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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主GL-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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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里,关于赵氏之死流言纷纷,有人说她是被母亲杖毙骨折而死,有人说她是被母亲活活饿死,也有人说她是流产而死,无论哪种死法,死状凄凉是一定的。母亲对怀着孕的儿媳都可以如此狠心,更遑论是对一个小小的、连“儿媳”都算不上的女人?哪怕我以死相逼,母亲也多半只会…更愤怒,而母亲越愤怒,阿欢的下场,只会更惨。
  我一想到她可能的下场,便害怕得全身发抖,更可悲的是,目前的我,除了劝她更收敛、更小心些之外,根本无能为力。
  阿欢在马上沉默了片刻。她今天穿了朱色裙裳,浅色上衫,一身的颜色,与这飒爽秋日十分相配,她坐下是一匹黑色骏马,我从御厩里替她挑的,是合她身份的马中最好的一匹了。
  这马在旁人手中总要耍些性子,或是偷懒怠惰,在她跨下却从来都乖巧柔顺——看,连马儿都觉得我的阿欢这样好,不忍心欺她,我又怎么忍心置她于险地?
  “阿欢。”我过了许久,才这样叫她,恰巧她也正在叫我——“兕子”。
  我吓了一跳,转头去看左右,幸而我与阿欢并辔骑在前面,其余人去我们都有数步之遥,我望着她嗔怪地道:“平常那样谨慎,怎么突然又这样不当心?”
  她看我一眼,在马上略动了一动,那马儿便离我更近了一些,却领先我的马半个头,她两眼转向前方,似乎在看远方更远处,声音低低的,若非我与她离得近,几乎听不见,她说:“我只是想这样叫你。”(部分正文见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心中又酸又涩,也低声叫她“阿欢”,叫过一句,却道:“以后…别这样了罢。”
  她没回答,只是提手扬鞭,轻笑道:“二娘敢不敢与我比一比,看谁先到上阳宫门?”
  我张了张口,半晌才道:“不比了,我…我们走一阵罢,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她脸上的笑敛去了,低头道:“若我不想听呢?”
  我还要叫她,她倏然侧脸斜眼看我,从我这里看,她的目光十分…凌厉。
  “李太平。”她这样叫我,丝毫不顾及数步之外的从人,“我不是鲁莽之人,当初既答应了你,便已知道此事的后果,也愿冒这样的险。倒是你…”她的下巴向前一抬,目光中凌厉之色少去,却更多了决绝之意:“你先开了口,到如今突然又后悔,你是什么意思?”
  小剧场:
  太平:啊我阿欢这么好,连马都不忍心欺负她。
  韦欢:是啊。(开心脸)
  马:妈的智障…
  韦欢(斜眼):嗯?(扬马鞭中)
  马:……
  太平:啊阿欢果然是集天下所有的美好于一身啊…对马儿都恩威并施,从不宽纵…
  马:心好累…


第150章 勇气
  回去的一路,阿欢都没再同我说话。
  到宫门时我要去仙居殿向母亲复命,还想留她陪我,她却如没看见似的,自己带着几个小宫人先走了。
  我只好自己去了仙居殿,门上说母亲在见各地州县,让我午后再过去,我才又慢吞吞地回了寝殿,心里惦记着阿欢,入内却不见她,问了人时,都说:“韦娘子说有些子不适,向宋娘子告了假,退下歇息去了。”
  我便知我的确是伤了她的心了——宫中哪怕是刚受了杖的宫人,未经主人发话,也是不敢退下去休息的,她一向将面上功夫做得极好,今日这样,着实可称殊异。
  我本想立刻便去找她,好生地同她道个歉,又怕上阳宫不比我殿里,人员芜杂,未知亲疏,便诈言早起困顿,要小寐片刻,将人都打发走,又叫仙仙在门外看着,自己从窗上爬了出去。
  这事我已不是头一回做,今日又恰巧穿着便捷的男装,一会儿便绕出了寝殿,躲过守卫,悄悄到了阿欢的住处。
  上阳宫与洛阳宫虽相去不远,内里景致却大不一样。宫中虽壮丽阔大,却因殿宇巍峨、人员众多,住处颇嫌少了些,再是有体面的执事,也甚少有独据一屋的,而这里却是林木葱郁、墙瓦低回,屋宇既不甚大,院落却又宽阔,每一院中总有数十间屋舍。
  父亲后宫空虚,偌大的上阳宫中无人居住,倒让我独自占据了一个极大的院子,左右略亲近些的,无不独占一间,阿欢这样的,更是分得了三间套屋。
  我猫着身子走到窗下,先抬眼看里面,见除了阿欢并无人在,才在窗下喊:“阿欢。”等她疑惑地走到窗边向外看时,又道:“在这里。”贴着墙向她伸手招呼,她看见是我,面色一沉,便要关窗。
  我忙将一手直出去拦着,她道:“让开,不然我收了杆子,夹着手我可不管。”
  我料她不会当真做这样的事,还把手横在那里笑,阿欢瞪了我一眼,竟真的将叉杆收了,我忙把两手都伸上去,被窗子砸在手上生疼,还先顾不得手,只忙着起身要去掀窗子,谁知她见真夹住了我,又来推窗看,那窗子自下而上地砸在我下巴上,砸得我呜咽一声,低声唤道:“阿欢,你先让我进去。”
  里面没动静,我两手抬起窗子要向里看,肩上被人一拍,吓得一抖,转头才见是阿欢立在身畔,没好气地道:“进去。”转身便向里走。
  我见她衣衫整齐,还来得及穿了鞋子,心里发涩,跟在她后头哀声道:“阿欢,我手疼,给我揉揉罢。”
  她没理我,走到门口,弯腰脱鞋,赤足进去,我巴巴地看了她一会,见她真不理我,只好忍痛自己脱了鞋,忙忙地跟她进去,一面走一面道:“我不是派人服侍你么?都去哪了?”
