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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没看见她,步伐笔直地从她身边走过。
腋下夹着一本书,估计正要去图书馆。
肖芊芹叫住他,他转身。
林荫小道,阳光穿过枝头茂密的树叶,在他苍白的脸上投洒出斑驳陆离的暗影。
他站在一地碎金里,孱弱的身影更显单薄,快要被这强光给吞没。
陈言墨认出她,淡淡地说了一声:“恭喜,加油”。
他没说恭喜什么,也没说加什么油,但肖芊芹还是听懂了。
她掠过他的一语双关,问他:“上次有些事情忘记问你了,你知道琬儿这个名字吗?”
陈言墨一怔。
目光带考究地盯着她:“你从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
肖芊芹说:“你别问这个,就告诉我你知不知道。”
陈言墨不回答。
肖芊芹猜测道:“琬儿是华云裳的女儿吗?……你的妹妹,或者是姐姐?”
陈言墨眼一闭,面色如脆弱的白纸,“没有,我不认识这个人。”
肖芊芹目光沉静地看着他,试图在他眼中捕捉到什么。
陈言墨也坦坦荡荡地任她看,两人对视良久。
“好吧,不认识就算了。”肖芊芹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力道很轻:“注意休息,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
中午她独自在饭堂解决了午餐,然后回宿舍休息。
下午陈言灵和尤小安出去逛街了,沈媛媛也不知去哪了,肖芊芹一人呆在宿舍背单词。
复习周确实挺无聊的,不用上课,不用整理资料,也没有了满屏感叹号的骚扰信息,生活竟然变得有些枯燥乏味。
肖芊芹背单词的效率比平常都低了许多。
三点多钟的时候,肖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说肖爸最近侦破了一个大案子,可以在家休息几天,问她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肖芊芹说好。
到家时是晚上六点多,这个点个别吃得早的人家已经溜着狗在楼下散步了。
肖芊芹这个学期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加上变化又大,她在小区里遇到几个熟人,有礼貌地跟他们打招呼,阿婆阿婶们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直夸她越来越漂亮了,肖芊芹也客气地回了谢谢。
肖妈今天心情好,准备了好几道大菜,都是肖芊芹爱吃的。
当然,只是在准备中,还没出炉。
肖芊芹到家后跟爸爸打了声招呼,然后径直去厨房帮忙,给她打下手。
肖妈一边动作熟稔地切着姜葱,一边跟她聊家常:“以前你都不愿意减肥,现在怎么一下子瘦了那么多,是不是有了喜欢的男孩子?”
肖芊芹羞涩笑笑,不说话。
肖妈说:“要是谈恋爱的话,记得把人男孩子带回家让我把把关,就你这缺心眼的,别被人给骗了。”
肖芊芹依旧低眉顺眼,点头说好。
肖妈忍不住伸手捏捏她脸蛋,啧啧道:“丫头皮肤真好,比我年轻的时候还水嫩。”
肖芊芹咯咯笑着躲开,“妈,你手上有姜!”
咕噜咕噜的声音冒出来,水烧开了,肖妈掀开锅盖把面条撒下去,肖芊芹接着她手上的活继续切葱去。
她想起来一件事,得尽快问问肖妈的意见,“妈,昨天辅导员问我们有没有考研的意愿,如果有的话,从下个学期就要开始准备了。”
闻言,肖妈手中动作顿了顿,转过头来看她,语气有些为难:“肖肖,你也知道你姐在国外开销很大,她读博的学费还没着落呢,我跟你爸的意思是希望你早点出来社会……唉,你要是实在想考研的话,我们再考虑一下吧。”
肖芊芹不想给她太多压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她心里早就有数了,要是肖妈肖爸不同意的话,她就自己打工挣学费钱,再过几个月她就要二十一岁了,已经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了。
毕业之后的就业方向她还没有太多打算,现在只想趁着年轻多读几年书。
“啊。”
食指上突然一下刺痛。
肖芊芹条件反射地松开刀柄,将手指含进嘴里。
切菜时心不在焉的后果就是刀剑无眼、伤及自己。
幸好她手劲不大,只是指甲旁被破开一条小口子,隐隐可见鲜血往外渗。
肖妈闻声过来查看情况,哎呀一声皱起眉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急忙跑出厨房去找创可贴。
肖芊芹站在原地自嘲地想,昨天只是撒个谎,今天就成真了,真是恶有恶报。
片刻,肖妈拿着创可贴急匆匆跑回来,抓着肖芊芹的手指帮她贴在伤口上。
上了年纪的人就是忍不住地唠叨埋怨:“你说你能干点什么,从小做事就这么马大虎,笨手笨脚的,切个菜还能弄伤手指,以后嫁人了怎么办,总不能叫你老公小孩帮你做饭吧?”
