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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赋-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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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什么意思……”窦归荑只感觉到身后迫人的寒意,手中还紧紧攥着耿峣的那一缕头发,双臂扣着行夜的脖子大气也不敢喘。
  除非他死。
  否则,绝不能让窦归荑,落到刘庆的手中。
  “你必须活下去。郡主,你必须活下去。”行夜此时此刻,才深感到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为何要听信白汀一面之词来到温县,为何要插手窦南筝之事,为何……终究会走到了这一步。
  窦归荑感觉到抱着自己手臂的那一只手,越攥越紧。
  “郡主。臣下,有一事相求。”寂静了一会,行夜一边在枝桠间跳跃着躲避着身后的追踪,却奈何尾随声愈加近了。
  “无论发生什么,请你……以陛下为优先考虑。请你……不要做出危及他的选择。请你哪怕抛却一切,也要保护皇帝陛下!”
  猛地往右一闪,险险地躲过一把寸许的淬毒暗器。
  极速的风刮着她的面颊,让她生疼。
  “当年手刃你窦家的,是耿氏。当年你坠崖后,先寻到你的,是陛下。他手中握着立你为后的圣旨,却将你藏起,因为在窦氏颓败后,他无把握护住登上后位的你。在相守与你的性命之间,陛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她的眼眸,缓缓睁大。
  云开雾散,原本漆黑得不见五指的树林中,照射入一缕幽静的月光。
  月光映入女孩的眼底,像是纯白的雪,又似潋滟的湖。
  “我将这一切告知你,是对陛下的背叛,亦是守护。如今走投无路,我愿意赌这最后一把,就赌你窦归荑,胸膛里的这颗心……”
  “你……”
  “请你不要毁了陛下!”
  猛地一顿,行夜在一根枝桠上重重压下,随即迅速跳起。
  啪嗒。
  窦归荑愣了许久,擦去滴在自己脸上的那滴血,愣愣地看着手指上的殷红。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耳侧,不知何时被暗器刮破。
  “他是一位好皇帝,他是大汉朝的未来。可你……对于他而言,太过重要了……”
  行夜用尽浑身的力气,抱着窦归荑,不断地前行着。
  “清河王的人想要你,必然是他们知道了陛下的心意,他们想以你,为斩杀陛下的刀。”
  薄云挡月,夜空中晕出一圈七彩的光圈。
  九年前河边,捧着花灯的她回眸望着夜色下的少年,他温柔的笑意近在眼前。
  ——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大婚当日,缓缓揭开她红盖头时,那错愕而深邃的眼眸。
  ——是你。
  牢狱中,跪拜之下紧紧扣住她的脚踝。
  ——你不是说,信我吗。
  泪水缓缓的积满的眼眶。
  是啊,我说过的,我说过的……
  无论何时,我都会信你。无论何地,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究竟是从哪一个瞬间开始……我,没有那么相信你了。
  是从邓骘告诉我,你并非我亲族之时。还是行夜同我说,你杀了我父亲时。亦或者,看到那高悬的头颅下你的身影时。
  为什么……我会开始不相信你了。
  一开始,明明……明明是那么相信的。
  第一道裂缝,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割出的。那是信任的裂缝,亦是……她心口的伤疤。她对他的信任支离破碎每一刻,亦是她的心挨着千刀万剐时。
  “我……明白了。”她哽咽着的声音中,满是颤抖,“我……知道了……”
  “他是一位君王……原本他所做的任何选择,我都不能苛责。因为他是君王。”窦归荑垂下眼眸,“无论他是要丢掉在他看来或许堪称愚昧的怜悯心,本性,亦或者善恶观。都无法苛责,因为他不过是选择去当一个真正的君王。”
  他成为了真正的君王,便不该再是她的表皇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在他的心中,还有保存有绝对不能舍弃的东西。
  “陛下,之所以是我们至死效忠的陛下,便是因为他和至今皇族内许多的人都不同……譬如清河王刘庆。”行夜汗水湿透了衣襟,呼吸声也渐渐重了起来,“刘庆生性阴蛰,城府极深,深谙弄权之道……但是陛下不一样。他同样知晓这弄权之术,但他的心里,是有光芒的……”
  “你能明白我说的吗,郡主大人?”行夜咬紧了牙关。
  耳侧的伤口处,毒已经渐渐蔓延开来。
  “帝王之心中,能永远存着那样的光芒,便是整个天下的希望。这是清河王刘庆……永远也不能带给全天下的希望之光……”

  ☆、第一百五十二章。变故陡生

  