  她道:“我想清静一会,叫她们自己去园子里玩了。”走进内室,从匣子里翻出一个铜盒子,拍在我手里:“自己抹。”
  我将盒子打开,见里面绿绿的不知是什么膏药,凑近一闻,只觉沁香扑鼻,不由笑道:“像是你身上的味道。”
  她抱着胸坐在床沿,既不搭话,也不看我,我只好悻悻然低了头,勾了一点药膏抹在手背上。宫里的窗子实在是用料扎实,一下便将我两手手背都砸出痕迹,方才还不觉得,这回回过味来,渐渐生出一阵涩涩的疼痛,下巴上也开始发疼,对着镜子一看,见那里也肿了。
  要是在我的寝殿,这伤势可算是惊天动地了,可现在阿欢不心疼,我倒也没当做什么大事,胡乱抹了几下,将盒子小心盖好,恭恭敬敬地给她捧回去:“多谢你的药,我用好了。”
  她一只眼的眼皮翻上去,斜了我一眼,却并不去拿盒子,只冷冷道:“你这就算用好了?”
  我窥她似有怜惜之意,心下窃喜,面上故意道:“没什么大事,涂不涂都没什么。”
  她瞪了我一眼,一把抢过盒子,站起身道:“坐下。”
  我乖乖地坐了下去,她便立在我身前,用手蘸了药在我手背上打了几个圈,将药膏凉凉地敷在我手背上,又对我扬下巴道:“脸抬起来。”
  我便将脸抬起,任她又在我下巴上均匀地涂了一圈,方笑道:“我才来你这两次,两次都栽在窗户上了,以后你的屋子不设窗子才好。”
  她白我一眼,将盒子重重放在妆台上,自己也坐在妆台前,转过身不去看我。
  我度她此刻心情,赔着小心起身,慢慢贴着她的背站着,轻轻道:“阿欢,我有话要同你说,我知道这话不甚中听,可是这话…对你很重要。”
  她看了我一眼,突地站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关死,接着又走到门前,将门也锁住,转身回来时才道:“说罢。”
  我见她如此,倒又踟蹰起来,低着头将自己的脚尖看了又看,半晌才道:“阿欢,我阿娘她…不是普通人。”
  阿欢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我忙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她可能比你想的,还更不普通。阿娘…陛下她,日后…日后她做的事,恐怕你们现在,没有一个人能想到。而做这些事,牵连到的人…会很多。”
  阿欢挑眉道:“那与我有何相干?”
  我见她模样,更犹疑起来,良久才吞吞吐吐地道:“我…我怕阿娘。你同我在一起,会很危险。”
  她垂眼道:“只要人在这宫里,什么时候没有危险?我不同你在一起,难道日子就会比现在更好过么?”
  我跺脚道:“不单单是这个,你若只是我宫里一个普通的宫人,许多事根本便不会落到你头上,可你与我…与我这样,万一叫人知道了…而且,我以后,总是要嫁人的。”
  我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以前我听见“嫁人”两个字,不是逃避,就是拖延,总不肯直截面对,可现在这话不但从我自己嘴里说了出来,我竟还认了命。
  难受的感觉现在才从心底泛上来,一点一点,激得我眼圈发红,眼泪迅速地落了下来,又被我擦掉,我尽量冷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阿欢,我以后要嫁人的,嫁了人,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她倏然起了身看我,我才发现我竟与她差不多高了,她要稍微踮着一点脚才能居高临下地看我,当然,纵是与我一般高,她的气势也依旧不减当年,瞪着眼,一步就将我迫进了角落:“李太平,你若在外面看上了什么少年郎,不想再和我纠缠了,那就直说,不要这么弯弯绕绕的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来哄我,你这样的伎俩我见得多了,我不会上你的当。”
  我愕然道:“什么少年郎?”
  她瞪着我不说话,两眼红通通的,我起先以为那是被我气的,忙忙地解释:“我并没有在外看上什么人,我…我对你一心一意,皇天可鉴。”
  她却只是冷笑,冷笑的间隙故作不经意地吸了下鼻子,我方知那眼红是因她哭了,这却比她的怒气叫我更难受,我自己也鼻酸眼热起来:“我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一日做了些什么,见了些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我何曾见过外面的什么少年郎?又何曾见他们好了?你…你生我的气可以,不能这样疑我。你这样疑我,我心里难受。”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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