肖芊芹没说话,目光停留在她头顶的发旋,那儿有几缕扎眼的银丝,像点点白雪掩盖在松柏上。
“妈……”她开口轻轻唤道。
“怎么?”
“问你个问题。”似乎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她酝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你跟我爸是什么血型的?”
肖妈想了想,说:“我是o型,你爸好像也是o型,”
肖芊芹喉咙堵塞,半晌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那我应该也是o型的。”
“你问这个干吗?”
她淡淡道:“没事,就随便问问。”
☆、第72章
——第72章——
晚饭没什么食欲,肖芊芹匆匆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借口胃不太舒服先回房间休息了。
坐在书桌前,目光空洞地望着某个方向,她右手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手腕上那只光滑的银镯子。
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要打这通电话。
现在已经七点半,乡下老人睡得早,肖芊芹拨号码时本来没报什么希望,但没想到响了几声后居然很快打通了,是奶奶接的电话。
肖芊芹开门见山地问:“奶奶,还记得我暑假带走的那只镯子吗,它到底是怎么来的?”
奶奶闻言愣了愣,“不是跟你说那是我和你爷爷的定情信物吗,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知道那不是你们的定情信物,你跟我说真话吧。”
“不是吗?”听肖芊芹这么说,奶奶也不太确定了,迷糊道:“那可能不是吧,太久之前的事了我也记不清楚了”。
肖芊芹语气笃定:“你一定知道的,那镯子跟我的身世有关。”
那头突然陷入了沉默。
如果不是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微弱的呼吸声,她几乎以为奶奶挂了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奶奶才慢慢开口,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沉闷,“肖肖……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些什么?”
肖芊芹没有回答,她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回忆着一些遥远的往事。
“我和姐姐从娘胎里出来就长得不像一家人,从小的待遇也是天差地别,姐姐可以跟在爸爸妈妈身边千娇百宠,可我只有每年过年才有机会见他们一面。”
“妈妈总说工作忙没时间,但是姐姐只要一说想她,她就会立马订去美国的机票看她。而我要是想她了,只能跟她打电话倾诉。”
“以前我总是想不通,难道h市到老家的距离比美国还要远吗?为什么爸爸妈妈不来看我呢?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所以他们比较喜欢姐姐?可是我又不敢问他们……”
“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爸爸妈妈明显的偏袒,其实是有原因的对吧?而且这个原因很简单。”
奶奶一时苦涩难言,哽咽良久才说:“你别这么说,在爷爷奶奶眼中,你跟雅言都是宝贝孙女,一样重要。”
肖芊芹点点头,语气乖巧得令人心疼,“嗯,我知道,奶奶一直对我很好。”
两人有一会儿没说话。
半晌,老人幽幽叹了口气,“唉,是奶奶对不起你,本来想着等你懂事点再告诉你的,后来又怕你接受不了,才一直拖到了现在,你要理解奶奶的用苦良心。”
打开话匣子,她终于道出了真相:“当年你爷爷去干农活时在西瓜地里发现了大哭的你,实在不忍心看着一个孤零零的奶娃子自生自灭,就把你抱回家养了。”
“你手上那只镯子是在你的襁褓里找到的,应该是你亲人留给你的。我和你爷爷本来想让你长大后凭着那镯子当信物去寻亲,可后来又顾虑到还不知道你双亲是怎么样的人,居然能狠心地把你丢在西瓜地里不管不顾,这么多年来杳无音讯,想来也不是什么靠谱的父母。”
“我跟你爷爷都觉得,与其让你面对残忍的真相,还不如让你什么都不知道,安心地在我们身边长大,所以才一直没告诉你,你之前不也一直过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追究起这件事……”
“你别怪奶奶故意隐瞒你,奶奶也是为了你好……唉……”
……
挂了电话,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她就像一具灵魂出窍、失去思想的干尸,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
房间里没开灯,黑漆漆的,死一样的寂静。
她空前地觉得无比迷茫,这里的一切都是不属于她的,亲人,房间,床,书桌,甚至是她用过的牙刷,不过都是她幸运地得到的恩惠……
它们都变得好陌生,隐匿在黑暗中用冰冷的眼神驱赶着离间着她。
她想要逃离。
可她能跑到哪里去?
偌大的城市,只有她一个人,孤身只影。
心底突然蹿过一个名字。
半个小时过去,她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
“……我想见你。”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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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针刚过九点没多久,门铃响了,厉风知道是谁来了,忙起身去开门。
门外,肖芊芹站在暗黄灯光下,白色衬衣,深蓝色布艺长裙,脚踩一双纤尘不染的白色帆布鞋,浅口包裹着她白皙娇细的脚踝,鞋的颜色就像她的人一样纯白。
人高腿长,她穿长裙特别好看。
上下打量完一眼,这身简朴的打扮出乎意料地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