  “陛下,之所以是我们至死效忠的陛下,便是因为他和至今皇族内许多的人都不同……譬如清河王刘庆。”行夜汗水湿透了衣襟,呼吸声也渐渐重了起来,“刘庆生性阴蛰,城府极深,深谙弄权之道……但是陛下不一样。他同样知晓这弄权之术,但他的心里,是有光芒的……”
  “你能明白我说的吗,郡主大人?”行夜咬紧了牙关。
  耳侧的伤口处,毒已经渐渐蔓延开来。
  “帝王之心中,能永远存着那样的光芒,便是整个天下的希望。这是清河王刘庆……永远也不能带给全天下的希望之光……”
  风吹落眼角的泪。
  窦归荑明白,行夜和她说这些的原因。
  清河王刘庆,无论如何,绝对不能成为皇帝。
  她抬眼时,眼中的光已是凌厉而坚定。
  行夜嘴角微微扬起一代弄点笑意,看着窦归荑,“谢谢你。”
  她,是个软弱的人。在这雒阳城中,本就没有任何斗争的能力和存在的意义。她大概,便是为了遇见那个人而出生。
  为了让黑暗中难免迷茫的帝王之心,能保住最后的温暖与柔软。
  窦归荑一瞬间,脑中一片通透。
  从未如此清明。
  “我……真的,明白了。”窦归荑扬起的最后一丝笑,“是我该谢谢你,还同我解释了这么多……明明直接动手,也可以的……”
  行夜沉默不语。
  看来窦归荑也有如此一点就通的时候。
  为了保护她,行夜的确可以抛弃自己的性命。但是……倘若,倘若真的有那种万一。比让她死了更糟糕的状况,便是她活生生地落入了清河王手中。
  她看到了他满头的的冷汗,看到他脖子下流出的血,已然成了暗黑色。
  听到身后追踪之声,越来越近。
  她绝对……不可以落在清河王手中。因为她,是陛下的命门。
  如此走投无路的境地,只能有最后一个选择。
  “杀了我吧。”
  窦归荑嘴角的笑意依旧,眼中甚至还带着温柔的光,“杀了我后,以刀刃将我的脸乃至全身划花,或是将我头颅砍下,带走沉湖亦或抛入深渊……随你怎么样都行。行夜,你已经中毒,赶快杀了我,也许你还有活下去亲口向陛下复命的机会。”
  如今在窦归荑身边的,只有行夜。只要他将她的尸首毁得再无法辨认,只要他一口咬定窦归荑还活着。
  那么对于刘肇而言,她就永远活着。
  行夜却只是抿着嘴,很久,都没有说话。
  “雒阳城四周百里之内,陛下已经布兵。如若……如若能够抵达……”
  “别傻了!”窦归荑嘶哑着声音,颤抖地高扬着声音,“来不及的……”
  “别犹豫了,杀了我吧。”
  …
  白汀愣着,看着地上耿峣的尸首,以及空荡的屋子内两具杀手的尸体。
  为什么……只有两个人留下,却有十人,连屋子内都未进,便去追那两人。
  难道说……难道说,清河王此番真正目的……是……
  策马而出,坐上马匹飞奔而出,前往驿站而去。
  行夜一定会往雒阳城逃,但被追着许是慌不择路,策马走官道,是最快的。也许,可以追上他。
  白汀策马走了整整一个时辰,却意外地在驿站换马时,遇上了她意料不到的人。
  她隐隐看着策马远去的那个背影,隐隐地觉得有些像,又觉得,仿佛并不是。
  不可能。
  邓骘……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雒阳城附近?!
  纵然是聪慧如白汀,此时却也一时间未能联想清前因后果。
  邓骘如今带兵御敌,应当是正在与羌人浴血奋战。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下马问了驿站的人,却听那人道,此人骑死了一匹马,这才来此处换马的。
  白汀远远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却看他一个勒绳,调转了方向往偏路走去。
  这条路直直地通向雒阳城,经过此处的人只有□□是要前往雒阳城的。他为何不走官道,却要走偏路。
  难道……难道说,此人,当真是邓骘?!
  他为掩人耳目,所以才不得不走小道。
  白汀立刻将一袋银钱放置于小二手中,牵了一匹新马,追着那身影而去。而进了密林后,隐约间还能看到他的身影。
  白汀隐隐地,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猛地想起什么。又一拉缰绳又调转了头回去,往那茅草屋飞奔而去。
  …
  毒至心口,行夜手脚都已经有些发虚了。
  窦归荑看着他,心口一横,猛地挣扎翻身,行夜一个未抓住,她便往下跌去。
  行夜堪堪揪住她背部的衣物,下落时以另一只手抓住树干。
  回头,隐隐地可以看见不远处窜动的人影。
  “没得选了,行夜。”窦归荑面对着地面,手脚一阵发软,落下了眼泪,“松手吧。”
  行夜一个抬手将她带起些许,尔后用一只手夹住她,继续往前飞奔。
  他的眼却猛地发了黑。
  脚下一踩空,从高处狠狠跌下。摔到地上时,清晰地听见身处下方的他,肋骨断裂的声音。
  听着密林中攒动着靠近的声音。
  行夜撑着身子,将被砸得发晕的窦归荑放置于地上。伸出手,抽出了腰侧的匕首。
  是的……没得选了。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刀尖,对准着窦归荑的喉咙。
  如果护不住你,也绝不能让你落入刘庆手中,成为刘庆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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