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像始终盘旋在一处的飞鸟,渐渐被人淡忘。
只有僧尼单独出行归来,偶尔与仙儿对面,方想起寺庙中还有这么个女尼。
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像没有人知道她是觉法的弟子兼养女一般。
庙门微启。
仙儿缓缓走出,怕是惊动进山的香客,急忙俯身施礼,这时才发现本日没有佛事,长阶空无一人,尴尬自嘲而笑,随后转身轻轻合上寺门,再次挥动手中草帚,开始清扫青石长阶。
其实已是一尘不染。
不过,那是她每日必行的差事。
灰袍很是宽大,看不出苗条的身姿,唯有白皙纯净的脸庞和平缓的喉部,才能看出她是个女子。
尽管如此,她还是惧怕弄起灰尘,帚不离地缓缓而行。
长阶下,急匆匆阔步走来一个男子,三十四五岁年纪,相貌英俊,英豪冲天,骨子里带着勇猛之气,见到仙儿开口便问:
“仙尼,贵寺方丈可在?”
仙儿急忙习惯地退到青阶边侧,抬手施礼答道:“这位施主,方丈不在,今日,今日有法事出行。”
说完,躬身原处再也不敢起身移动。
“你可是般若寺女尼?”来人甚感诧异,似是不晓得还有如此怯懦的出家人。
“是,是!”仙儿还是不敢抬头。
男子脸色顿现失望,留恋地高望一眼庙门,“这里可有皇族家眷停留等生?”
在此时的凡界佛禅盛行,虽然战乱不断,不过各地的寺庙均无人骚扰,成为真正的清净之所,天下人皆以崇尚佛禅为道,所以皇族家室与名望贵族皆有入驻寺院的习惯。
等生,则是这些高贵之族将家中待产的夫人送入寺院,等候产儿,一则沐浴佛光普照,二来也保得无人叨扰。
“倒是没有!”
这一点仙儿清楚得很。
“哎,”男子微微叹息,看样子是对仙儿的不满,导致对整个般若寺的失望,满脸的憧憬和希望顿失无踪,“罢了,应是无缘之为。”
他似是感到浪费时间,再一次不满地探向唯唯诺诺的仙儿,沉声问道:
“仙尼法号是?”
哪有法号?
她从第一天开始就是打扫寺院,从无人问及,师父也没赐给法号,面对质问的口气,仙儿更加慌张起来,“我……我……”
男子脸色更难看,猛然转身,失望至极地向山下走去
忽然,仙儿扔掉草帚,身子立得挺直,再一次单手撑禅,清声说道:
“施主稍候,贫尼智仙!”
蓦地!
男子脚下猛停,因此险些弄出趔趄。
那一道声音仿佛天来,声沉而不厚,音余而不散,仿佛飘散着不可逾越的祥气,萦绕耳际心旷神怡。
他猛然转身再次看去,彻底惊出一道趔趄,仿佛驰骋沙场也没有遇到如此之变,女子肃立眼前,不亢不卑,眼神清澈无底,神色不愧不扬。
一道神尼之状。
这一切早已落入金夕眼底,随着鸾儿感识来到凡界,他的元神和神识也跟同传神术飘来至此,此时的眼前便是凡界的般若寺,一位胆怯女尼和一位豪壮男子。
觉法口中的般若寺和青须天尊口中的般若寺不谋而合!
男子当是贵族,当是家中夫人要寻找寺庙等生,而神龙就藏于此山,五界的华阴山,此处正是般若寺,也许,这一切都在等候着龙主的诞生。
必由此女之身来迎接鸾儿之识。
那一刹,鸾儿的感识射入仙儿体内。
鸾儿在守界宫被赐名智仙,当然唤作智仙,她则在这一刻成为仙儿的身体,鸾儿的意念。
此刻已经感念道仙儿的所有,感念到高僧觉法的字字句句。
“哦?”男子惊愣不止,不断擦抹着眼睛,终是冲着智仙探出一句,“何为智?”
觉法曾言,我若答你,我智而你愚;我若不解,自当反之。
智仙淡笑颌首,神情不似不知,却是闭口不言。
“哈哈!”男子嘴中发出笑音,脸上却毫无笑意,似是窥破哪门子玄机,“知而不答,却是愚己而智人,大智也。”
仙儿没有参透,鸾儿代她参透,宁可自己成愚,也不去愚他人,此为智。
“那么,你方才?”男子还是不放心。
智仙再淡笑微礼,“智者智,贫尼见施主大智在心方才醒悟;以智欺愚,方大愚也。”
“哈哈哈,”男子高声荡笑,惊飞逃鸟无数,“传告般若寺方丈,吾朝大都督揜于来访,明日携夫人来般若寺等生,专由仙尼智仙泽护!”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天识调笑
大都督?
智仙肃目盯着来人远去,随后奔出数名侍兵折身随后,防止的确地位极高。
她久居守界宫,自然不明这大都督是什么,抬头眺望似是问及金夕。
我也不知!
