果绝无可能,并且在审视局势之后,第三种后果的出现可能也微乎其微,事实也证明了他的推断。
他愿意与裂渊国真正的结盟,他需要裂渊国成为阻止东方妖魔西进的屏障,而这一点相信裂渊王和他也是同样的主张,光明之神与暗夜之主的联合将对制衡邪恶的颠覆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你倒是左右逢迎,打的好主意。”裂渊王不以为然的嘀咕着,却也对赛伦部族这种投机取巧的做法无可厚非,换作是自己,也同样会做出这种趋利避害的选择,对方没有掩饰,倒也显得坦诚。况且琐罗亚斯德教的教义与囊神的意旨并不违背,总好过是穷凶极恶的妖魔族群窥伺在侧。
“不过……”裂渊王对赫利柯特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多一个盟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我们可以谈谈,彼此的结盟都能为对方带来什么好处,这方面我向来很实际。”
叉毛完全翻译了这段话,赫利柯特深褐色的眼珠眨了眨,同样报之以会意的微笑:“实际是美德,我们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废话。”
……
经过裂渊王小半天兴致勃勃的大展厨艺,一场盛宴在宫室中召开,赛伦部族自赫利柯特以下的十余名头领连坎吉在内,都成为了宴席中的宾客,而他们其实也都是琐罗亚斯德教的祭司;不过除了他们之外,那些从鬼皇处救下的可怜女子们也在受邀之列,这是裂渊王早就答应下的——得让她们都吃饱喽。
结果正式的议题还没有言及,对美味珍馐众口一词的交赞便让裂渊王欢喜的合不拢嘴,烧了那么多年的菜,今天得到的赞扬是最多的,这令裂渊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忍不住的席间走动,频频敬酒,为的就是让那称赞来的更强烈些,当真是有些不亦乐乎了,直到看见了池棠一行的突然到来。
……
赫利柯特又一次惊讶了,他敏锐的感知力已经发现,这些突然来此的客人们竟是非同小可,池棠和韩离蕴含的玄力内息已经到了神而明之的境界,绝不在自己之下,尤其是池棠,他身上总有一种和圣火光明相近似的气质,令他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而棘楚和公孙复鞅也同样散发着雄浑充盈的神光。这样的人物,在埃兰沙赫尔(这是萨珊王朝子民对自己国家的称谓)也仅仅只有自己一身而已,可在这里,这个神秘强大的亡灵国度,竟出现了四个……不,应该是六个,赫利柯特把裂渊王和大力将军也算进去了,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判断是完全准确的,有他们存在,也就难怪血泉鬼族败的这么彻底了。
赫利柯特没有再看鬼相和鬼皇一眼,失败者完全没有关注的必要,他看着池棠从神思不属到炯炯生光的眼神直射过来,用波斯的礼节离席弯腰鞠躬。
“有幸见到伟大的神火传人。”
坎吉在一旁翻译,池棠却没太在意,在他耳中,神鸦化人与神火传人似乎就是一个意思,他对波斯祆教毫无所知,只是礼貌的躬身摊手,用乾家的礼节问候,他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不过看裂渊王介绍的模样,当是友非敌,自然也就不担心了。
需要了解的情形太多,多到一时半会儿根本难以尽述,大力将军和烨睛在片刻之后赶到,烨睛身后的力儿欢唳一声,扑愣愣飞到了韩离肩头,探头摩颈的挨擦了好一会儿,甚是亲热;再过得片刻,定通与张琰踏步而入,池棠看见张琰尽复旧貌,微笑相视的神情,不由大喜:“义节,你都恢复了?……”
四大鬼卫进来的时候,还没顾得上见礼,便先接过了鬼皇和鬼相两个,看他们颓丧消沉,全无还手之力的模样,碎月大笑:“哦呀呀呀,裂渊王大人果然说的不错,他们根本跑不了的。”忽的看见永兴公主,又不禁一怔:“……是……是公主?”
欢声笑语,良久不绝,灵风悄觑池棠,见他与张琰两手相执,交谈热烈,再没有向自己这里看过来一眼,便默默无语的退身出去,盈盈几步,却到了神殿殿门之外,仰头望天,满城莹光衬得天幕云层浓积交叠,却像是山峦叠嶂。
“真蠢……”灵风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
第066章 方法
本是一场款待外客,缔结新盟的庆功宴,倒变成了久别重逢,叙契甚笃的欢笑场。当公孙复鞅看到了大力将军,便油然泛起了大慰平生的欣悦,两大冥思道高手少不得互诉衷肠,相见恨晚。四大国卫与永兴公主和棘楚之间,亦是堪堪而谈,滔滔不绝,大赞今日对血泉孽魂的全胜之战,倒引得永兴公主咯咯直笑。
池棠左右端相张琰,发现他回复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除了身体时隐时现的虚朦之外,几与昔日为人之时并无二致,而他说起江湖旧事来,更是头头是道,绘声绘色,倒唤起了池棠不少回忆,韩离很快加入了这个话题,三士共语,亦大抒侠义胸襟。
及至张琰问道:“二位此往玄晶探秘,已是大功告成了?”池棠这才猛省,止住了娓娓相述,对张琰先告个罪,“义节稍待,我与韩兄先去了了正事。”
之所以心急至此,那是担心裂渊国出了什么变故,现下一切顺遂,便不可再有延误,池棠记得囊神所语,本就要将玄晶中所悟出对付妖王麒麟的方法原原本本的和盘托出。
……
暂时离开了气氛热烈的欢宴之场,池棠和韩离又回到了紫光明炫的玄晶之山,裂渊王和大力将军也一起跟了过来,毕竟是鬼国禁地,尽管池棠韩离刚从此地而出,但再归返时便不能逾矩失礼,总是要先由裂渊王引路相延,况且还有裂渊国王位的继承交接,裂渊王和大力将军便不能置身事外。
将主持酒宴的职司交给了故主永兴公主,裂渊王也乐得轻松,今晚众人对他烹饪手艺的赞扬令他大为满足,直到此刻,脸上还留着止不住的欢喜自得之色,被玄晶的光芒映耀,斑驳流离的煞是有趣。
“囊神可没有那么容易唤醒,便是公主和我为王时节,也总是她来找我们,我们却很难联络上她,好在你们的神兽元灵与她有着更深的感应,就看你们的啦。一会儿先说你们的事,我和熊兄也听听,你们找到的是什么方法去对付那鳞神妖王。”
裂渊王对于远古五神的历史大体还清楚些,大力将军虽不尽知,却也对此不算陌生,只是听到鳞神妖王四字之后,表情有些不自然的低了低头。
究竟如何唤醒囊神的意识,池棠事先也全然不晓,然而就像是从冥灵玄晶的时空碎片中抽身而走的术法一样,在神力完全焕发的当下,他又无师自通的掌握了。
所以池棠没有任何迟疑,而是和韩离两手相携,意念运转之间,火鸦焰力与雷鹰电劲蘧然一盛,剧烈的罡风鼓荡膨胀,强如裂渊王和大力将军也不禁微微侧过了身,感受到了炙热与雷电混合的气息。
神力忽寂,便见冥灵玄晶的光华蕴凫闪烁,渐渐形成了一个仿佛巨大的多足虫介却又似是而非的恍惚影像,大力将军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玄奇的一幕,脸色早褪去了先前的不自然,代之以瞠目惊舌的惊讶之情。
“唔……又见到你们了,汉内塔,我是说,天神的侍卫们。”深沉雍雅的女声在这幽旷的空间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