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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衣足食时,就是打从心底里乐于归附了。否则,在当初姬赢攻打梁国时,俅国也不会主动提出来相助。对方的诚意表现的满满的,怎么可能翻过脸来刺杀他,而且还用了驱蛇这样明显的手段?他们就不怕没杀死他,他迁怒俅国吗?怎么想,怎么觉得说不通。
阿玖却觉得没什么想不明白的,“虽然大多数俅国人不再记恨当年之事,但难保里面有一两个心思不正的,受了梁国余孽的挑拨,就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
这个倒是又可能。
“我会下国书通知俅国,让他们查探此事,给咱们一个说法。”现在小九儿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他自己也满心怒气,找不到元凶,就先拿俅国散散火气。即便不是俅国人做的,也给俅国的王提个醒,让他约束好下面的子民,免得俅国有人受人挑拨,做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情来。
因着太子和公主受惊,秋狩早早的结束,阿玖和姬赢带着两只包子回京。闹闹睡醒了一觉之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只不过开始缠着姬赢让姬赢教导他习武。而向来活泼的笑笑则变得蔫蔫的,晚上时看到树枝映到窗户上的影子都能吓得哭闹,睡觉也睡不安稳,时常从梦中惊醒。
安神香用多了对孩子的身体不好,阿玖也不敢给她多用,只能每天晚上搂着笑笑睡觉,笑笑一惊醒,就赶忙轻声细语的哄。
忧心自责加上睡不好,半个月下来阿玖整个人瘦了一圈,眼底下的青影用白粉都遮不住。
姬赢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断的督促宋斌查刺客之事,更是下令将违侯一家圈禁起来,府里府外都派锦衣卫盯着,做出一副随时要对罗安下手的假象。要是在南郊猎场刺杀的那帮人真的是梁国余孽,不可能看着梁国仅剩的皇族被杀而无动于衷。
如此数天过去,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而笑笑在阿玖的安抚下渐渐从当初的阴影里走出来,虽然胆子仍然很小,却不会再被树影吓得大哭,晚上也不用阿玖陪着了。
京城十里外的一处山村中,住在土坯房子里的老者叼着一根旱烟管,和在院子中劈柴的壮年男子说话,说出来的话却和他的身份半点不符,“当初那么好的机会都没能要了那两个小孽障的性命,以后再想找这样的机会,难了!”
壮年男子穿着粗布灰袄,袄上面打着补丁,下身蓝色的裤子和黑色的布鞋,一副庄稼汉子的打扮,“机会是找的,这次没成,还有下次。”
“这一次他们有了准备,以后再想得手,不容易!”老者只叼着烟杆子,也不抽,一边说,一边摇头,“我听说他们现在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罗安那,想要对罗安动手?要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梁国虽然被灭,但梁国国内仍有一帮忠于梁国的忠贞之士,就是在民间也有打着光复梁国皇室的名义而频频刺杀夏朝官员的江湖人。现在这些人没有在明面上暴动起来,不过是顾忌罗安这个大皇子,要想复国,拥护罗安是唯一正途。所以,哪怕这些人心里各有私心,并不想拥护罗安,在罗安及其子嗣活着的时候,他们也不能打出旗号来复国,否则就是置罗安于险地,正义之师马上变成为了权利不顾忌皇嗣的卑鄙之师。要是姬赢把罗安一家子杀了,就等于打开了桎梏在这些人脖子上的枷锁,无论这些人怎么闹腾,都可以看做是为梁国皇室复仇。
壮年男子一斧子下去,把干柴劈成两半,嘴里道,“姬赢不傻,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的。就是他真的想收拾罗安,也不会挑现在,至少要等个三四年,等梁国那边安稳了才动手。”要是姬赢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当初在攻下春城的时候就把罗安一家子都解决了,怎么会留下这么个麻烦膈应自己。
老者一脸遗憾,“说的也是,要是他真把罗安那一家子都杀了该多好啊。”这样他们就可以派人去梁国,暗中勾连那些有反志的人,只要把这些人拢在一起,就能给夏朝皇帝造成不小的麻烦。
壮年男子站直身子,微微思索一下,“杀了罗安一家,也不是不行。”当初没想着动罗安他们,是因为姬赢这个人会做表面功夫。封了罗安为违侯之后,就真把罗安当成一个侯爷对待,赏赐什么的一样不少,也不禁罗安一家子的足,弄得世人都夸姬赢仁善,他们就是想下手嫁祸姬赢都不行。但现在不同,姬赢已经做出样子要收拾罗安,姬赢当初在南郊猎场遇刺之事也没刻意隐瞒,差不多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要是这会子把罗安一家子杀了,把黑锅推到姬赢身上,完全可以取信众人。到时候,即便姬赢站出来解释也没人会信他。
老者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我让人探过违侯府了,里里外外都是锦衣卫看着,严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想要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杀人,难!”