金夕感识而发,司马懿曾是大都督,不过时隔三百多年,不知眼下大都督是何等人物。
眼下大都督名杨忠,字揜于,年三十五,任魏国云州刺史,身兼大都督,掌管魏国部分军权。夫人名讳为苦桃,出身贫寒,不过杨忠也曾落魄流浪,其时得到苦桃救助,两人不离不弃结为夫妻,后杨忠飞黄腾达,夫人随军而行。
如今苦桃有孕九月有余,杨忠特意返回故乡寻找适合的寺庙等生,不知不觉看中般若寺,先是对仙儿的怯弱感到失望,不料又被智仙的禅意吸引,就此决定般若寺等生。
唯令智仙陪护!
次日,智仙如实告知方丈都督之意。
“你可是扫院弟子?”
方丈端坐蒲台,白须微挑,抬手捋向长长白须,闻听智仙告知,细细打量方才发问。
“是,师父,扫院五年。”
智仙稍稍躬身,低声而答。
“禅佛无妄言,你可知乱语之惩?”
方丈不相信大都督能携夫人前来等生,也不相信能道给一个扫院弟子听,更不相信都督大人能将等生之事托付给扫院子的女尼,开始怀疑眼前女弟子是在妄言,其惩就是逐出般若寺,连扫地的差事都给夺去。
骂他!
金夕立即不满,感识而言,让智仙大大地骂方丈一句,反正身后有大都督撑腰。
智仙忽然一震险些笑出,她本识不是出家人,身子才是出家人,即使全是出家人也受不住这天来的感识之语,立即正色说道:
“师父,若认为弟子妄言,何须追问乱言之惩?如若未定妄言,师父岂不成了妄言?”
呼!
方丈秉袍而起,惊异地盯着智仙,半晌没有说出话。
这比骂他还震撼,在没有确定弟子妄言之前而责问妄言才是大大的妄言,这完全是大师觉法的领悟口气,而他也是觉法的徒弟,踌躇片刻继而再问:
“你可有法号?”
智仙轻答:“回师父,弟子弱名智仙。”
“智仙,智仙……”
方丈仔细品味着这个名号,终究是没有在记忆中寻到,方才轻轻吁气回坐下来,“你有此等禅心为何从事扫院之责?”
眼拙!
金夕道。
智仙听见金夕在那里唠叨,几乎支撑不住几欲喷发的笑意,双手立即背向身后狠狠捏在一起,极力镇静地答道:
“扫院亦是禅为,日日而清扫吾心,世间恐怕有人终生也除之不净。”
方丈逐渐地面露喜色,不过还是不信智仙话语。
“方丈,方丈,”忽然奔进一个小僧,眉清目秀,只是身材有些瘦小,最为显眼的则是左侧耳垂竟然比右侧大些,让人一眼就能认出,他便是初见仙儿的善信,瞧见智仙在此也是一怔,立即悄声说道,“快去扫院,有高贵施主前来,别挨骂,”随后高声禀报,“方丈,都督大人的车马停在寺外……”
啊!
方丈张扬双手再次惊慌而起,猛然张大嘴巴,颌下长须剧烈抖动,“快,快,率所有弟子出寺迎接,万不可怠慢都督!”
杨忠故居就是弘农华阴,博学多才,发达后不忘本土之人,多有帮助,更是对般若寺照顾有加,多次筹资号人维建,所有僧尼都甚是尊崇,只是兵事连连少有回归。
方丈不敢打扰进香的施主,只好由侧门奔出,般若寺近百名男女僧尼呼呼啦啦尾随其后,冲入长阶,浩浩荡荡赶往迎接都督。
青阶尽头,一仗兵马就地停留。
杨忠没有让任何兵将跟随,只有两个侍女随在身后,他则搀扶着孕身夫人苦桃虔诚地一步步迈上来,三阶一停,六阶一礼,九阶一拜。
“夫人,慢些,小心身子。”
杨忠虽是军前勇将,此刻的活计却不比杀敌,一刻也舍不得夫人用力,却又不敢弄疼夫人。
“夫君,无妨,佛前无身伤,我自己行走便是。”
苦桃甜甜地侧脸盯着杨忠。
“都督!”
方丈急急赶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苍老面庞层层落汗,身后弟子立即哗啦分列两旁,撑手施礼,恭敬地迎接大都督。
杨忠丝毫没有追究方丈迟来之意,而是低声问道:“智仙神尼可在?”
所有弟子都是面露惊慌,因为他们从未听说寺中有这样一个女尼,唯恐都督夫人不再进入般若寺,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善信,”方丈立即转向那个禀报的小僧,频频示意,“快去请来智仙,我的寺堂内。”
“啊?”
小僧善信张嘴惊恐,立即明白那个扫地丫头就是智仙,急忙翻身向山上跑去,嘴里却不停嘀咕着:
“我早就看出她绝非一般弟子,乃是藏于般若寺的神尼。”
浑然忘记刚刚还驱使智仙去扫地。
不刻,善信仿佛英雄般慢悠悠从寺门中踱步而出,脸上洋溢着从未见过的自信和喜悦,甚至稍稍抬手想挥动一下,终在百余双惊愕的眼神中本分下来,再次单掌施礼闪在一旁。
顶阶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