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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喽!”
轰然间,所有的守军都开始发出这样的一声长叹。
“败了?竟然败了?”
未等众人惊觉,从寨内急匆匆的跑出一人,边跑边打理衣襟,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问道。
“公公,我说这八百破十万,是昌黎城皇甫岑用来遮掩他昌黎大败的幌子吧。”虽然担忧,但是公綦稠却不忘回头讽刺皇甫岑,以防这场大战他皇甫岑逃出,火上浇油。
“那……那怎么办?”
小太监只是来监军,可不想来送死,他知道接下来卢龙塞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攻击,单凭面前这酸儒公綦稠,他还真不敢把小命压在这上。
“只有向朝廷请求发……”
公綦稠最后一个发兵的“字”眼还没有说出来,对面的小校摇着头,否定道:“不是。昌黎城城下鲜卑大败而退,昌黎城守兵胜利了!”
“听见没有,昌黎城守兵胜……胜什么?”
公綦稠猛然间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小校说的是什么,昌黎城的守军竟然胜利了。
“胜……了。”
探报有些怯懦的看着公綦稠,语结地说道。
声音在这一刻静止。时间也在静止。
“还等什么,还不给朝廷发探报!”
许久,小太监尖锐的嗓音划破整个天空,用他那特有的尖锐嗓音,划破空气中的沉寂。
第42章 拉下马来
洛阳。
卢龙塞外,昌黎城下,那八百破十万带来的风潮才刚刚过去,又恢复了寻常的安静。大汉,还是死水,并没有因为这一点的激动带来太大的变化。
岁月沧桑打给大汉的依旧是老迈的步伐,每个人心中的波动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毕竟,昌黎距离此地很远!
天子的信誓旦旦消失后,剩下的也许就是那一点点回忆!
司徒、太尉、司空,三公的府邸紧挨着,就在朝廷南宫的前方,基本上每天进进出出有什么人,彼此都心照不宣。
可是,眼下不同以往。
朝廷正处在一个风暴之中,第二次党锢之后的风暴。
士人要报复,而天子刘宏也知道平衡朝野才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他也在刻意的遏制宦官和一些依附宦官的那些大臣的权势。在办完鸿都门生后,他又在西苑官邸卖官,为辽东的战事捐款,现在他提拔酷吏阳球为司隶校尉,整治贪官污吏,一时间,朝野风声鹤唳!
总之,天子刘宏绝对是个有作为的皇帝。
这个世界没有谁对谁错,只有立场不同,手段的毒辣与否。
“司徒大人,卢龙塞,公綦稠派人送来的密报。”
袁隗的老乡,何颙在士人的名声一点都不低于袁隗,但他却是心甘情愿为袁隗谋划。
“嗯,我看看。”
袁隗正忧愁,他兄长司空袁逢,只因为不同意朝廷发兵救援,又几次三番上书惩治皇甫岑谎报之责,被罢免。
“公綦稠此举虽有不妥,但是却恰恰完成我们的……”
何颙看了一眼面前的袁隗,他知道袁隗心思和手腕远没有他的两个侄子毒辣。
“岂不是违抗圣命?”
袁隗皱皱眉,脸色有些不悦,他心中对公綦稠避而抗命,不发兵其实是有些矛盾和抵触的。
“司徒大人,这要是在以往,公綦稠做得确实有些过分,可是司徒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昌黎城那头万一要是赢下来,段颎和宦官的势力就该大涨,已经有了次党锢,我们总不能在看着天下生灵涂炭,任由这群阉党为祸众生吧?”
“唉!”
司徒袁隗拿在手中的书简无奈的放下,心有余悸的望了望面前燃尽的油灯。
“大人,权利之争本来就是一场鱼死网破的争斗,咱们不需要太软弱。”
“那同阉党有何区别?”
袁隗恻隐之心召唤他问道。
“当然有区别,他们是什么出身,他们能治理天下,大汉出了事情,天子需要的是什么人?不还是我们这些士人。”
何颙言下之意,对阉党的出身很鄙视。
“嗯。”袁隗点了点头,回馈道:“伯求,你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司徒大人,你有没有发现……”
何颙忌惮的环看四围,在确定有没有人偷听。
“发现什么?”
袁隗隐约有些察觉的问道。
“天子有意制衡宦官?”
何颙提醒道。
袁隗默然不语,却是点着头。
“但是天子却要变风向了。”
“昌黎城的战事,咱们没有顺着天子的心意,天子自然不顺心。”
袁隗浅浅地回道。
“所以,昌黎城的仗怎么都不能打赢,而且我们还要尽快动手。”
何颙压低了好几个分贝地说道。
“尽快动手?”
袁隗抬头看着何颙。
“嗯,趁着正方(阳球)还在职,咱们把他们都拉下来。”
何颙这句话其中饱含着太多的寓意。
如今,朝廷上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王甫、曹节的时代,“十常侍”正在迈入历史的舞台,两代宦官正在新老交替。自然正是很好打击宦官的时候。
“曹节病重,不得大碍,可是王甫却不能不除,眼下十常侍正对王甫不满,现在出手,陛下和十常侍自然触手不及。”
“可是总有些人,支持着王甫吧?”