“再难还能有刺杀皇帝难?主子心里的执念就是报仇,咱们总得做出点事情来让主子宽心才行……”
正说着,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壮年男子立刻改变话题,一边劈柴,一边粗声粗气的抱怨,“爹,大夫都说了,让你烧抽这旱烟。你的肺本来就不好,抽多了你又该咳嗽了。”
老者拿着烟杆子,在地上的磕得直响,瞪着眼睛骂,“老子拉扯你这么大,抽两口烟你还心疼了?你吃老子那么多年的米,老子还没心疼呢。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不孝顺的东西,老子当初就该把你掐死,养活你的那些银子,够老子抽一辈子的烟了。”
正说着,一个穿着花布衣服的姑娘挎着篮子出现在门外,抿着嘴笑道,“李大伯,您就不要骂阿强哥了,他这么说也是为了您好。”
老头给小姑娘几分面子,哼一声不再说话,脸上却满满的不以为然。
☆、第七十一章 惑敌
“头,有人跑到违侯府的井水里下毒,被兄弟们逮住了。”
锦衣卫所里,一个锦衣卫兴冲冲的跑进来向宋斌禀报。早在一个月前他们就得了命令要重点关照违命侯府,放在明面上的锦衣卫都是转移人们视线的,真正起作用的却一直隐匿在暗处,密切的监视着违命侯府里的一举一动。所以,当看到一个下人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跑到后院给水井下毒时,立刻被他们逮了个正着。这可是他们监视这么多日子以来,第一次有收获。
宋斌眼睛一亮,“可审出来什么没有?”
说到这个,来报信的锦衣卫有点蔫吧,“他说是一个盗匪给他的药,但他不知道是毒药,以为是蒙汗药。”
宋斌狐疑,“蒙汗药?”一个人偷偷摸摸的给井水里下蒙汗药,这不是有病吗?得多少蒙汗药放在水井里才能起作用?
锦衣卫也有点不可思议,“属下们以为他是胡说,审问了好几遍,他一口咬定他下的是蒙汗药。属下去查了他的身份,他原本是获罪的官奴,后来被分配到了违命侯府里面做洒扫的下人,他还有一个相好被卖入了青楼里面。这些年他心心念念的想着把他那个相好救出来,正好违命侯被皇上不喜,再加上最近闹出来的动静,大家都猜测违命侯活不了多久了。那个下人怕自己倒时候陪着违命侯一起遭殃,就想偷跑,在偷跑钱再弄一笔钱财把他那个相好赎出来。正好有一伙盗匪也相中了违命侯府,想劫了违命侯府发一笔财,就找上了这个下人,给了这下人一包药粉,说是蒙汗药。这个下人信以为真,想着把药下到井水里面,等大家都中了药昏迷的时候,他就领着盗匪进门,卷了钱财逃跑。属下去查过了,他说的都是真的,不过他口中的那伙盗匪却没有踪迹,属下怀疑,他是被人利用了。”
这哪有怀疑,这根本就是事实。违命侯府里里外外那么多锦衣卫包围着,哪家盗匪敢进违命侯府偷盗?也就那个没什么见识,又贪婪的下人信了这一番鬼话。
原以为能有点突破,没想到竟然是个假线索,宋斌心情难免抑郁,“你们抓了这个下人,背后之人恐怕已经有了警觉,再想引他们动手,就难了。”从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背后之人的狡猾和谨慎。皇上南郊猎场遇袭之事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他们这边却一点进展都没有,不用皇上催,他自己都觉得汗颜。
“那个下人可有说出跟他联系之人的相貌?”
“说了,属下去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他口中的那个人,想必,相貌应该是伪装了的。”
宋斌抿抿唇,脸上浮现一抹郁色,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他手中的毒药可能查出什么?”
锦衣卫摇摇头,也有些沮丧,“就是普通的砒霜。”原本还有点兴奋,现在被统领这么一层层的问下了,发现也没什么好兴奋的了。说是抓了个下人,但其实和没抓一个样,一句有用的东西都问不出来。
宋斌摆摆手,“下去吧,再好好监视着。”一边说,一边整理衣服进宫,不管怎么说,都是有一点收获,他得进宫禀报皇上,后面具体怎么做,还得听皇上吩咐。
临近新年,阿玖和姬赢没事,正在朝阳宫里和两只小包子写对联。主要是小包子写,阿玖在一边看着,姬赢在旁边指导。
闹闹早就进学,写字什么的一点问题没有。笑笑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请人教导,但闲着没事的时候阿玖也会指点着她认字。虽然阿玖写出来的字惨不忍睹,但她却十分有兴致教导笑笑写字。说是教导,其实就是找来名家字帖让笑笑对着描红,她只负责在一边告诉笑笑那个字念什么就行。
此时两只小包子一人一支毛笔,板板正正的坐在矮桌在红纸上比划。闹闹的字已经初具雏形,看起来方方正正的,很有点意思,笑笑的字就跟鬼画符差不多了,要不是亲眼看着,他们都不知道笑笑写的是什么。偏笑笑还乐在其中,并且非常自豪的炫耀,“哥哥的字没有我写的好,母后说了,我的字叫簪花小楷。”
闹闹鄙夷的瞅一眼笑笑的字,收回目光,嘴里道,“是挺像一朵花儿的,没开好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