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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枪班因为直接抵抗,自然格杀勿论,而工友并没有拿武器反抗,陆明夷事前也说过,不抵抗就不能伤人。然而有个冲锋弓队士兵还是把一个工友给错手杀了,陆明夷道:“先关押起来,事后处置。出了这件事,未必不是好事。”
可以用这事来收买人心吧。沈扬翼这句话没有说出来。杀了工友固然是罪,但这事他也看到了,明明是个手误,不应过于苛责。但陆明夷的意思,分明是要借这件事显示一下昌都军军纪严明,使得此次行动更能取信于民。
昔几何时,南武大统制与丁元帅、郑国务卿这一文一武被称为三驾马车,说有这三驾马车,共和国将一片坦途。然而,这三驾马车最终也分崩离析,互相反目了。自己是受陆明夷提拔才起来的,难道将来也会有反目的一天?他暗暗苦笑了一下,只觉茫然。
信号打了出去。现在,只需在大统制府等着程迪文和许寒川带着一干人从天牢返回,待天亮便昭告天下,在这个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沈扬翼道:“陆将军,趁现在这时候,要不要先审审那个假冒之人?”
陆明夷道:“此事不急,这儿你多加小心,我要先审问一下方才抓到的那个人。”
沈扬翼听他这么说,不由一怔。先前陆明夷从后门外抓了一个人进来,沈扬翼也见到了。他不知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但陆明夷如此看重他,显然此人的身份非同寻常。可是这人再重要,似乎也不会比假冒冯德清的那人重要吧?他低声道:“遵命。”可是心中总有点狐疑。陆明夷也看出了他的疑问,小声道:“此人可能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一听这话,沈扬翼身体便是一凛。的确,这么大的事,不太可能是这个冒充者一手操办的,肯定有幕后主使者。而这件事,很可能牵涉到许多重量级人物。他道:“是,请陆将军放心。”
陆明夷走进了楼里。这幢楼是大统制的居室,共分三层,底层是听用的工友所住,南武大统制好静,因此二层给夫人和孩子住,他自己住三楼。冯德清做了大统制后,三楼已经成了堆放杂物的所在,也就是前些日子有人冒充了他,才重新打扫出一间来让他一个人住。陆明夷一进门,冯德清的夫人已胆战心惊地过来道:“陆将军,现在冯大统制到底在哪儿啊?”
冯夫人的脸上尽是惶恐不安。陆明夷看了看她,沉声道:“冯夫人不必担心,定能找到的。”
冯夫人已是六神无主。冯德清这些天有些怪异,虽然住这儿,却连家人都不见,她一直有点奇怪,今夜又突然杀进一批军人来,更让她慌得魂不附体。好在这些军人虽然杀了进来,对她却十分尊敬,更听到说自己丈夫竟是被人冒充,她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问了陆明夷,陆明夷也只是不痛不痒地安慰了一句。她还想再问,陆明夷已走上了楼。现在,二楼以上都已被冲锋弓队封杀,连她都上不去了。冯夫人心头无限茫然,看着陆明夷的背影,忍不住哭了起来。沈扬翼在一边看得心软,过来道:“冯夫人,请放心吧。”
冯德清确实遭人冒充,那个假冒者脸上戴的面具精巧之极,显然是真正的人皮,无疑,冯德清已经死了。可是看冯夫人这样子,沈扬翼实在不忍心说明白。
陆明夷走上楼后,一直没下来。此时大统制府里已经都安定下来,直到现在卫戍仍然没有出现,可见程迪文的事先工作相当到位。沈扬翼在院中等了一阵,正有点心焦,突然听得门外一阵喧哗,听声音有许多人过来。
定是程迪文和许寒川从天牢回来了。沈扬翼正想着,一个士兵已急匆匆过来,见陆明夷不在,只有沈扬翼在,行了个礼道:“沈将军,魏方两位上将军他们来了!”
一听魏仁图和方若水果然过来了,沈扬翼长吁一口气。冲锋弓队只来了一百人,分不出力量去天牢。虽说此间事定后天牢救人定已不成问题,但他也在担心会出乱子。现在并没有意外发生,此事便又成功了一步。他道:“好,我马上去禀报陆将军。”
他转身上楼,才到二楼,却见楼道口有好几个士兵守着,一见他,一个百户上前行了一礼道:“沈将军,抱歉,陆将军有命,任何人不得上楼。”
沈扬翼皱了皱眉,说到:“那请你马上向陆将军禀报,两位上将军回来了。”
一听两位上将军来了,这百户不敢怠慢,转身上楼。但他也没敢到最上面,只是在三楼的楼道口大声道:“陆将军,两位上将军回来了!”
他喊过了话没多久,只见陆明夷在上面道:“来人,看守这儿,不得有误。”话音甫落,陆明夷已从楼道口走了下来。虽然楼道里很是昏暗,但他刚露面的一瞬间,沈扬翼看到陆明夷脸上一闪即逝的茫然。
陆明夷向来镇定,这种神色沈扬翼自从认识他以来几乎从未见过。他心头一怔,却见陆明夷走了下来道:“沈将军,魏方两位师兄回来了?”