袁隗蛮有深意的往自己右侧一歪,那个方向是太尉段颎的府邸。
“那就连他也一起拉下来!”
何颙的双眸身陷,眼神方外,犀利无比。
“用什么办法,段颎他毕竟功勋卓越,而且,辽东战事还未平息,现在动他,似乎陛下那里也不应成吧?”
袁隗为难地回道。
“功勋卓越?”何颙冷笑一声,继续道:“换句话说,就是功高震主,天子年幼,怎能留下这么大的祸患。”
“宦官那里似乎都跟他有些牵连吧?”
袁隗很厌恶宦官,但是却又不得不跟他们打交道。
“袁公,他们巴不得王甫下台,又怎能相助段颎,如果不放心,我们可以让崔烈、张温去寻十常侍,通通路!”
何颙这么说是有一定道理的,像袁隗这样的名士自然不屑于跟十常侍打交道,可是崔烈和张温却不同,他们反而同十常侍的关系很好,由他们去使钱,这事情自然好办。
“有时机,也有正方(阳球),袁公还在担心什么呢?”
何颙想起杨彪、王允、黄婉、陈纪、荀爽、韩融等等,这些人的嘱托,就不得不向面前的司徒袁隗引诱。
他们需要一个领袖,所以他们都在等袁隗扛起这杆大旗。
袁隗坐立不住,在地上来回徘徊,时而看看何颙,又时而长吁短叹,脸颊上的汗水也忍不住的往下流淌。
最后,开口道:“你总要给我个理由上书吧?”
听着袁隗开口,何颙终于放下心来,他就怕袁隗不同意,那样机会就将再一次远离士人而去。嘴角邪邪一笑道:“袁公,理由还不简单?”
“你是说?”
“对,公綦稠虽然没有肯定昌黎城那战报的真假,却亲口说道,有人拿着天子诏书,还有太尉段颎的口谕前去诈城。”
毒!好毒!毒辣无比。
何颙一针见血的插在段颎的死穴上,即便是冒用,那也没有给段颎解释的时间。
“而且,段公你不会不认识他段颎府上的田晏吧?”
第43章 路遇公主
在去往辽东的驿道之上,没有车架,却飘起阵阵烟尘,不一刻,便见驿道的另一头几十匹快马,急速的朝着北方赶去。
赶在最前方的快马之上插着一杆大汉龙旗,路往的人纷纷躲之不及,唯恐被这些快马撞上,能扛着大汉龙旗的队伍不用说,自然不言而喻,他们必定非同寻常。
“驾……驾!”
“驾……驾!”
“驾……驾!”
阵阵的吆喝声过后对面迎面而来的却是另外并不减速躲避的三匹快马。
“你去看看,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勒马遥望,阳翟公主刘修看着迎面而来的三匹快马之上,打着的旗号同自己一样,都是大汉龙旗,只不过自己的天子亲自御赐的旗号。
立刻便有小校勒马向前,同迎面而来的快马攀谈了起来。
三匹快马,在确认面前的人竟然是当今圣上的妹妹阳翟公主后,神色慌张的跳下马来,跑到近前叩首。
“你们是卢龙塞的快报?”
阳翟公主刘修一下子便想起自己皇帝兄长,下令三个时辰便要知道卢龙塞战报的命令。这些快报就应该是卢龙塞的快报吧!
但是阳翟公主俨然是想错了。
三个人之中为首一人,叩首回道:“禀公主,我们是昌黎城的快报。”
“昌黎城?”阳翟大惊,看面前探报身上血迹斑斑,不见一丝完整的衣甲,确认无疑后,惊叹道:“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禀公主,我们是从小道绕路而来。”
那探报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眼睛还极其没有规矩的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公主,不是狄清,又是谁!
“为什么不走卢龙塞?”
阳翟公主不明所以的问道。
“呃。”狄清迟疑一声,然后开口道:“非是我等不从卢龙塞而过,实在是卢龙塞不给我等开寨门!”
“竟然有这等事?”
阳翟公主一下子便明白了,这又是士人为难他们,看起来卢龙塞发没发兵,还真是两说。
“呸!”想起卢龙塞的守兵,狄清就是一脸的怒火,要不是着急把昌黎城下大破鲜卑的消息通报给洛阳天子,他还真就能胆大包天的闯一闯卢龙塞,跟着都尉大人连十二万鲜卑都打过了,怎么能栽在这些人的手中。
“你快说说,昌黎城怎么样了?”
阳翟公主刘修虽然心中有疑问,可是眼下她更是关心昌黎城,辽东的消息。如果卢龙塞不让探报过寨,那理由只有两点,一点昌黎城大败,鲜卑占据了辽东,另一点那恐怕就是昌黎城的皇甫岑被人陷害,朝廷的援兵不仅没有驰援,就连消息都不让通过。越想,昌黎城的危机就越来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