魏仁图与方若水乃是陆明夷的师兄,这事在军中也是人人都知道了。沈扬翼道:“是啊。陆将军,请你前去迎接。”
有了两个上将军坐镇,中央军区和卫戍就基本上已经安定。可是陆明夷却依然没有什么如释重负的样子,只是道:“好的,沈兄,此间你照应一下,任何人都不得上三楼,包括你在内。”
见他专门说了一句连自己也不得上去,沈扬翼心里隐隐有些不快,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道:“遵命。”
陆明夷向中门走去,还没走出中门,已见一队人进了进来,当先的正是魏仁图,方若水紧随其后。看见这两人,陆明夷抢步上前,深施一礼道:“魏师兄,方师兄,恭喜脱险。”
魏仁图见他要行大礼,忙上前扶住道:“陆师弟,多谢你援手。冯大统制真的被人冒充了?”
陆明夷道:“是。假冒冯大统制之人已被生擒,证据确凿。此事都是狄复组在背后捣鬼,幸好天日昭昭,已然水落石出。”他说到这儿,见他们身后走出来的是程迪文和许寒川,并不见程敬唐,而程迪文脸上尽是忧容,说道:“程司长呢?”
魏仁图叹道:“陆师弟,程兄被妄人行刺,遭到不测,令人扼腕。”
陆明夷失声道:“真的?”
魏仁图皱皱眉,心道我会说谎么?不过他并不怎么在意,只是道:“自然不假。程兄遗体,已运回府上停灵。唉,程兄真是天不假年啊。”
其实魏仁图误解了陆明夷的反应。他并不是怀疑魏仁图说的不确,而是程迪文遇刺,他刚才便已经听到了。当听得此事竟然真个发生,不由他吃惊。
那是捉到的那个老者与他密谈时所说。这老者说要将天下交到他手上时,陆明夷原本毫不在意,只想从此人嘴时挖出点内幕来。但密谈之下,却是越听越是心惊。这老者说出的一切,竟是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的秘密。
借助这个秘密,你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
老者如是说。王者这个词,已有二十多年未闻了,但也不至于被人淡忘,不少偏远地方,仍然搞不清大统制与帝君的区别。在他们眼里,大统制就是帝君,只不过换了个称谓罢了。
也许,我真的可以成为第二个大帝?
陆明夷有点少有的激动。这个隐秘的念头,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至少,自己的那部秘传书中也有一句“帝君无种,男儿自强”的话。只是他也知道,魏仁图和方若水两人因为未曾从政,“军人不得干政”的戒律下,在冯德清死后,从资历和威望来说,最有可能继任大统制便是程敬唐,自己也不可能成为大统制。可是那老者却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说他策划的假冒冯德清一事一旦败露,程敬唐的性命也就到了终点,虽然算起来,下一位应该是吏部司司长费英海,但费英海到底还不够资格,这样便到了一个谁做大统制都不能服众的时候,而此时也正是铁腕人物上位的最佳时机。
“时不我待,陆将军三思。”
老者说这话时,已不似是个俘虏,倒似是个为陆明夷出谋划策的智囊。陆明夷正是听了这一席话,心中犹豫不定,待听得程敬唐真个殒命,他的心里更如翻江倒海。
这个机会,真的来了。但要不要、能不能变为现实,他仍然无法下结论。他犹豫的原因,只是这老者已经失败了一次。败军之将,不足言勇。而失败的智者,显然也并不是个真正的智者。
魏仁图自不知陆明夷想的是这些,见他沉默不语,只道他在为程敬唐遭到不测而难过,沉声道:“陆师弟,程兄罹难固然令人惋惜,但现在最要紧的控制局面。天马上就要亮了,你准备如何将这消息发布出去?”
陆明夷深深行了一礼道:“魏师兄,方师兄,此事还要有劳两位大驾。天亮后,我准备立刻召集议府议众,召开紧急会议,将冯大统制遇难,遭人假冒之事公之于世。现在内乱不已,这等情形下,发动总攻实属不智,我要求议府立刻下达决议,暂停此次总攻计划。”
魏仁图点了点头道:“不错。虽然我军已经占据了全面优势,但硬要进攻,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最终两败俱伤。你放心,议府之中,我与方兄会尽量说服议众。另外,中央军区和卫戍之中,我们也还说得上话,傅将军乃是邓帅高弟,应该会明白此中利害的。”
眼下最大的敌人,其实已不是南军,而是代理兵部司司长的傅雁书。傅雁书掌握着全军指挥权,如果他不认同陆明夷这一次行动,甚至想借此名头宣布陆明夷为叛逆,那么北军本身也要分裂了。一旦真的发生了这种事,南军很可能来个大翻盘,而这也是所有北军将领不想看到的事。傅雁书的态度虽然还不得而知,但想来他忍耐的可能性居多,但也不能排除他一怒之下铤而走险的可能。因此事不宜迟,魏仁图和方若水一脱险,马上就派人召集议众前来紧急会议。
八月二十一日卯时稍稍不到一点,议府紧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